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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雄壯的聲音傳了下來:“秦征!閣下如今已名震天下,何必為難一個小輩!”

秦征斜眼上瞥,冷冷道:“在我心中,宗極門就是一群無恥之徒,沒什麼長輩小輩!你又是誰?”

那雄壯的聲音道:“在下錢宗盛!”

秦征嘿嘿道:“雖然我要毀你宗極門,卻也不一定要殺光你們,宗字輩中只孫宗乙我絕不饒恕!其他人若不想自取其辱,趁早閃一邊去!”

錢宗盛的聲音雖然傳出老遠,卻彷彿就在左近說話:“好個心魔,果然狂妄!不過本門千年淵源,百年基業,閣下真要將我們連根拔起,怕也沒那麼簡單!”

對話中秦征已經御風上山,他本身似乎沒使一分力氣,就如被山風吹上去一般,楊鉤要跟上去時,雷炎拉住了他低聲道:“別去!山上這一戰一定猛惡得很,咱們要是被卷進去可未必能自保!”

楊鉤怔了怔,想起秦征交代過自己的事,便也停下了腳步。

秦征御風直上止戈殿,舉目下望,卻見止戈殿外圍站着數十人,應該是來觀戰的各派高手,而在止戈殿中心卻布開了一座巨大的劍陣,一眼掃過去共有一百二十五人,穿着青、白、紅、黑、黃五色勁裝,一百二十五人個個氣勢不凡,看來都是宗極門年輕一輩的精英,一百二十五人結成陣勢,劍未出鞘那氣勢已經威若山巒!秦征想起了湛若離在《破劍要訣》中的記載,冷笑道:“布五行劍陣么?”

錢宗盛身穿黃衫立在中央,指着秦征道:“你倒有幾分見識,秦征,你可有膽量闖一闖此陣?”

秦征淡淡道:“我此來是要領教領教你們宗極門的劍法武功,如今天都峰上下,就沒一個人敢與我單打獨鬥了么?”仰頭傳音道:“王聃衍!你這個縮頭老烏龜,連露面都不敢了么!”

他的聲音隨風傳了出去,吹遍黃山諸峰,更有一種神異的徵兆,讓人覺得不是用耳朵聽到,而是從心裡直接冒出來,想來就算王聃衍身處石室秘穴之內也能聽到。

宗極門的弟子聽秦征叫掌門縮頭烏龜個個驚詫窘迫,爾何辜等瞧熱鬧的卻哈哈大笑,錢宗盛也顯出怒色來,陶宗孺卻依舊喜怒不形於色,面無表情地說道:“秦先生,原來你是要挑戰家師啊。”

對於這種明知故問,秦征只是報以冷笑。

陶宗孺卻彷彿看不到,繼續自顧自道:“我宗極門建基立業二百年,在武林中樹大招風,江湖上的狂妄之徒前來挑戰以圖揚名的幾乎無月不有,本門也總不能一接戰書就由掌門迎戰啊,所以我們才布下這個劍陣。”

他指着那座劍陣道:“止戈殿上的這座劍陣除了錢師弟外,都由小一輩的弟子組成,這也算是順便讓徒子徒孫們練練功夫,至於這次讓錢師弟領銜,那是出於對秦先生的尊重了。過了這止戈殿後,便是雲封霧鎖的百丈雲梯,屆時鄙派會派出一位真正的高手在此迎候,秦先生若是能夠打敗這位高手,過得霧鎖雲梯,便可登上天都峰的絕頂仙掌台,仙掌台旁有一個造極石室,家師如今就在造極石室里閉關。秦先生若能到達那裡,勝過家師,我派弟子便拱手服輸。”

秦征冷笑道:“說來說去,你們總是不敢幹脆利落地迎戰!也罷,我以天為源,以地為根,也不怕你們群戰,更不怕你們車輪,但我若上了天都絕頂,打敗了王聃衍,那時候又如何?”

“秦先生準備如何?”錢宗盛性子較為率直,忍不住喝問道。

秦征冷笑一聲,道:“第一,你們要交出孫宗乙和當年追殺過先父的七弟子;第二,你們要在天都峰上為我玄家滿門設衣冠冢;第三,宗極門自王聃衍以下所有列名弟子都到衣冠冢前磕頭請罪——只要你們辦了這三件事情,我就饒了你們,到時候我會在天都峰為先人守孝三年,三年之後這天都峰便仍然還給你們,兩家的恩怨便自此一筆勾銷!怎麼,你們哇什麼?對我如此寬宏大量顯得吃驚么?”

