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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跟你說了也無妨,反正我三人要對付你亦不需此陣之助。道:“這三陣乃依星弈門首尾連環的‘宇貫’之法所布,三陣連環,無論你從哪裡進入,只要意圖接近小獨孤山便會入陣,破得一陣,便入另一陣,需得同時進攻三陣使之無力迴環,或者三陣盡破,才有機會進入小獨孤山,否則的話你便會在這三陣來回周遊,永無止盡。”

秦征心想:“怎麼又與星弈門有干係?”口中問道:“那如何才能破陣?”

臧雋道:“此陣之奧妙只在首尾迴環,陣法本身並無妨人之處,必是靠陣主推動才能制敵,我進來時此處只是幾株花樹,因我入內,方成香陣,故而陣主便是陣樞,打倒陣主,便是破陣。在這香陣之中,我便是香樞。”

秦征便猜此三陣迴環與空間擾亂之學有關,暗吃了一驚,心想:“光是臧雋一人我便鬥不過他,那心陣必是嚴三秋主宰,劍陣之主修為只怕也不會比他們兩人差。若是這樣,那今晚只怕是沒機會闖入小獨孤山了,也罷,我且巡三陣一遭,摸透他們的虛實,回頭再想辦法。”

卻聽臧雋問道:“三陣之事,我已與你說了,我這魔言魔象,卻還有什麼破綻?”

秦征笑道:“臧先生,你的破綻就在於你對嚴先生所傳之法,未夠深信。”

臧雋一愕,秦征笑道:“臧先生天資過人,怎麼還不明白么?幻由心生,念由神宰,你對自己所布開的魔言魔象境界信心不夠,又如何能將我拖入魔幻地獄?”臧雋啊了一聲,豁然領悟,但在這忽然悟道、滿心歡喜之際,也正是他的心防最弱之時!

秦征雙手一拍,轟一聲喝道:“照!”對準臧雋發出一個掌心雷,臧雋呀了一聲,以極快的速度飛身閃開,秦征凌空而起,箭一般突破了他背後的桃花障,瀰漫整個天地的桃香桃瓣忽然都消失了,眼前所見卻是冷月清風,遍地都是沙礫與怪石,沙石之上插着數百長劍,或鋼或銅或鐵或木或石,心想這必是三陣之中的劍陣了。

在一個光禿禿的石頭上坐着一個中年男子,見到秦征咦了一聲,說道:“臧雋居然沒攔住你,而且這麼快就讓你出來了,他是留手了么?”

秦征心道:“這聲音好熟。”定眼看去,見那中年男子的臉長得也熟,只是不知為什麼老是想不起他是誰,看了又看,才叫道:“你是那天在樓頂作畫、攔住葉兒那人!”

那中年點頭道:“不錯,不過……秦征,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么?”

秦征聽他的聲音實在是熟耳之極,走近兩步,再向他看去,這人面目五官分明極熟,但不知為何秦征卻越看越覺得陌生。

“唉——”那人吟誦道:“殘日已暮,新月如初,何處兵戈胡奴,亂此仙家幽谷……”

秦征心頭猛地一震,便如心臟猛地一縮跟着忽然綻放,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指着禿石上那人厲聲喝道:“孫宗乙!老賊!你……你是孫宗乙!”

“不錯,我是孫宗乙。”

眼前這人,竟然就是秦征念茲在茲的大仇人——孫宗乙!

秦征怒火一燎,全身在剎那間發燙起來,雙手忍不住發抖,但他的修為畢竟今非昔比,很快就強自鎮定了下來,心道:“冷靜,冷靜!要冷靜,否則就報不了仇了!”

奇怪的是孫宗乙也未趁機上前襲擊他,秦徵調勻了呼吸,再向孫宗乙看去,見他也沒戴什麼面具,將他的面目五官和記憶中的孫宗乙相對比,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大變化,甚至就是聲音也沒有改變,可是自己怎麼會認不出他來呢?

“難道,我已經將他的容貌、聲音都淡忘了么?不!不會的,不會的!這個老賊,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他!難道是這陣勢影響了我?”

