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叫你去有什麼事?”陸鹿閑的無聊,玩着餐桌上的玉碗銀筷。

夏紋笑說:“一些雞皮蒜皮小事。不值姑娘費心。”

陸鹿是對夏紋有任務的,叫她多和府里其他丫頭婆子們走動走動,有時不防掏錢多請幾次客,無非就是想第一時間掌握府里後宅的最新動態。

別看一些粗使婆子丫頭身份低微,卻耳聰目明又愛湊堆抱團講八卦是非,相當於許多座移動的廣播站。只要你有心打聽,有心結交拉攏,廣撒銀錢,沒什麼陰私狗屁事是打聽不出來的。

“閑得慌,說來聽聽。”陸鹿本身就是八卦愛好者。正巧又沒飯吃又無聊。

夏紋便將小丫頭說的事簡要敘述一遍。

“什麼?小懷?”陸鹿騰的站起,吩咐:“走,見見去。”

夏紋迷惑不解,可還是乖乖照辦了。

竹園後門,小丫頭一臉為難的看着忠厚木訥的車夫,攤手:“鄭叔,你來的不巧。姑娘正在用早膳,這會誰都不見。”

“姑娘,你行行好,再幫我去通報一聲。去得晚了,小懷可就沒命了!”來人正是府里車夫,也就是小懷的親叔叔,姓鄭。

小丫頭因為是府里家生奴,雖在竹園當差,年歲日久,自然認識這位沉默寡言的車夫。

“鄭叔,我真的儘力了!”小丫頭很無奈。

她只能見到夏紋,姑娘的屋子都進不去,面都見不着,哪有她說話的份。

“老叔求求你了!”鄭車夫忠厚老實相,掩不住他的心急如焚。

小懷可是他鄭家唯一骨血,又是特意投奔他而來,若出個差池,別說無顏見列祖列宗,也無法對兄嫂交待啊!

“別,別,鄭叔,快別這樣。”小丫頭急忙對旁邊看門婆子:“好嬸嬸,快幫着我勸勸吧。”

看門婆子早就煩了,一臉不耐煩催:“你們要說,外邊說去。別在我這裡扯皮。讓衛媽媽看見,我這差事就當不成了。全家老小可就指着我這點月例銀子補貼家用了。”

“鄭叔,聽到沒有?你快走吧?這事,我真的幫不了你了。”小丫頭快哭了。

鄭車夫眼眶都紅了,大手抹一把臉皮,獃獃看一眼竹園後門,又看一眼着急為難的小丫頭,哽咽道:“好吧。我,我……麻煩姑娘嬸子了。”

他轉身慢騰騰的走幾步。

看門婆子鬆口氣,隨手就要關門。

“等等。”廊後轉出健步如飛的陸鹿,身後緊跟着一眾大小丫頭。

看門婆子和小丫頭唬一跳,對視一眼忖:莫非是來問罪的?

“人呢?”陸鹿大聲問。

“姑娘,我……”小丫頭機靈,當即就跪下要自首。

陸鹿繞開她,問看門婆子:“方才找上門的人呢?”

“回姑娘,他,他走了。”

陸鹿擺頭:“夏紋,去把人截回來。”

夏紋拉起地上獃獃的小丫頭:“你跟我來。”

她不認得,總要個認得的去截才好,不然,這路上來來往往的,誰知道方才的奴才是哪個?

坐在簡陋的後門室內,陸鹿默不作聲打量眼前這個鄭姓車夫。

一臉的風霜滄桑,額頭紋比較深,面相比較苦。不知道的以為是四十多歲呢。也是,一個車夫長年累月趕車受風吹日晒,皮膚早衰也是正常的。

“誰叫你找上我竹園來的?”陸鹿屏退閑雜人等,只留下夏紋和那個粗使丫頭。

鄭車夫是第一次見傳聞中的大小姐,不敢正眼瞧,低頭搓着手,翁聲翁氣說:“回大小姐,是小懷讓我過來求大小姐的。”

“他人呢?”

