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楊氏正在屋裡照顧生病的陸鷹。

她的貼身丫頭貴荷悄悄上來附耳說了一句話。

“叫她進來。”楊氏走出內屋,就看到石氏屋裡的二等丫頭向她行禮,擺手:“說吧,什麼事?”

那個丫頭小聲道:“太太跟那邊太太在說度少爺的親事。”

“哦,是哪幾家?”楊氏也不怎麼在意。

庶子庶女的們的親事一向都是嫡太太負責,作為生母的她也是不能插手的。

丫頭便報了幾家,後又道:“太太還說,這幾家比較合眼緣,可是老爺不喜,度少爺好像也不樂意。”

楊氏便皺眉了,這幾家也是生意人,風評算得上不錯。

“那邊太太呢?”

“那邊太太並沒有給應少爺,序少爺訂事的意思,說是年歲小,還等兩年。”

“哦。去吧。”楊氏對大老爺府上的事不關心,打發丫頭去了。

貴蓮塞了銀子送那個丫頭出門,轉回來看到楊氏仍在桌邊發獃,便跟貴荷使個眼色,一個奉茶一個捏肩,湊趣笑說:“姨娘可安心了,太太挑的這幾家,倒也不錯。配得上咱們家大少爺。”

“唉!愁呀。”楊氏端杯撇撇茶浮,憂道:“明珠這丫頭的心事,你們也不是不曉得。”

楊明珠對陸度的好感可是掩都掩不住的。

不過呢,楊氏是希望她能嫁給陸應或陸序的,到底那邊府里財力雄厚些。

“明珠小姐也十四了,只怕等不得兩年後再訂親了。”貴荷輕聲說。

陸應兩兄弟還要等兩年後再訂親,楊明珠可等不得。

女兒家過了十六歲不嫁可以,但親事必須訂下來,否則就晚了。

貴蓮看看楊氏的臉色,小聲嘀咕:“其實,明珠小姐嫁與度少爺,也算親上加親,姨娘也多個幫手不是。”

“話是這麼說,別說太太不答應,老爺也斷然不肯。”楊氏嘆氣。

她是個妾,她的兒子是庶長子,雖說娶不得高門千金,但再娶她娘家侄女,這,這有點不合倫理吧?

若嫁進來,她侄女是叫她姑媽呢還是姨娘呢?庶長媳地位上可是比她這個妾侍還要高一等哦。

內屋侍候完陸鷹歇過的張媽媽出來,聽了笑道:“姨娘不用多慮,倒是打發個人回鋪子里問問,府上這次賞菊會可有合眼緣的給明珠小姐訂下沒有?”

楊氏一喜,憂愁一掃而光,放鬆笑:“可是糊塗了,多虧張媽媽提醒。貴荷,你着人帶上我的口信去問清楚。”

“是,姨娘。”貴荷退出辦事去了。

張媽又小聲問:“姨娘可要去太太那裡探探口風?只怕……”

“這倒無妨。太太心眼實,也斷不會容那等輕浮女子進門。”楊氏不擔心石氏在陸度的婚事上做手腳。

陸度卻陷入煩惱中。

他在學堂附近的小小水榭台發獃。書童也是貼身小廝侍墨歪頭看了半晌,確信少爺只是發獃,而不是坐着睡著了後又自己盯着腳尖看。

“侍墨,去跟夫子請假,就說我突感風寒。”陸度起身,將桌上的一冊書收起來轉身就走。

“少爺,你要去哪裡?”

“隨便走走。”陸度嘴裡說著隨便走走,卻是去了外書房。

陸翊正好回來,就在外書房擺上午膳,正吃完漱口看到他來,還問:“今日沒去學堂?”

“爹。孩兒有點不舒服,請了半天的假。”

陸翊關切問:“請大夫沒有?”

