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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之中,公認最為黑暗、恐怖之處。

黑暗在醞釀,深色的液體在翻滾,無形的靈魂四處遊盪,冰冷的幽靈無處不在,甚至哀怨的冤魂。

如同被黑色的煙托起的王座之中,端坐着一位臉色偏青的女巫。黑色的披風,深紅的鎧甲,翹着腿就如同一位執掌大權的女帝王。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這裡的王者。

死亡的國度,海姆冥界,彷彿一切都被死亡的黑暗吞沒。每一顆石子,每一塊岩石都像是被死亡浸泡過的一樣,讓人感到發自心底的恐懼。

而北歐神話中,眾所周知的海姆冥界之王,正是坐在這裡的死神赫爾。

她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黑暗的中心誕生出了更深的黑暗,一個漩渦彷彿張開了一道龍捲,從高高的天際之上甩了下來。沒有實體的鬼魂們慌亂地想逃離,卻無力地被拉扯了過去,瞬間就被吞沒。

赫爾的臉色突變了。敢這樣明目張胆地入侵她的領地的,到現在為止還一個人也沒有。這裡是死亡的國度,她的主場,就算主神奧丁也要忌她三分,而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入侵者竟然就這麼在她的面前放肆。

赫爾細得像麵條的手在她的王座上猛地一拍,反物理的力量帶着她的身子如葉子般飄起,懸浮到了黑色的龍捲之前。

“這裡是死神赫爾的國度!無論你是誰,不要以為你還離得開這裡!”

赫爾大叫着,展開了雙臂,如法師呼風喚雨般。死亡就是她的能量,而這裡是九界死亡的中心,她擁有無限的資源可以調動。

死亡的氣息很快包裹了黑色的龍捲,濃郁而可怕,如同王水侵蝕金屬一樣滲入。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

黑色的旋風並沒有被死亡之氣吞噬,相反地。是它在反吞噬。環繞着的瘴氣被一點一點地吸收進入龍捲的內部,就像在喂一個貪婪的無底洞。

“不,這不可能!”赫拉叫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能......”

“為什麼能吞噬死亡?”龍捲的中心傳來了嘶啞得滲人的男低音。像是雙聲道一樣,“孤陋寡聞的死神,簡直是坐井觀天。吾乃黑死帝,擁有一整個宇宙生靈的死亡之氣。區區地球死神,也想和我一爭高下?”

旋風散開。彈飛了周圍無數透明的魂魄,鬼魂們尖銳的慘嚎聲猶如地獄的交響。

而從那正中心,看不見的雙腳埋在了繚繞着的黑色雲氣中的傢伙,腦袋如同一個骷髏,身上穿着的如同牧師的服飾,只不過畫著白色的古怪提燈標誌。

而從那個傢伙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如同山峰般壓在死神赫拉的身上,真的就讓她生出了這樣奇怪的錯覺——那個傢伙,才是貨真價實的死亡之神!

那股全身釋放着的死亡鬥氣,可不是一般人、甚至也不是赫拉這樣水平的神能夠駕馭的。

“現在開始。這裡歸我所有。”黑死帝沉聲地說著,宛如低沉的吟唱。

“還有你。”

從那個骷髏頭的眼窩般的黑暗中,赫拉感到了無比的陰暗之氣膨脹而來,自己彷彿就要被融化在了其中,成為了那股黑暗的一部分。

神域。

“你說有大事發生?”

奧丁拄着他的長矛岡格尼爾,站在彩虹橋邊。托爾提着雷神之錘跟在其身側。

發生了大蛇的事件後,差點掛掉的托爾終於回到了仙宮,和他的父王有了些互相交談的機會。

海姆達爾眼睛裡金光閃動,一刻不停地盯着浩瀚無邊的星際。他能夠從這中間看到其他人都看不見的東西。

奧丁問:“你看到了什麼?”

“死亡。”海姆達爾回答道。

托爾走上一步,問:“什麼意思?”

“海姆冥界陷落了。赫拉被人制服了。”

奧丁臉色也是一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又問:“什麼人乾的?”

“從沒有見過這個傢伙。但是他掌控着死亡,並且似乎還在赫拉之上。”

托爾奇道:“超越赫拉的死神?”

海姆達爾繼續說道:“魂魄在被解放。死靈在復蘇。所有的靈魂都不得安寧,世界說不定迎來的,是仙宮亘古的歷史裡最為混亂的時刻。”

頓了一下,他以更為凝重的語氣道:“他們來了。”

“誰來了?”

