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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玉抬起頭,撫摸着梁歡的額頭,欣慰道:“我已經幫她換元了,她已能維持體內的機能,接下來的還魂之術,為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師父,徒兒實在是——”梁歡見方靈玉不惜耗盡元氣以救柳香香,一時如哽在喉。

“好了。”方靈玉笑了笑。

“師父,您等等!徒兒這就助您恢復元氣。”梁歡說罷,作勢欲出掌,貼於方靈玉的背後。

“不用了。”方靈玉擺了擺衣袖,他一字一頓道:“我知道吾命將盡,再續真氣也是徒勞,其實在為師的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徒弟,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他們將你逐出雲龍門,為師可沒有!”

“師父!”梁歡終於痛哭零涕。

“別哭了。去做你該做的吧,她若能恢復,帶着她浪盡天涯,長廂廝守。江湖兇險,不混也罷。答應師父,恪守諾言,勿做有辱我門之事。”

“是,徒兒謹遵師父教誨!”梁歡連連點頭。

“從今爾後,為師不在你身邊,你好自為之!”方靈玉說完這些話後,含笑閉目。手陡然垂落,氣斷息絕。

“師父!”梁歡不住搖晃着方靈玉的身體,如同發瘋般將道道真氣不斷輸入其體內,但無論梁歡如何努力,方靈玉掛於臉上的笑容已然僵硬。

“師父!”梁歡將方靈玉抱入懷中,只感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啊——”他仰天發出一聲悲吼,聲震雲龍。

“這個聲音?是那個人?”關群本依父親之言前來韻竹宅請方靈玉參與同盟大會,行至其宅前時,忽聞幾聲怒吼。而這吼叫聲是如此熟悉,他的腦海迅速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梁歡?難道說,方老師他?”關群似預感到了某種不妙,於是撞開宅門,沖入院內。院落簡陋卻不知靜雅,沒有明顯打鬥過後痕迹。但東隅處的石屋之內卻傳來了悲凄的痛哭之聲。

他握了握劍柄,屏息凝神,一步一步朝石屋走去。

“梁歡,方老師?”待關群行至石屋前時,只見梁歡抱起如同枯槁般的方靈玉,神情悲痛。他看了看石床上躺有一女子,面色紅潤,再望望已經死去的方靈玉,似猜測到了什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向梁歡道:“梁歡,你竟然殺害了自己的恩師?”

梁歡眼含熱淚,轉身風聯群立於身後,遂道:“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會加害於他?我雖無心害他,他卻因我而死。”

關群聞其言,一時滿頭霧水,他想起幾天前雲龍五老慘死於此人之手,於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認為剛才的言說只是梁歡在為自己開脫。他怒道:“梁歡,枉我雲龍門待你不薄,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殺害我門之人,先是何仲寶,既而是雲龍五老,現在又是方靈玉老師,下一個說不定就是我關群了。我一直念及你我兄弟之情,於雲龍門各前輩面前對你維護有加,期盼着有朝一日你能悔過自新。殊不知你變本加厲,自稱絕情者魔血是也。好一個絕情者魔血了,你既絕情,那我又何必對你有義?從今以後,你我兄弟,恩斷義絕!”說罷,關群從衣袖內扯出一道白綾,此綾為他們結拜時梁歡相贈關群,只見他雙手握住綾角,哧地一聲用力扯去,白綾一分為二,被其拋入空中。

“大哥,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見關群如此決絕,梁歡心如涼水。飄落的白綾落於梁歡的手中,他茫然失措,喃喃自語道:“到底是我做錯了什麼?如果當初死的不是何仲寶,而是我梁歡,那麼他亦會有像我這樣的結局嗎?”

梁歡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只怕那時候的何仲寶只會以斬殺叛徒之功而名利加身吧,在他們的眼中,卑賤生命的死去是理所當然,微不足道,而毫不可惜的。”

“我沒有想到,竟然連你也這般看我。”梁歡放下方靈玉的屍體,走向關群,道:“不管你如何想,但在我的心裡,我一直把你當作我最好的兄弟。”梁歡伸出雙手,搭在了他的雙肩。

“兄弟?”關群冷笑一聲,將梁歡的手撥開,道:“我所在意的只是曾經的梁歡,而不是現在的殺人魔頭絕情者魔血。舉起你的劍吧——”關群道,“要麼今日你斬下我的頭,要麼我拿你去祭奠那些死在你手中的雲龍前輩。”關群抽出的靈霄古劍,指向梁歡的胸口。

“我們之間,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嗎?”梁歡的心頭一陣悲涼,遲遲不肯拔劍相向。

“你不要以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關群見梁歡並不舉刃,大怒之下,朝梁歡連刺數劍。

梁歡只是一味地迴避,狹小的石屋讓梁歡無處可躲,他一時猝不及防,只聞一聲清脆之聲響起,關群的靈霄古劍刷地一下,如一道極細亮的白光掠過梁歡的喉頭。梁歡向後仰脖,一枚玉環從其胸口的衣衫內揮出,被那鋒利的劍刃生生斬為兩半。

“這玉環?”關群望着地上落為兩半的玉環,默然無語。想不到,自結義之時送給他的這枚玉環,他也一直戴於身上了。

“這枚玉環曾經救過我一命了。”梁歡想起被銀羅帶入黑蓮宮時,於西風亭中飲酒的那一幕,正是此玉為其一解酒毒。想不到,關群一劍就將其斬為兩半。

在微愣之後,梁歡於地上小心拿起玉片,他知道這一擊斬碎的不僅是玉,曾經有過生死結義之情,也隨着這一劍徹底粉碎。

……

“我梁歡!”

“我關群!”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兩人在月下盟誓、搓土為香、義結金蘭的一幕浮於眼前,兩人的心在一剎那因觸動而震撼。

“方老師,關群!”就在兩人陷入沉默時,室外響起了一女子的喊聲。

“關群,你在嗎?”另一男子喊道。

“是他們?”梁歡感覺這兩人的聲音極為熟悉。

“嚴曲與林楓,一定是我呆得太久,他們尋我來了。”關群注視着梁歡道。

“方老師,關群,你們在嗎?同盟大會就要開始了,掌門讓我們前來找你們,你們在哪啊?”隨着兩人的臨近,他們打開院門,走入院內,四下尋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