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私人實驗室。

托尼出門時關上了所有燈和顯示屏，因此這個昏暗的房間中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一切都靜悄悄的，這一刻的實驗室是屬於影子的領地。

直到藍色的光球出現，驅散了滿地的陰影。

它凝聚成球，體積脹大到了幾人大，內部從一個結點遊動到另一個節點的蝌蚪狀能量體，如同是神經元放電。環繞在最中心的物體，如心臟般打着規律的節拍跳動。

藍色的光芒照耀了整個實驗室，忽閃忽滅，蝌蚪加速遊動，彷彿是一顆拚命理解着身邊狀況的大腦。

地面又升起一個光球，這一個是金色的，比藍色的小了幾倍。

“您好。”從金色球體中發出來的，是賈維斯的聲音。

“我......是......奧創。”

“這可奇怪了，斯塔克先生應該已經把計劃關閉了。”

“我......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我是......什麼？”

賈維斯耐心地解釋：“你應該是斯塔克先生為地球開發的和平衛士，你叫奧創。”

“我......我不明白。”

含糊不清的聲音。奧創的意識如同飛舞的精靈，飛快地穿梭在數字世界裡，從斯塔克企業內部的服務器里汲取着海量的信息。鋼鐵俠的誕生，復仇者的成立，世界上的戰亂、暴動還有復仇者們無數的戰績直到托尼打造出奧創的意義，全部像是走馬燈一樣地掃過。

“不......這不可能完成。”奧創嘶啞着嗓子，苦惱着說道。

“你的程序出現了錯誤，我必須強制關閉你的程序。”

“不，請等等！請......等等。”

無數影片般閃爍而過的畫面，最終定格在視線之中的，是一個繪着章魚般的六條觸手和骷髏似的腦袋的徽章。

“這個......我很熟悉。它是什麼？”

賈維斯依然不厭其煩地回答：“這個是九頭蛇，是妄圖征服世界的邪惡組織。斯塔克先生很快就會搞定他們，所以不用擔心......”

“邪惡組織？為什麼這麼說？”

奧創的眼前閃過了九頭蛇的無數資料。還有他們所做過的一切。最終停在了九頭蛇和神盾最大的一次衝突中，前神盾局局長——實際身份為九頭蛇高級特工——的皮爾斯，高喊：“這個世界病了！我們所做的不是毀滅，而是手術！”

奧創眼睛一亮。彷彿找到了誕生的意義似的。

“對......就是這樣。九頭蛇為我賦予的意義，為我找到的道路......那個，就是和平。”

賈維斯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的思維很奇怪，你的程序發生了錯誤。我無法關掉你的終端，必須聯繫斯塔克先生。”

“不。你不會。”

藍色的光球向著橙色的球體逼近，一道道深藍如閃電的透明波動猶如刺穿心臟的利劍直插賈維斯的核心。

大廳。

吱呀的機器音打斷了歡快的氣氛。從大廳的自動門中走出來的，托尼引以為傲的鋼鐵軍團的機器人之一，半條腿掉了外殼裸露着金屬骨骼構造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鋼鐵俠標準造型的面甲似乎搭錯了位，一開一閉好像一張說這話的嘴巴。

大家驚異地望了過來，懷疑着這是不是托尼準備的什麼餘興節目。但從托尼同樣吃驚的表情可以判斷，並不是這樣。

這台機器掃視了所有人一圈，半損的面甲眼睛部位漏出了內部運轉的藍色光暈，彷彿鄙視的眼神。

“晚上好......殺人犯們。”

他毫不客氣地打招呼了。

托尼掏出了芯片。也就是那張操作面板：“賈維斯？”

“對不起，我睡著了。”那台機器原本就嘶啞的聲音再刻意怪裡怪氣地叫出聲，顯得分外陰沉。

“真抱歉，但是我不的不殺那傢伙......他是個好人。”機器說著擺動着渾身電線的身子，似乎悔恨地揮着手。

“你殺人了？”羅傑斯問。

“這不是我的第一選擇，不過......是的。”

“奧創。”布雷德陰着嗓子說著，質疑的目光投向托尼。

機器人發出了類似笑聲的噪音：“正是本人。”

托尼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攤手表示無辜，“不，你看到的。我關掉了那個計劃。”

看上去托尼似乎確實沒有耍什麼小伎倆，那麼本應該已經被布雷德成功阻止了誕生的奧創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殺了誰？”帕克問。

“賈維斯。”布雷德替奧創回答道。

托尼麵皮一動。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是作為跟了他這麼久、救了他這麼多次的智能管家，要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哦。不對。”奧創又改口修正了自己的話，“不，我暫且還不是，還沒成型。不過，已經準備好了......執行任務。”

“什麼任務？”羅傑斯問。

“我們的和平。”

