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把雷神索爾問住了。

沒錯，“搗蛋鬼”組織里最狡猾的非烏特迦洛奇莫屬，而這一點從上次歐提努斯派他來迷惑吉爾伽的時候，就被吉爾伽敏銳地捕捉到了。

就在這時，從一堆廢棄的傢具後面傳來了啪啪啪的掌聲，一個修長的人影從後面走了出來，他走到月光之下時，他們才看清是一個穿着修身西裝，卻依然難以掩蓋痞氣的青年男子。

他一邊拍着掌，一邊打量這邊的所有人，目光在吉爾伽臉上停留了許久，才轉向路漫漫，笑着打招呼道：“喲，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呢！難怪那麼多人惦記着你，聽說那次亞雷斯塔沒怎麼為難你吧？也難怪，看到你這樣一張可愛的小臉，疼愛都來不及呢，誰捨得傷害你呢？”

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聲音，路漫漫不用別人介紹也猜到他是誰了：“烏特迦洛奇，上次拜你所賜，有了一次相當難忘的經歷呢。”

烏特迦洛奇輕佻地笑了笑，似乎打算再走近幾步，卻不防腳尖突然插下一把閃着寒光的寶劍，擋住他的去路。

吉爾伽臉上依然笑着，但是渾身的殺氣卻非常明顯：“你現在要是乖乖去買一套亮紅色比基尼穿上，並且繞着學園都市走一圈，說不定朕會饒了你。”

烏特迦洛奇用手指撩開額前的一縷頭髮，做了個嬌嗔的表情：“哎呀~想不到你有了這麼可愛的小女孩還不滿足，居然有這麼變態的癖好呢，我要是穿着比基尼圍着學園都市跑一圈的話，可是會被抓起來的呢。”

路漫漫還沒聽他說完，渾身已經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拉拉吉爾伽的衣角，讓他把那件事先放一放，把這個陰謀說清楚了再說。

烏特迦洛奇差不多是路漫漫見過的最不要臉的男人，因為他說後面的話完全沒有絲毫愧疚，甚至對自己的同伴雷神索爾都滿不在乎。

“事實和你推測的差不多，索爾的確是被瞞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主要設計者呢，當然是歐提努斯本人囉，不過索爾最後的那套說辭是我事先寫好，讓他背下來的。沒辦法，我太忙了，雖然擅長幻術，但是也分身乏術呀！”

“不過照目前的結果來看，你們已經通過考驗了嘛，可能她也已經離開了。”

路漫漫聽得牙痒痒，恨不得撲上去朝他臉上恨恨地來兩拳。

茵蒂克絲也漸漸醒過神來，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問道：“那歐提努斯現在在哪裡？”

烏特迦洛奇似乎也不知道，沒心沒肺地說：“她的行蹤一向飄忽不定的，我也不清楚到哪裡去了。不過，我倒是之前聽她說過，要把眼睛找回來，防備最後真的會因為魔神力量的暴走而死掉，不知道她身上的裂縫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上條當麻連忙問道：“她的另外一隻眼睛到底在哪裡？”

烏特迦洛奇一聳肩，癟癟嘴巴。問雷神索爾，雷神索爾也一臉茫然。

茵蒂克絲卻隱約記得這部分的信息。她的大腦就像是一個瘋狂輸入信息的超級電腦，但因為剛才的過度運轉，現在已經有點要當機的危險了。她眼前一陣一陣的昏黑，知道是長時間沒有輸入食物導致的能量缺乏的緣故。

她拼盡全力，終於在最後想起了那個地址，費力地說了出來：“她的那隻眼睛在……密米爾之泉的水底。”

說完，她緊緊抓着上條當麻衣服的手指就失去了力氣，眼睛也立刻閉上了，上條當麻連忙將她送進醫院，而雷神索爾因為對茵蒂克絲心懷愧疚，就主動要求留下來照顧她。而上條當麻和路漫漫一行人則出發前往密米爾之泉，尋找歐提努斯。

密米爾之泉，也被稱為智慧之泉，因為密米爾負責看守這泉水而得名。傳說中奧丁也曾喝下這裡的泉水，從而獲得了無上的智慧，但卻因此失去了寶貴的笑容。

因為吉爾伽的魔法，所以他們到達密米爾之泉並沒有花多長時間。

這潭傳說中的泉水，位於一棵極其巨大、看起來渺無邊際的巨樹旁邊，遠看呈現出清涼誘人的碧綠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層朦朧的霧氣，使得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影影綽綽的，周圍的岸邊生長着美麗的綠草和花朵，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其間飛來飛去。

