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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敏兒審慎認真地編輯了一封信,內容如下:

“您好,雖然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我有些事想向您請教,請問您知不知道Kevin發生什麼事了?能否拜託您把他的近況告訴我。靜候佳音,萬分感謝!”

斯敏兒把郵件發送出去之後,坐立難安地等了一個多小時。

這次仍舊如同石沉大海,對方仍舊沒有給予迴音。斯敏兒向神秘人詢問也是孤注一擲罷了,她一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誦經念佛,祈求佛菩薩保佑雷駿凱。

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希望他能儘快恢復自由吧……斯敏兒把手機放回口袋,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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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

一輛全黑的豪車在寬敞的環市高速疾馳着,車后座內,男子身着昂貴定製西裝,西裝褲的布料包裹着他那雙交疊起來的長腿。

他隱隱泛着寒光的雙眸,正注視着端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屏幕界面上是一封轉發的電子郵件,郵件的內容是一溜漢字。

男子看完信件後,削薄緊抿的唇彎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其中一名助理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問對方:“馬哈德家那邊情況如何?”

助理回答:“科恩.馬哈德還被軟禁在別墅內,醫護人員一直都在待命,他這兩天開始吃東西了,不過經常砸壞傢具,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男子冷笑,心道雷駿凱畢竟是個沒經歷過多少風浪的毛頭小子,手段拙劣且簡單粗暴,以絕食自殘作為對抗,鬧了幾天就撐不住了。

他又問:“佩凌的情況呢?”

“李小姐前天跟母親到法國採購訂婚和婚禮的用品,目前還不知情。”

男子暗忖,看來李家和馬哈德家族已經達成共識,把雷駿凱和李佩凌的婚事提上議程了,他得捉緊時間才行。

他吩咐道:“你繼續盯着,有什麼最新情況立即彙報。”

“是的,老闆。”

“斯敏兒那邊先別管她,看看她對雷駿凱有多在乎再說。”

“是。”

男子收起手機,鷹隼般陰沉而凌厲的目光投向車窗外的繁華都市……

吉隆坡近郊,一幢幢充滿歐陸風情的別墅坐落在濃蔭碧翠的山坡上。

位於半山腰的一幢四層高白色別墅尤為顯眼,別墅的大院子內隨處可見巡邏的黑衣保鏢,牆上是紅外線監測系統和閉路電視,就連圍牆之外也有數人看守,讓外人看了不由得猜測,裡頭住的是哪位巨富商賈或政府要員。

鋪着羊毛地毯的過道上走來一對男女,女的身量高挑,身着莊重嚴肅的白色職業套裝,正是雷駿凱的二姐法蒂。她身後的Jerry也是一身正裝,狹長的臉上木無表情。

過道的盡頭是一個房間,房門前守着四名彪形大漢。大漢們的耳朵里都塞着耳麥,他們已經得到了指示,見法蒂來了,便往旁邊移開,其中一人已手中的電子卡打開了門鎖。

法蒂獨自進了房間,Jerry則是在外等候。

法蒂剛走進房間,就被滿室的藥味和消毒水味嗆得眉心一皺。大白天地,屋內的遮光窗帘卻都拉了起來,只留下一條透着微光的縫隙。

法蒂留意着安裝在天花各個角落裡的監控攝像頭,她緩步走到房間中央的一張大床旁。床上的男子面容憔悴,萎靡不振,他的左手手背上正在注射點滴。

儘管是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男子那充滿妖孽氣息的絕世容顏卻透露出一種異於往常的病態美感。

法蒂幾不可聞地微微一嘆,她在床沿坐下,伸手撥了撥他臉頰上的碎發。

雷駿凱猛然睜開雙眼,儘管身體已經虛弱得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他的眼內卻仍舊閃爍着倔強的光芒。

法蒂問道:“感覺怎麼樣?”

雷駿凱不吭聲,一來是嗓子乾涸得快要冒火,二來也是不願意與她對談。在他看來,法蒂與馬哈德也是一夥的,對他們而言,自己只是一顆可以任由他們恣意擺弄的棋子。

他現在總算看透了,這世上就沒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他只能憑一己之力與全世界抗衡。

法蒂體貼地為他倒來一杯溫水,又幫他拿枕頭墊高背部,喂着他喝下水。

雷駿凱乾裂的唇稍微恢復了一點色澤,法蒂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準備與他進行詳談。

她小心地瞄了瞄位於床頂上的攝像頭,這裡沒有監聽系統,就算有,她也不怕自己與雷駿凱的對話會被傳出去。

法蒂醞釀了一襲情緒,語重心長地開口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那男人的心肝是黑色的,就算你把自己折騰死了,他也不會讓步的。”