原來他說到一半時已經滿山大嘩,若宗極門真的答應了這三件事,那這個門派還有臉存在下去么?

連爾何辜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他的兒子被秦征打得今生無緣再登絕頂,對秦征本來惡感十足,這時卻豎起了大拇指贊道:“秦老弟,好霸氣!果然是有夠‘寬宏大量’!”

秦征豎起道指回禮,微笑道:“無量天尊!爾宗主過獎了,我秦征本為道門子弟,這點慈悲心腸也還是有的。”

秦征上山以來,語氣或挑釁,或無禮,或輕薄,或威脅,不斷挑起宗極門弟子的憤怒、鬱悶、惱恨、恐懼等諸般情緒,天都峰上下二千多宗極門的弟子個個都因他的言語而產生情緒上的起伏。

就連錢宗盛也忍不住劍指怒喝道:“秦征!你好大的霸氣,看來真的將我天都峰三萬弟子都視若無物了!來吧!我要試試你融合了雲笈派與箕子冢兩家之長後,究竟是怎麼個厲害法!”

秦征淡淡笑道:“好,那我就當你們已經答應了挑戰!”雙手負於背後,飄臨劍陣上空。

錢宗盛一聲冷笑,須知人據上空看起來雖然威風其實未必有利,就算是練成了道門的御風之術,半空之中借力也比在地上為難,有許多功夫反而難以施展,錢宗盛深諳此理,暗道:“此子少年得志,果然託大了!”劍勢一帶,止戈殿中的劍陣便湧起了滾滾洪流!

秦征看了這一劍的法度與氣勢,暗中道:“宗極門四大護法之中,通過觀想之術練成無爭劍影的孫宗乙應該稱得第一,但他的無爭劍影被我破掉以後只能再居其末,其他三人陶宗孺功力最深,但綜合而言,這個錢宗盛也不在他之下,或許也已經達到宗師境界了。”臉上仍然含着微笑,心中卻收起了小覷。

此陣除了錢宗盛之外其他人個個都是宗極門年輕一輩的精英,陣法又暗藏“氣脈一體”之法,一百二十五人的真氣連成一體,精力、氣力與念力都融會貫通,在陣法中形成的這股洪流連止戈殿周圍的宗師們見了都暗中吃驚。

這正是群戰之力!有個人修為所不能及的威勢!

龍隼姥姥贊道:“宗極武術果然了得!竟能將劍氣成柔成曲,猶如潮水一般。”

然而這股洪流卻並不向天空衝上攻擊秦征,而是在劍陣之中曲線盤繞,在一彈指間秦征已經發現這股洪流竟呈內螺旋勢態,跟着便發現此陣產生了一股潛引力。這股潛引力並不像普通引力一般吸引所有事物,而只是針對某種事物產生牽引力,正如月亮會引動潮汐,磁鐵會吸引金屬一般。

秦征心中尚未看名此陣玄奧,便已經覺得身體內部氣機微有紊亂之徵兆,似乎經脈中的真氣竟與劍陣中的洪流產生了感應被往外拉!本來秦征自恃其遁天之術可以不懼宗極門的劍氣與飛劍,不想錢宗盛竟不進行外部攻擊,而是以真氣感應之術直接侵擾秦征經脈中的真氣流動!

這一招竟是釜底抽薪!

以陣法結合在一起的一百二十五個人,其力量竟然超過了一百二十五人本身的力量之和!這股螺旋劍氣洪流在內環盤旋的過程中產生的潛引力極其強大,而且影響範圍也越來越廣,整個止戈殿自不必說,就是止戈殿周邊的幾個觀戰石台也被波及,各派宗主如龍隼、爾何辜、臧雋等宗師還能不動聲色地反向運氣與之對抗,一流高手就覺得有些勉強了,若唐英玄很快感到經脈中的真氣彷彿要破體而出一般,心中不免大駭。

臧雋手指彈了幾彈,封住了唐英玄的十二處大穴令他體內的真氣無法流轉,唐英玄的煩躁這才止住。牽機子用袖子掩着口,袖子下的手往嘴裡投藥,都不知道吃了什麼,又暗中用金針刺穴。張掖虎神刀胡盪深吸一口氣,退了一步,但每過得片刻,那股潛引力就增強了不知多少,胡盪不得不又退一步,如此退之又退,終於背脊撞到了山壁。至於那些功力還比不上他的幫主、堡主們此刻更是狼狽異常,甚至就是山門之外的練氣士,隔着那麼遠也有不少人感到煩躁不安!

這個大陣就像一個只對人體真氣有影響的引力源,影響力竟波及整個天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