上條當麻叫了一聲歐提努斯的名字，但周圍卻傳來無數個迴音，過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下來，之後他就再也不喊了，而是睜大眼睛在水霧中尋找着歐提努斯的身影。

路漫漫一邊尋找着歐提努斯，一邊卻又不太明白她的心裡想法。

雖然事實證明茵蒂克絲在人品上近乎完美無瑕，上條當麻和她彼此兩情相悅，但歐提努斯也沒必要因為這個就萬念俱灰，連最後一絲作為魔神繼續活下來的希望都不要了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姐們兒！

路漫漫心裡有點着急，情不自禁地想着，要是歐提努斯真的放棄作為魔神繼續活着，而把那另一隻眼睛放了回去成為凡人的話，他們得到魔神箭弩的任務就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了。

正想着，上條當麻似乎在前面發現了什麼，突然跑了起來，吉爾伽也抱起路漫漫追了上去。

歐提努斯跪坐在水岸邊，身上還掛着晶瑩透亮的水珠，金色的長髮也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潛入水裡過。

她看到上條當麻跑了過來，似乎也完全不意外的樣子，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看了看，問道：“茵蒂克絲怎麼沒有來？”

上條當麻氣喘吁吁地把茵蒂克絲餓到暈倒的事情說了一遍，歐提努斯卻反倒笑了起來：“是我低估她了，沒想到她也這麼執着。”

說著，將手心攤開，一隻漂亮的碧綠眼珠赫然入目，如同一顆美麗的綠寶石一般，他們都猜到了這就是她那顆丟失的眼睛。

歐提努斯沉默了許久，突然動手解開了眼罩，要將手裡的眼睛重新放回眼眶中去。上條當麻連忙一把拉住她，厲聲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只要把這隻眼睛放回去，我就會變回普通的人類了。”

看着她臉上冷艷的笑容，上條當麻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變回普通人又怎麼樣？！難道他們會放過你嗎？難道你要連最後的執着都捨棄嗎？！”

歐提努斯被他這一連串的質問問住了。

“你這樣是在自暴自棄！我雖然沒有你那麼聰明，但是也知道你這次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的兩個地址都是假的，你從來就沒想過要把我拉進你的危險裡面！但是，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你是心甘情願地想要保護我，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也是自發自願地要守護你的！”

“就算你是被全世界追殺的魔神，我也一定會守護你到最後的！”

連路漫漫都被這一段不是告白、卻勝似告白的發言給唬住了，更不用說歐提努斯本人了。她舉起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牙齒咬住嬌嫩的下唇，眼眸深處有一些激烈的情緒在動蕩着。

“……所以你明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還是願意繼續當我的理解者嗎？”

上條當麻用力地點點頭，無論她是不是曾經救過他，他的確對於這種執着追求理想的女孩很欣賞。

但緊接着他卻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你不能再傷害茵蒂克絲，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歐提努斯想起自己為了試探茵蒂克絲而做的事情，心裡對她的成見已經掃蕩得差不多了，也淚中含笑地點點頭，將那隻眼睛重新放回了清澈的蘇米爾之泉里。

路漫漫呼出一口氣，看到他們的問題暫時得到解決，也總算放下心來，又想起了《倚天屠龍記》里張無忌對周芷若的感情來了。

愣怔了一會兒，才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問歐提努斯，趁上條當麻走在前面的時候，連忙問道：“你之前答應用魔神箭弩交換主神之槍的話，現在還算數嗎？”

歐提努斯停住腳步，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她：“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嗎？所以才會對魔神箭弩那麼執着。”

路漫漫也不想瞞她，她那麼聰明，遲早會發現一些真相，就點了點頭。

“我現在也算看明白了，太聰明了未必是件好事。不過魔神箭弩對於我來說，確實沒有多大作用了，你們想要的話，也可以送給你們。”

這個消息讓路漫漫喜出望外，她趕緊讓吉爾伽把大神宣言，也就是歐提努斯口中的主神之槍，拿出來作為交換。

但沒想到，歐提努斯卻擺手拒絕了：“你們應該也知道，主神之槍只能減緩妖精化的裂縫擴張的速度，並不能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它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路漫漫吃了一驚，沒想到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