海姆達爾金色的瞳孔飛快地轉動,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仙宮的......勇士們。”

奧丁臉色一變:“英靈祠!”

奧丁連忙從彩虹橋上快步踱了回去,托爾緊隨其後。

然而。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數不清的黑色戒指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它們無孔不入,無論是強大的魔法防護,還是堅固的仙宮建築,全部被一洞而穿。

魔法金屬混合而成的地面,遠比地球的混凝土要堅固得多。但那也無法阻擋勢不可擋的黑色戒指,它們一頭鑽破地面,衝進了仙氣瀰漫的土地中。

“血肉。”

“血肉”

“血肉。”

......

黑色的戒指們千篇一律地發出程式化的聲音,在它們自己的頻道里不知疲倦地重複着。

“來自仙宮的XXX,蘇醒。”

重疊起來數不清的聲音接連響起,同樣數不清的還有伴隨着聲音破土而出的屍體。

他們有的戴着頭盔,有的提着長槍、長劍或盾牌。每一個都曾經是為仙宮揮灑熱血的戰士。他們現在全部破土而出,手中的槍和劍無一例外地指向了他們曾經誓死捍衛的國度。

地球。

地鐵站。

帕克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人。

就算穿着這樣怪異的服飾,就算布滿皺紋的臉如此蒼白無力,也不會改變那個就是他敬愛的本叔的事實。

“你幹得很不錯,彼得。”本叔慈愛地笑着說道,“我以你為豪。”

“我們都以你為豪。”理查德?帕克補充道。

帕克黑色制服的頭部自動退到了脖子下,止不住的眼淚早已如瀑布一般。他上前給了本叔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是父親和母親。

理智當然知道這三個人出現的不合理。但有的時候,情感就是能夠絕對地壓制理智。

“愛。”

“愛。”

“愛。”

三枚黑色的戒指,三聲古怪的低語。

他的三位親人同時眼露凶光。最後和帕克擁抱着的母親雙手忽然環抱住,緊緊勒住了他的雙臂。

經過共生體強化過的蜘蛛力量,就算一隻手臂舉起汽車應該也不是問題。但被這個不知是不是冒牌的母親雙臂勒住,他竟然完全無法掙脫。

“我們都愛你,孩子。”母親甜笑着說道,身子和話語同樣冰冷。

“那就是為什麼你那樣可口。”理查德也附和道。

蜘蛛感應響個沒完沒了,三個殭屍明顯想把他吃了之類的。可他沒有半點辦法。

理查德手臂回拉,做出了刺擊的準備動作。慘白的五根指頭併攏,黑色的指甲像是塗了毒的匕首。

“我永遠愛你。”理查德低聲說道。

劇烈的入肉聲響起,但不是刺進皮膚的聲音,而是長長的拉扯聲,像是用蠻力拉開撕不動的筋一樣。

被撕裂的,是做好了出手準備的理查德。他的身體被從正中間撕成了兩半,迸出深黑色的液體。

就算是動態視力能捕捉彈道的帕克也沒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腦袋一瞬間得出答案。

藍色的一團光將幾人包圍,其中彷彿隱約伸出了拳腳,三下五除二將三個殭屍以不同的方式分屍,然後一把抓住了帕克的手腕。光芒一閃即逝,帶着帕克離開了此處。

斯塔克大廈頂樓。

同樣的藍色疾閃瞬間衝上了頂樓,找到了正和乾屍的霍華德糾結着的羅傑斯和斯塔克。一陣光影的飛閃,兩人都彷彿原地消失一般從霍華德的視野中沒了蹤跡。

帕克、托尼和羅傑斯停下的時候,同樣地不知所措。羅傑斯甚至還保持着舉盾的姿勢,托尼戴着一隻手套的掌心還向前張開着,似乎就要開炮。

直到他們意識道發生了什麼。

“我真是越來越討厭這種類似瞬間移動的位置轉換了。”托尼放下了手掌,一回頭,視線聚焦在了毫無疑問是出自其手筆的布雷德身上。

“我們這是在哪?”

金屬感十足的房間,以灰色為主色調。不遠處有一個玻璃窗,如果去那裡望一下的話,應該就可以看出身在何處。

羅傑斯上去望了一眼,下面是忙碌着的、清一色深藍色制服的特工們。

自動門開了,幾位他們已經無比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黑寡婦、鷹眼、班納、戰爭機器羅迪上校、獵鷹、快銀和緋紅女巫全部出現在了這個房間里。

“好吧,看起來咱們是到得最遲的了。”托尼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到底又是在哪?”

“神盾局。”羅傑斯接口回答了他的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