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在這個地方挖，在別的地方挖，同樣的地方還有五處。”

夏雲稍稍抬起頭，向遠處看去，嘆了一口氣，說，“我想挖的地方不是沒有，只是不敢動手。”

江華一聽就明白夏云為什麼會這樣做了——她這是在擔心又給湯米截了胡。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樣沒有錯。”

江華輕輕地點了點頭，在沒有想到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之前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這樣的事情湯米幹得出第一次，就幹得出第二次，特別是湯米這樣的人估計還是幹這樣事情的老手，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

“江華，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夏雲扭頭看一眼江華，擔憂地說，“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湯米最後還是有可能憑自己的能力找到紅山文化的，他在考古發掘上的本事確實是世界一流的。”

“我有一個想法。”

江華在來的路上已經盤算過這個事情，“這片地方一定有些古董市場、鬼市什麼的，我去轉轉，看看是不是能夠打聽到消息。”

夏雲想了想，發現這還真的是一個好辦法，馬上就說，“我和你一起去。”

江華馬上就搖了搖頭，拒絕說，“不行，湯米現在雖然覺得我和你有關係，但估計並沒有覺得我們已經合作，一起出現不太妥當。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以一個古董店老闆的身份到處轉轉，有什麼事情我們電話聯繫就行。”

“就這原因你一直戴著幅大墨鏡？”

“嘿嘿嘿。”

江華點了點頭，“反正周圍就算有人盯著，也不可能是湯米，除了他之外，不可能有人認得出來是我不是？”

“走吧，我們還是進帳篷裡再說吧。”

江華跟著夏雲進了帳篷，野外考古搭建的帳篷當然不可能很舒適，除了睡覺的簡易床之外就是三五張椅子，角落的地方堆著亂七八糟考古用的工具和打出來的土樣。

“坐吧。”

夏雲拉過一張椅子擱好，又從大鐵桶裡舀出碗放晾的茶水遞給江華。

江華沒有客氣，一口氣喝完，接著彎下腰去拉開自己帶來的包，從裡面摸出件用厚布包著東西遞給了夏雲，“這是我後來收到的另外一條玉龍。”

夏雲打開包著的布，拿出玉龍。

“沒錯，特徵完全一樣，加工的手法也一樣，絕對是同一時期的玉龍。”

夏雲雙眼放出光芒，“江華，你說的那個紅山文化一定是存在而且從來也沒有被發現過的，我們必須得要找到它！”

一條玉龍還有可能是“意外”，通常會把這稱之為孤證不足信，兩條玉龍就不一樣。

“是的，我們一定要找到它。”

江華點了點頭，問題不是它存在不存在，而是它在哪裡——前世記憶中的那個地方沒有蹤跡，它到底在哪裡？

……

臨石是個小縣城，只有三十萬常住人口，但這個地方來往的人可不少，因為這個地方有一條非常有名的小街華通街，它和寧華市的東成街一樣是個賣古董的小街。

天色漸暗，街燈慢慢亮起來，江華慢慢往前溜達，離開夏雲那裡後他就來了這裡，先是吃飯，接著當然就是來逛一下華通街。

小街不大，兩邊都是一間挨著一間的小店鋪，店鋪前還擺著架子擺著東西，中間連都都開不進去。

江華到的時候是晚上七八點的樣子，人卻已經不少，而且有越來越多的傾向，順著人流走進去，進進出出幾間店後就基本上摸清這裡的路數。

正如來這裡之前在趙鐵那裡打聽到的那樣，這裡賣的古董有一點說不太出口——多是從地裡挖出來的，這和附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遺址有關。當然，沒有會明著說賣的是什麼，都說賣的是手工藝品什麼的，至少是不是買家和賣家都是心知肚明。

江華走到小街的中部，看了看周圍，決定隨便進去一間店試一下水。

“挖石齋？這名字不錯，一定就是挖地裡的東西的。”

江華抓了抓頭髮，抬腳就進去。

店裡的天花上掛著條燈管，但顯然瓦數不足，進去後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確實也看不太清東西。

這沒有什麼奇怪，很多古董店裡的燈光都不怎麼樣，這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個“潛規則”，為的就是叫買家看不清古董，更容易打眼——光線不好的情況之下不管看什麼東西都會多出幾分真實來。

運氣不錯。

走進店裡，江華這才發現這個店裡賣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很多都沾著泥土。

江華不用拿起來，他只要看一樣就知道這些玩意都是假的——用的是現在才做的東西抹上泥擺著。

“老闆，想要什麼東西？我這裡……”

賀安看到江華進來，馬上就迎了上去。

江華揮手打斷賀安的話，說，“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看看。”

“呵呵呵。”

賀安笑了笑，說，“老闆，我這裡的可都是好東西。”

“是不是好東西我看得出來。”

江華隨手拿起架子上的一隻碗，說，“就說這玩意吧，歲數也就比我還沒有出生的兒子大一點。”

賀安豎了豎大拇指，“好眼光，不知道老闆你要哪類的東西。”

“只要看得上眼的東西。”

江華把碗擱回到架子上，這樣的假古董假得實在是太假，不要說他這樣的高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是假的——這是故意的，為的就是投石問路，地裡挖出來的東西沒有哪個會傻到直接就擱到架子上賣不是？

這可是違法的。

“得！老闆你爽快。後面請？”

江華看了看賀安，突然笑了起來，說，“你就不擔心？”

賀安臉上露出絲笑容，說，“如果這點眼力都沒有，哪裡還敢混這一行？”

江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跟著賀安往店裡走去。

這樣的店往往都有後門，好東西都在裡面，賀安這種的，不一定是老闆，可能只是個站前臺的，但這樣的人都有一幅好眼力，分得清什麼人可信什麼人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