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

南北大運河再次通航已是兩個月後。

兩個月的時間水路行不通,不說多少靠着運河過日子的人家艱難度日,朝廷之中亦是震動極大。

朝堂上的老老少少怎麼也想不到一種柔柔弱弱乖乖被人吃的植物竟能惹出這麼大的事情。

想到到處勸鑒他們清理水白菜如今卻不知道去了哪兒里的喜樂大師不少人心思沉沉。

運河通航後山水縣漸漸回歸到原本平靜的生活。

柳家也接到了遲來的驚喜,柳垚中舉了!

府試成績早已出來,不過因着水路不通,陸路太慢,等着柳家接到消息柳二爺已經帶着柳垚直奔京都準備接下來的殿試了。

二十歲的舉人在山水縣是頭一份了!

消息傳來柳老夫人是高興的天天磕頭燒香拜謝佛祖保佑,讓鋪子里連續施粥半個月行善積德,希望乖孫能夠一鼓作氣拿個進士回來。

收到信的第二日,柳老夫人便顛顛使了人去喊杜小喜,她老人家要上京去!

柳二爺來信不僅說了柳垚中舉一事,還在信中微微提到上面露了意思柳垚殿試一定能過。

柳垚這次府試的成績在中游,考秀才的時候是頭名都沒考上舉人,這次考了中游柳二爺也沒指望兒子變成進士,只想着重在參與,等兒子多積累些經驗三年後再來戰!

這種情況到了京都後完全變了。

喜樂大師不見了!

預言了水白菜會泛濫成災的喜樂大師不見了!

去年喜樂大師攆着多少人說水白菜的事情,當時除了覺得無稽之談的嘲笑了兩聲,真正響應的少之又少。畢竟只不過是一種植物,真要出了事情燒了、拔了怎麼不行。誰能想到竟然能同氣連枝到燒不死、燒不光、拔不掉、拔不完的地步。

勸說無果之後喜樂大師直接帶着一幫子徒弟去了南嶺,自行尋找解決水白菜的辦法。

喜樂大師啥時候走的?幹什麼去了?

還真沒人知道。

結果等到水白菜的事情爆發出來。人們再想起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喜樂大師,匆匆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閉門謝客幾個月的喜樂寺除了守門的和尚,其他人竟然都不見了!

喜樂大師去哪裡了?

難道是因為他們不聽勸,喜樂大師憤而帶着弟子們離開跑去哪個山旮旯隱居了?

想到這種可能皇帝和大臣們坐不住了,明裡暗裡開始尋找喜樂大師。結果找了許久除了隱隱約約的消息竟然沒抓到人。

嘉元帝可不捨得喜樂大師就此消失,不說以往功績不少,就是能夠說出水白菜將會成災都不能忽視。最終嘉元帝決定還是要把喜樂大師釣出來。

喜樂大師牽掛極少。能夠有牽扯的也就三個俗家弟子,其他的弟子都已經跟着大師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收徒三人,九皇子已經在邊關歷練多年。茗嵐郡主因當年弟弟遠走邊關更是把自己封閉在家中誰也不見。最終只能把注意打到了最後一個徒弟杜至喜身上。

生在鄉野,長在鄉野,沒有正當的理由怎麼能把人拐到京都,吸引着喜樂大師來找徒弟。

這時有人發現殿試的名單上有柳垚的名字。便想着這娃年紀輕輕能過了府試學問肯定不錯,正好可以把大師的功勞施恩在他身上。反正皇帝這些年一直在抑制佛寺發展,就是喜樂大師回來也不會給什麼實質的獎勵,還不如讓大師的徒婿升官發財藉以安撫大師。說不得大師一高興就忘記前些日子苦口婆心勸說卻沒人相信的不高興呢!

總而言之,這次殿試柳垚一定取得不錯的成績。雖然這個成績是拖了喜樂大師的福。

柳老夫人不懂這些,但她知道乖孫就要考上進士了。兒子信中提了一句要不要上京來看看,想到乖孫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柳老夫人是犯了倔勁兒說自己這麼大年紀了再不出門就要老死家中了,說什麼也要去看看孫子打馬遊街。

至於杜小喜當然是附贈品。雖然老夫人不知道兒子幹嘛讓她把這丫頭也帶上。

杜小喜很快被打包上了船。

站在船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杜小喜突然悟了,為什麼每次她都要被帶着跑來跑去!

等着柳老夫人說完她們要去看乖孫一生中最耀眼最風光最意氣風發的時刻,杜小喜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不是說科舉很難嗎?柳垚才二十歲就能中舉人進士,這太難以置信了!絕對有黑幕!

兩人乘船匆匆趕往京都,柳垚也在積極備戰。

因着運河被水白菜中斷一事,很多邊遠府地的學子在府試過後根本趕不上殿試,嘉元帝便下令此次殿試後延兩個月,原定於四月舉行的殿試改成了六月。

杜小喜和柳老夫人趕到的時候,距離殿試開始只剩下兩天。還不待兩人敘舊,柳垚便進了貢院。

殿試分兩部分,各地趕來的學子先在貢院考上一場,逐出一甲二甲三甲和同進士等共計三百人。第二場則是真正的殿試,地點位於皇宮,由皇帝即興出題,考生當場作答。若是答的好,說不定能直接從三甲變成了二甲。

柳垚手軟腳軟的從貢院出來,不待好好歇息幾日便布了榜宣召取得進士功名的學子準備入皇宮參加皇帝監考的‘天子門生’之試。

偌大的廣場上三百張桌子依次排列,參加殿試的學子們渾身顫抖的書寫決定他們一生命運的篇章。

柳垚坐在人群中,緊繃著臉一道道認真答題。

六月的北地涼風中夾雜着燥熱,柳垚時不時擦一擦臉上的汗水,生怕滴到紙上毀了一輩子。

嘉元帝坐在上首看着埋頭答題的學子們,時不時和坐在身旁的太子說說話。

“平陽侯家的孩子不錯,聽說自小苦讀如今憑着真本事成了進士也算光宗耀祖。”

太子商承頷首。“確實難能可貴。”權貴之家多恩蔭,能夠憑自己本事走出來的少之又少。

“趙家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當著朕的面都能塞進人來,可真是良苦用心。”

趙家是繼後的娘家,和元後生的太子是天生的敵人,太子自然不好評價。

嘉元帝把名單上的名字過了一遍,對着太子笑道:“朕看這裡有不少青年才俊。玉兒她們也不小了。你可要睜大眼睛幫她們留意着點。”

商承看了眼依舊在奮鬥的學子們,笑着回道:“若是她們知道父皇這麼關心她們,肯定高興的跳起來。”接着又道:“父皇幫我參考一下。看看我看人準不準。”

兩人指着名單上圈起來的幾個名字嘀咕了好一陣,最終圈定幾個家世人品信的過的準備考察一番。

殿試漸漸接近尾聲,嘉元帝對着站在身後的考官問道:“戶部柳主事的侄子是哪一個?”

“回聖上,左側第五排第四個。穿月白袍的即是柳主事的侄子柳垚。”

嘉元帝拿起桌上紫檀木盒子里的眼鏡戴上後抬首看向那個脊背挺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