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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午,小雪止。

袖手站在暖廳的三皇子聽着內侍細聲細氣的講敘皇后壽辰當日發生的變故。他聽到的版本自然跟外界說書先生的大有出入。

說書先生並不知顧家買通韋貴妃陷害陸鹿一事,只當是皇后為了親生女兒後半輩子幸福,不惜抬顧瑤為公主,替真正公主遠嫁。

“等等。”三皇子收回視線,疑:“你把方才那句詩再念一遍。”

“是,殿下。”皇子府消息靈通,陸鹿與永安公主之間的交談,大半細節都泄露出來。

“當時陸大姑娘跟公主殿下念了一句雜詩,說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還說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話。據老奴所知,皇上聽聞,還震怒了。若不是娘娘勸着,只怕要治陸大姑娘的罪呢。”

“呵呵。”三皇子忽然笑了,自言自語:“有意思。”

內侍驚訝的稍稍抬眼,卻不敢正面直視三殿下,而是馬上垂眸道:“殿下,後頭還有一截,容老奴稟告。”

“嗯。”三皇子鼻應一聲。神思卻飄遠。

出生喪母,繼母進門被送回鄉庄養大,衣食比真正窮人好點,可受到的教育程度卻有限。據報,這位陸大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女紅針織勉勉強強,比丫頭還不如。最拿手的就是毒舌損人和打架。

這,不符常理!

通過她以往種種。早該想到,這位陸姑娘,尋同常人。

“……來人。”三皇子忽然開口喚。

“奴婢在。”

“傳請陸姑娘。”

“是。殿下。”

皇子府長史都不解。這三皇子請陸姑娘進府?不太好吧?她可是有婚約在身的,而且訂親對象還是赫赫有名的段勉。

長史們紛紛勸解一番。三皇子也心平氣和接受,不過,卻道:“那本王就微服拜訪好了。”

微服,還拜訪?這陸大姑娘好大的臉面啊。

這一次,三皇子固執己見,沒的聽勸。而是換上便裝,點了幾名親信護衛。冒着寒風向陸府而來。

誰知卻吃了下閉門羹,這位陸大姑娘不巧出門了。

去哪裡?門房並不知曉。只知道是段府的馬車來接的人。

三皇子執着馬鞭,望着陰沉的天色,自言自語:“段勉會把她接哪去?段府。不可能?遊玩,似乎天時不對……”

突然想到什麼,揚鞭夾夾馬腹:“走。去刑部。”

刑部大牢,臭氣薰天。

陸鹿扮成個小子模樣,和曾夫子來到最底層的單間。段勉指指最裡間道:“就是這裡。”

“人沒死吧?”

“還吊著一口氣。”

“好咧,等我親手結果了他。”陸鹿擄擄袖子。

來到牢欄前,臭氣更是濃烈,夾雜着腐腥血味,嘔的陸鹿胃口直翻滾。

“咦?臭死了!這比豬圈還難聞。”

“人呢?”曾夫子張眼一望。

潮濕的牢里角落堆着稀爛的草料。污水橫流,蒼蠅成堆,看着翻胃。

“呶。那裡。”段勉指指草堆上的一團污物道:“半死不活很久了。”

“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那裡蜷着一個人呢?”陸鹿看清了,是個身彎如蝦米的血人一動不動趴在那裡。不仔細看,以為就是草堆呢。二者合二為一了。

“怎麼一動不動?不會死了吧?”

“不會,今早還有氣呢。”段勉手裡捏着石子彈射到那血人身上,對方仍是一動不動。

陸鹿磨拳擦肩:“先驗明正身。我今天就結果了他。”

段勉點頭,徑直打開鎖鏈。忍着臭氣走過去,蹲下。

誰知。那一動不動的血人趁他伸手之際,突然暴起,猙獰五官,兇狠眼色的撲向近距離的段勉。

“哎,小心。”陸鹿跟曾夫子同時驚叫。

她們也沒想到剩半口氣的血人還會突然發難,不由作勢欲進去幫忙。

段勉卻鎮定如常,反手就扣上對方的咽喉,欺身壓上,手起掌落,輕易就制服了搞突然襲擊的傢伙。

“段勉?”陸鹿衝進來就看到段勉若無其事的把對方壓在膝下。

“我沒事。這裡太臟,你先出去。”

“哦。”陸鹿又退出來。

段勉將對方手骨一折,冷笑:“這麼多天用刑,竟然骨節完整,看來,這刑部大牢有內奸啊。”

“呸!”那血人用力啐一口罵:“段勉,算你狠。老子認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等着。”

“明平治,死到臨頭就不要放這些無謂的狠話的。留個遺言吧。”陸鹿隔着牢欄掩鼻笑。

“臭丫頭,老子最後悔的就是沒一刀宰了你。”

陸鹿冷笑:“可惜世上沒後悔葯喲。落在我手裡,等着生不如死吧?段勉,我等不及要開始了。”

段勉將明平治四肢都檢查一遍,這才放心而起問:“先做什麼?”

“割舌不會馬上死吧?”

“不會。”

“好。”陸鹿抽出短刀,笑:“讓這把嘗嘗人血。”

段勉就無語了。這可是他們段家的傳家寶,傳男不傳女的。她倒好,順手牽羊摸了去,不好好珍藏着,竟然拿來殺人見血?

不過,也由着她去吧!只要她開心就好。

“你,行不行呀?”曾夫子擔憂問:“第一次殺人,不是那麼輕鬆的。”

“沒事。我心理素質很過硬。”陸鹿舉着刀步步逼近。

她雖然是第一次殺人,可面對的是恨之入骨的明平治,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利落點。”段勉也不勸,反而指導:“齊根削。”

“知道了。”陸鹿吐口氣,燃起滿腔仇火,一手板開明平治血糊拉碴的嘴,一股臭氣傳出。陸鹿手起刀落,動作毫不遲疑的斬斷出一小截苔深的舌頭。

明平治吃痛,悶哼發不出聲,額頭冷汗直冒。

“好!”段勉喝聲彩。

“謝謝。”陸鹿擦擦手,舞着刀說:“好戲在後頭。”

曾夫子捂住嘴。這位陸大姑娘膽子怎麼這麼大?割舌呀?還談笑風生,沒事人似的。她有點不忍看了。轉過臉道:“我,我先一邊吐吐去。”

“曾先生,你害怕了?”陸鹿轉頭問。

曾夫子搖頭,指空氣:“太臭了。”

“哦,那你自便。”

於是,陸鹿接下來挑斷明平治手筋腳筋。段勉還好心提醒:“他這樣子挑不挑斷也沒什麼差別?”

“我知道他死定了。就是不想他死的輕鬆。”陸鹿振振有詞,接着道:“放血吧?放干血,做成乾屍晾曬後,打包一截一截的寄到和國去。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