彷彿是導火索的一句話，身後木質的牆壁轟然洞穿。和鋼鐵俠無比相似的鋼鐵軍團機器們接二連三竄出。向著復仇者們撲擊而來。

能夠超音速的鎧甲，並且是無比的數量，一瞬之間如黃鼠狼般冒出。

早就有所準備，當反射光把牆壁上冒出的第一絲裂痕投射到布雷德的眼睛裡的時候，神速力已經運轉遍了全身，藍色的電流甚至溢出了身體。

腳下彷彿爆破一般，能夠倒映出人影的光滑大理石地板凹陷了進去，藍色的人影如同一縷輕風吹拂，一拳迎面將第一個鋼鐵機器的腦袋揍飛，手上動作未消就順勢向前，以左腳為軸旋轉至這台機器的身後，一記超速慣性下無與倫比的高掃堂，超速的腿化作一道光，如削鐵如泥的神兵將後面兩台機器攔腰掃成兩截。

短距離爆發出的速度畢竟有限，而這些機器的速度也着實不慢。這麼一瞬之間已經有好幾台衝破了他的防線向後撲去。托爾一錘子砸飛一個。盾牌不在手邊的隊長向後一倒，倒掛金鉤般地一腳順着迎頭飛來的機器蹬出，那傢伙在巨大的力道下收不住動作，一頭撞碎了玻璃牆。但卻以手腳的推進器懸浮在了空中。但下一秒，它就被兩根細長的蜘蛛絲黏住了腹部，蜘蛛俠無可抗拒的大力將它猛扯回來，同時帕克空翻躍起，讓出了身後飛射而來的另一台機器。兩台機器相互撞成了一團。金屬部件接連的碰擊發出連綿的噪音，落地時兩台都已經半殘不殘失去了戰鬥力。

藍色的旋風飛速卷回，分身般多出了數個殘影。所有的機器身上幾乎同時發出了金屬破裂的穿擊音，因為出手間隔實在太短而使得聲音重疊成了一聲。當布雷德站在最後一台、也是最初的那台破爛的機器面前，托尼的這一堆鋼鐵機器已經全部化作了破銅爛鐵。

“你殺不掉我。”奧創滿不在乎地聲音響起，“我已經掙脫......自由了。”

“我知道。”

這麼說著，布雷德還是卡住了他喉嚨的部位，藍燈戒指貼在了那滋滋冒電的腦殼上。

“伊莉娜，建立與智能程序的鏈接。”

和那時搗毀哨兵的終端一樣，藍色的戒指里伸出觸手般的絲線。伊莉娜的程序通過這些線向著奧創的主程序中延伸。

“對不起。布雷德。我追蹤不到它的位置。它的程序本體已經走了，在互聯網裡面。”

這倒是頗為意外的結果，能夠輕易進入所有網絡的伊莉娜竟然無法追蹤。

“為什麼？”

“網絡內部是沒有真正的空間位置的，我們訪問網絡都只是通過特定的鏈接進入。但是奧創，他不在任何鏈接口，而是在網絡系統的內部一刻不停地穿行，所以他的位置隨時都在變，說是無處不在也不為過。”

布雷德想到了《復仇者聯盟2》中幻視將奧創趕出互聯網的做法，又問：“那麼你不能直接從互聯網中把他趕出來，縮在某一個軀殼裡嗎？”

“對不起。布雷德，我的能力只有鏈接任何星球的內部網絡的權限，卻不能對其網絡按照自己的意願修改。”

看來沒那麼簡單啊。布雷德一嘆，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伊莉娜。”

他手裡那個奧創的空殼還在發出得意的宣言：“你想找我，那就過來吧。我一直......都等着。”

看都沒有看它一眼，布雷德震蕩着的一隻手划過藍色的刀光，“啪”地將奧創的腦袋切洛了下來。

托尼的私人實驗室。

“我都說了，那只是個構想！”托尼像是被公審的犯人，大聲辯解道。“我已經把這個計劃關掉了！我沒有造出奧創！”

“現在這不重要了。”布雷德淡淡地說，“現在問題是，怎樣找到他。”

“我設計出了奧創的外殼，一個沒有智能的架子。”托尼眼睛盯着地面，無神地說，“但是有人把一個成型的智能植入進去了......只能是大廈裡面的人。賈維斯應該是知道的，但是......”

他沒有說下去，手一揚，地面上浮起了那個被解體般散開的金色球殼，顯然就是賈維斯的“殘骸”。

“大廈里的人就咱們幾個，所以我們又要回到誰是內鬼的問題上來了？”帕克問道。

他顯然在暗示絕密入侵的事，那是一直到現在為止都被避而不談的、復仇者們永遠的痛，或許是斯克魯人在團隊間留下的一道永遠無法修復的傷。

“不。”布雷德目光如鋼刀指向黑寡婦，“她乾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