“小恙,無妨。”

“去歇着吧。”陸翊還有事,這多事之秋,陸靖忙,他也忙。

陸度猶豫,想說什麼最終只好黯然點頭離開。

他也沒有回院去,而是真的四處瞎走,心裡鬱悶無處發泄。

也不知逛到哪裡,反正秋風蕭蕭,頗有寒意。

忽聽牆角那邊傳來一個女人驚呼:“什麼?那潑女會來學堂?我以為她從此後不來了。”

“自然是要來的。別的倒罷了,那舉止禮儀是少不了的。”

“為什麼呀?”

“嘖嘖,昨兒菊園的事,你沒聽說呀?”

“嗯,聽說了一些,不太清楚。”

“那潑女跟着顧小姐一起落水,段世子偏把她救起還抱着她去請了大夫……”

“啊?真是便宜她了。”

“可不是。都在說,這下賴上段世子了,保不定會納進段府去呢?”

“切,就她那鄉下村姑……”

“就因為是鄉下來的惡女,所以,學堂必定會重回來的。怎麼也要把那粗魯的舉止糾正過來吧?不然,進了段府,可是丟陸府的臉哦。”

“哼,想想就不服?她憑什麼呀?”

“誰叫她命好,跟着一起落水,世子爺偏救她抱她呢。”

“呸!一定是故意耍的心計……”

“噓,小聲點,別讓她的人聽了去。那惡女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

“哼,不怕。這會呀,咱們好好治治她。”

“啊,你有好辦法出這口悶氣?”

“附耳過來。”

餘下來的話,陸度就沒聽清了。

不過,他算是聽了來,這兩個女人嘴裡的惡女原來就是陸鹿。

提及學堂,那麼,這兩個嚼舌根的必定不是丫頭僕婦,定是學堂里女學員。

聽聲音,一定好像是表妹楊明珠,那另一個會是誰呢?

陸度瞅瞅附近,有古樹掩映小徑。

他並不有高深的武功,只會點自保的拳腳而已。

等他繞過這堵牆,只怕人早就走遠了。

那麼,提前送個警示的口信給陸鹿也是好的。

竹園,陸鹿還歪在榻上呼呼大睡。

接到由小懷傳遞過來的口信,她還不高興。

“不就是楊明珠,一剪沒還有黃宛秋會搞鬼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春草卻擔心:“姑娘,暗箭難防呀。要不請假算了?”

“不算。我倒要看看她們鬼點子有長進沒有?哈。”打個哈欠,陸鹿又歪在榻上。

衛媽媽卻老眼發亮,盯緊她盤問:“姑娘,你怎麼跟這三家結的怨?”

“呃?就是在學堂里小打小鬧嘛。衛媽媽,你也知道,女人嘛心眼小,愛記仇。”陸鹿打哈哈。

衛媽媽卻不放心:“這楊姑娘可是那邊府里楊姨娘的侄女?”

“是。”

“黃姑娘可是府里周大總管的姨侄女?”

陸鹿打哈欠幫她說完:“一剪沒是易姨娘的侄女,蛇鼠一窩,全湊齊了。”

“哎喲,我的姑娘呀。你這是怎麼搞的呀?這三家的怨也是那麼好結的?”衛媽媽替她慌神了。

別看兩家是姨娘的娘家侄女,一家是總管的親戚,可都不能輕易得罪的呀?

“反正結上了。來不及。”陸鹿蠻不在乎。

“姑娘,你可是府里嫡大小姐,何苦跟這些人計較。”

“是她們先挑釁我的,我只是反擊。好啦,衛媽媽,我會沒事的。你安心等好消息。”

衛媽媽倒吸口氣:“等好消息?姑娘莫非要跟她們杠上?”

“不然呢?我要退縮?”陸鹿反問。

衛媽媽嘆氣,苦口婆心勸:“姑娘,你身份尊貴,這等人家的姑娘不值得你跟她們斗,直接報給太太便是。”

陸鹿也沒嗤之以鼻,而是認真思考後點頭說了一句:“嗯,我會保留向太太告狀的權利。”

贏了就算了,假設萬一輸了,她是一定會向龐氏告狀的,不告白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