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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辦公室出來,剛好喻屏送完陳涵夫回來,我們打了一個照面,威哥交代的事情也浮現在我的腦海。因為這件事情是代表公司,我也就準備正大光明的和他談,因此我主動上前叫住了喻屏。

“喻總,威哥讓我和你具體的商量一下公司和陳總的合作,你看現在方便嗎?”還有很多員工在偷偷的看着我們,畢竟人都是好奇動物,我只好盡量打着工作腔。

喻屏口裡嚼着口香糖,彷彿早有預料,一點都不吃驚,淡淡的說:“下班後再談吧,這事兒一兩句說不清楚,況且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說完看了看我,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公司和陳涵夫合作這件事情其實我多多少少已經卷了進來。陳涵夫一定不安好心,那天給所有員工紅包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收買人心,畢竟按照計劃我會帶走團隊,首先陳涵夫就給員工留下了一個好印象。喻屏不在這裡和我談是對的,說起來現在我是喻屏這邊的人,我們倆要聊到的也必定不止是公司的合作事宜。

下班以後,我只好等着喻屏,她每天開車上下班,沒問我一句話就帶着我來到了磨子橋的一家酒吧。下車後,看着燈火輝煌的街道,人來人往,吵吵鬧鬧,我就懵了——到這裡來談工作?幾次欲言又止後我還是問喻屏:“我們來這裡幹嘛?”

喻屏看了看我,問我:“能喝酒嗎?”

“你什麼意思?我們又不是來喝酒。”

“如果你能喝倒我,威哥什麼條件都沒問題。”喻屏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也許她心情不好想喝兩杯吧,看來這時候談工作不是什麼好時機,我不可能為了威哥去拚命,上次醉酒晚晴就很擔心我,所以我委婉的拒絕:“喻總,我太擅長喝酒,你現在說的話也不太理性,兩個公司的合作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想還是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吧!我要回家了,你隨意!”說著我就要走。

喻屏從後面跟上來攔着我,說給我看看一個東西。說著從包里掏出一沓文件,說道:“威哥讓你來無非因為合同里那兩個條件,這是我改的合同,你扔給威哥,他會同意的。”說完把合同扔給我。

我慌忙接着,打開看了看,裡面的條件改了,現在是半個月後斷絕和原廠商的合作,合同期也縮短為五年。相當於條件優惠了一半。

這是什麼意思?這麼輕鬆?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這份合同,我更加好奇的是陳涵夫弄的這出完全是正常的合作,而之前喻屏找我合作完全是為了放倒威哥,那怎麼放倒呢?

我問了喻屏這件事情。

喻屏擺了擺手:“進去吧,慢慢給你說。”

這是擺在磨子橋入口的一個酒吧,名字叫做“西門町”,燈光極其散亂,音樂十分嘈雜,我實在不喜歡。但我總想知道喻屏和陳涵夫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只好跟了進去。

事實上,好奇心總會害死貓的。

喻屏貌似很熟悉的樣子,很快就找了一個包間。我這個人具有小資情調,喜歡像“夜色”那樣的酒吧,清幽絕倫,沒有任何塵世的污染。而這裡的包間,燈光混亂,音樂勁爆,雖然極盡豪華,然而總有一種髒的情緒在我的心裡蔓延。

喻屏叫了幾打酒,放在我的面前,我只想問清楚我的疑惑,不想喝酒,喻屏不管我,給我開了一瓶,自己仰頭灌了起來。我也不好說什麼。

我只好從側面去問:“喻總,看目前這個形勢,陳總和威哥也是正常合作,那我們怎麼合作呢?

喻屏沒理我,起身把音樂的聲音開得更大了,趁我沒注意湊到我耳邊,我能清楚的感覺得到一股酒氣衝進我的毛孔,說了一句話:“你還真不是個男人,酒都不敢喝,怪不得只值十五萬!”

我“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準備出去。喻屏卻拿了一瓶酒攔住我:“那你證明一下你自己?”

我轉身拿過酒一下子摔的米分碎,又去旁邊開了一瓶新的,什麼話都不講,仰頭灌了下去。

十五萬,錢……

喻屏的話,讓我想起了方琦荷,當年如果我有十五萬,也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我應該很幸福吧,也許小孩子都有了……

不想和喻屏說一句話,我只是一個傷心人罷了,我推開喻屏,到遠遠的角落坐着,獨自飲酒。

錢勾起了我心裡最深處的記憶。

當年和琦荷在九眼橋緣定終生,在雅安蒙頂山頂着烈日爬山看雲,在學校的出租房裡重病為我做飯,還有每次下班她在家等我的殷切,還有離別我送她時的用力擁抱,每次來成都我去車站接她的那種翹首盼望,還有分手時的繾綣糾結,這麼多年的熬煎……

很多事情,多想不去想,夜晚卻像一個魔鬼,揮舞着權杖一次又一次入夢,讓我心如刀絞,難以成眠……

這些美好,這些苦痛,此刻聚集在我的腦袋裡,怎麼趕都趕不出去。我忘記了場合,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所有的人,唯有眼前的酒,才是我唯一的解脫。

恍惚中,我看到琦荷從我對面走過來,抱了抱我,很久仰着頭,吻我……那些遺失的歲月彷彿又被酒精完美的帶了回來,讓我不忍心說一句話,生怕打亂了此刻的重逢,讓我牽腸掛肚的人,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我和她熱切擁吻,不敢醒來。

……夢就是夢,該醒還是得醒,由不得人。若能長醉不復醒,我願意就此死去,一時重逢,賭上一生又如何?

現實總是一個無情的東西,劇烈的頭痛我還是醒來。窗外的陽光刺進來,璀璨得讓我不敢睜開眼睛,搖搖頭,胸口也感覺很悶。

好半天還沉醉在似夢似幻的回憶里,我左右看了看,想要抓住昨晚的一切美好,但眼前的陌生環境和陌生的一幕卻將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的懷裡,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正在我的懷裡!

還沒睡醒!

正是喻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