雷駿凱不拿正眼敲她,只是冷漠地盯着床頂上的紗帳。

上個星期他與斯敏兒通完電話,正準備獨自趕到機場購買機票回中國,他乘坐的出租車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被馬哈德的手下攔截了,接着他便被強行關押在馬哈德的這幢別館裡。

馬哈德一直都派人監視着他,他一開始就形同籠中鳥。雷駿凱無計可施,只能以自殘的方法來脅迫馬哈德。

若是說馬哈德對他的性命毫不在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不然對方幹嘛在自己因絕食脫水暈倒的時候,讓醫生對他進行了搶救?

現在雷駿凱的命運也關係到馬哈德的餘生,萬一馬哈德失去了他這個唯一合格的繼承人,馬哈德集團的掌控權就必定會旁落,而那個呂薇薇也會趁機冒出來攪風攪雨。

然而,雷駿凱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這樣的抗爭方法維持不了多久了,如果連性命都失去了,他還剩下什麼?還拿什麼去給斯敏兒幸福?他現在只是盡最後的努力與馬哈德死磕,看誰先憋不住先讓步。

法蒂繼續為他闡明各種利害關係:

“Kevin,現在棋局已經鋪開了,你不能半途說不玩兒了,這樣只會便宜了那些等着對付我們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咱們出差錯嗎?你以為這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我們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船翻了誰都撈不着好。”

雷駿凱面不改色,法蒂知道這種不咸不淡的話難以說服他,唯有祭出殺手鐧:

“你急着要回去中國是為了誰,我很清楚,那男人也很清楚。他現在還沒有對斯敏兒出手,那是因為他覺得她的威脅還不夠,如果你繼續一意孤行,甚至為了斯敏兒與他對抗,那就等於是將斯敏兒推到了你所有的敵人面前!告訴他們她就是你的軟肋和弱點!”

雷駿凱猛然呼吸一窒,他終於回過頭來,用一種惡狠狠的壓抑目光死死瞪着法蒂。

法蒂不以為忤,冷笑道:“你不用拿這種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搞清楚誰才是你的敵人,沖我發火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只是把事實告訴你罷了。”

雷駿凱從喉嚨深處逸出一句低沉沙啞的話語:

“你們要怎樣對付敏兒?”

“我的好弟弟,請注意你的用詞,是‘他們’,不是‘你們’。”法蒂糾正道:“我跟你是一夥的。”

雷駿凱譏諷地冷哼:“你一心想讓我娶迪娜爾……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他多說了幾句話,就因為嗓子過於乾澀而引起了一陣咳嗽。法蒂趕緊幫他拍打後背,又給他倒水過來。

雷駿凱一手將之揮開,儘管他現在的動作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力度,可是他的抗拒和敵意卻顯而易見。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別給我……咳咳……假仁假義……”

法蒂失望地表示:“Kevin,看來你對我有很深的誤解……”

“沒有誤解!”雷駿凱緩過氣來,低吼道:

“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敏兒才回來的,現在我卻要失去她了!我對你們那些什麼陰謀什麼計劃一點都不感興趣!董事長誰愛當就讓誰當去!在你眼裡只有利益,你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利用自己的婚姻,不代表我也要跟你一樣!”

雷駿凱吼完,又咳嗽了幾聲,他上氣不接下氣,精疲力竭地倒回去,眼角因咳嗽和激動的情緒而滲出淚痕。

他的指控絲毫沒有對法蒂構成打擊,法蒂從十來歲起就在充滿陰謀和算計的環境里長大,早已練就出一顆金剛不壞之心。

她好整以暇地兩手環胸,倨傲地說道:“Kevin,不得不說,你自小被愛莎姨媽保護得太好了,你這一路也走得很順利,因為你確實擁有攀上頂峰的資本,所以你還沒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磨難,什麼叫萬般不得,身不由己。”

雷駿凱喘着粗氣看她,他暫時拿不出力氣來反駁了。

法蒂毫無預警地神色一變,她向他逼近,用冰刀一般的眼光直視着他。雷駿凱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全身一僵。

法蒂陰惻惻地教訓他道:

“弟弟,你以為世界上有一蹴而就的好事嗎?通往成功的道路總是曲折的,任何美好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的……既想要美人,也想要江山……世上沒有這麼兩全其美的事。你有這樣的慾望,那就要做出相應的犧牲……把你的眼光放長遠一點吧,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