“被押在馬廄雜草屋裡。”

“他犯什麼事了?”陸鹿暗吃一驚。

鄭車夫慌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小懷這孩子機靈又懂事,自打半年前投奔我來,一直都很乖的。”

“說正事。”陸鹿不耐煩催。

鄭車夫覷着兩個丫頭一眼,爾手小聲說起:“昨夜不知為何,周大總管命管事們查實申時二刻擅自出府的小廝。原來沒小懷什麼事。因為小懷並不是府里入冊的小廝,只跟在馬廄打打下手混口飽飯。”

“等下,小懷還沒入府冊?”陸鹿截話問。

“是。”

“也就是說他沒有月銀?”

鄭車夫臉色悲苦,低聲道:“是,原本老馬頭答應報上去爭得下月入冊,好儘早領月銀,家裡也好寬裕些,誰知……”

老馬頭是管馬廄的小管事。他有用人權,但是要想讓小廝在府里領月銀,卻不是他能作主定下的。必須上報名字合格後,登記入冊,這樣錢庫那邊管事才好按人頭髮錢不是。

陸鹿知道這個規矩,沒作聲,示意他接著說。

“原本沒小懷什麼事。他就在一旁看管事們查問,誰知偏有人多嘴,指出小懷在申時兩刻便不見人影,定是出府鬼混去了。於是,管事們又查問小懷,小懷沒有認,只說在府裡頭逛了逛,哪裡也沒去。”

“嗯,也是有的。”陸鹿讚許點頭。

小懷還算機靈,沒有供出她來。

鄭車夫苦喪着臉道:“老馬頭不信。那些被查實的小廝也嚷着小懷撒謊,還有幾個嚷着看到小懷往內宅去了。”

陸鹿揪起心,這幫該死的混蛋,眼睛怎麼這麼尖?

“後來,越吵越不像話,老馬便搜小懷的屋子,哪裡知道……”鄭車夫一下捂住臉,肩膀抽抽幾下哽咽道:“從牆洞搜出一大包銀子。這下壞了,小懷人贓並獲,被指證做賊,要扭送官府治罪。”

“啊?”陸鹿騰的站起,失色問:“送了沒有?”

“因府里多事,大管事們沒功夫,現在押在馬房雜料間。我偷偷去瞧了,那可憐的孩子被打的都神志不清,拉着我叫我來求大小姐……”說到此處,鄭車夫情緒都要崩潰了。

陸鹿頭腦里迅速轉着好幾個念頭。

小懷不能不救。倒不是她多仁義多善良,而是一旦他嘴不嚴,把她供出來,她在益城就沒有立足之地!

現在問題是怎麼撈人?親自出面,肯定不行。

迂迴救援?還來得及嗎?

“你說小懷被打傷了?嚴重嗎?”陸鹿按下心裡着急。

鄭車夫抹一把臉,低聲道:“自被搜出大包銀子後,就讓管事的先打了十大板子,說他手腳不幹凈。小懷卻不肯承認是偷來的,卻又說不清銀子的來意,管事的見他固執,便手裡留着勁,只說等見官過堂後自有他罪受的。”

原來管事打算私了,趕出去就好。不過小懷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賊,反覆嚷自個是清白的,小管事們送官自然不能送個死人去,所以下手打的板子還算輕的。

陸鹿果斷回頭沖小丫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都聽呆了,忽然聽見主人問話,忙清楚回:“奴婢賤名小青。”

“夏紋,去找點跌打葯讓小青送去給小懷。”

夏紋驚駭:“姑娘,使不得啊!”

這種事別人躲還來不及,姑娘怎麼還往跟前湊呢?還送葯?這是要幹什麼?

“叫你去就去。我自有主意。”陸鹿對鄭車夫道:“你放心,竟然求到我跟前,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謝謝大小姐。也替小懷謝過大小姐。”鄭車夫深深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