但也沒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什麼異樣,卻聽孫宗乙道:“看來這六年我真是改變了很多,連你都認不得我了。”

秦征第三次向孫宗乙看去,果然發現了一種怪異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孫宗乙,但和青牛谷時相比,容貌聲音也沒有很大的變化,但氣質卻已經完全不同。秦征自修習心言心象以後,觀人時心眼常先於肉眼,因此反而受到蒙蔽。

可是孫宗乙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秦征馬上就聯想起雷炎的話來,冷冷道:“聽說你當年敗逃青牛谷後,便跑到潛山找上九先生,看來這六年里是學成了新的功夫了,以至於連氣質都變了。”

孫宗乙咦了一聲,說道:“你的消息倒也靈通,居然知道此事。不錯,我確實到了潛山,而且以觀想之術得到了師叔上九先生的劍影。”

“觀想之術?劍影?”

孫宗乙也不解釋,淡淡一笑,說:“你在桃源的事情,我聽人說了,不意短短六年你竟然便練到這般境界,真是可喜可賀。”

秦征冷笑道:“有什麼可喜可賀的?我神功既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孫宗乙對他的仇恨眼光卻是視若不見,淡然道:“秦征,你眼下的修為雖然了得,放在六年前的話,或者有機會殺得了我,現在的話卻絕不是我的對手。我當年出劍殺秦渭實在是不得已,這些年來想起你的感受心中便常有愧,如今我雖然能殺你,卻也不想和你動手。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能與你化解這段恩怨。”

秦征冷然道:“你少在這裡貓哭老鼠假慈悲!我不知道你這六年跟着上九先生學了什麼神奇武功,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我之間,今天總有一個得倒下!”雙手一張,現出陰陽輪,身子凌空飄起,一雙眼睛泛着凶光,盯緊了孫宗乙,便如虎狼盯住獵物,隨時都要撲下。

孫宗乙卻依然端坐如初,半點迎敵的意思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因為穩操勝券,還是另有所恃。

“老賊,拔劍吧!”秦征喝道,孫宗乙微微一笑,向上看了秦征一眼,只一眼,秦征便忽然覺得猶如被萬斤巨石壓住了全身,連呼吸也不順暢起來!他很明白,孫宗乙的這一眼不是魔幻,也不是精神控制,而是因為自己靠着直覺感應到了孫宗乙身上潛藏着壓倒性的力量,以至於自己內心深處因發現不敵而產生畏懼,便如狐狼望見獅虎無法動彈一般。

這時秦征飄在半空居高臨下,孫宗乙坐在下方上望,秦征卻感到孫宗乙的影子彷彿雄偉起來,籠罩了整個空間!自己竟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

這個影子的感覺半點也不像孫宗乙所有,但其所帶來的壓迫力卻猶在地獸王爾何辜之上,甚至比之陸宗念、湛若離也毫不遜色!

秦征內心駭然:“難道六年過去,他的武功竟然突飛猛進,達到了鳳凰雙劍的地步?要是這樣那可如何是好!不,等等,劍影?劍影?難道這壓迫力,竟和他的影子有關?”

卻聽孫宗乙道:“秦征,你今天是殺不了我的。這個你自己也知道的。”

秦征哼道:“但拼着一死,至少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孫宗乙又道:“那陸姑娘呢?你不管她了?”

秦征吃了一驚,差點從半空中掉下來,怒道:“孫宗乙,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枉你宗極門號稱名門正派,竟然拿一個女孩子來威脅我!”

孫宗乙道:“我本來也不想這樣做,但此刻實在不願意和你動手,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難道你就不能再等一等么?”

最後這句話若換了嚴三畏、朱融來說,秦征或許會聽,但出自孫宗乙之口他卻認定對方在使什麼陰謀詭計,只是這時陸葉兒在對方手中,自己也確實沒把握殺死對方,心想:“我已經等了六年,也不爭再等一等,只要這老賊不死,我總有機會殺他,眼前且先設法救出醜八怪再說!”

不得已降下風頭,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孫宗乙道:“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

“你們是誰?”

“我們就是陸夫人、臧雋,還有我。”孫宗乙道:“我們三人這次進長安來,是要辦一件大事。”

秦征冷笑道:“看你們鬼鬼祟祟的樣子,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孫宗乙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繼續說道:“如今襄陽淪陷,三分天下索虜已得其二,我大晉宗統危在旦夕,苻堅對江東又虎視眈眈,隨時都會引兵南下,當此華夏危亡之際,我輩學武之人豈能袖手?幸而北朝內部也是矛盾重重,建康諸公料定:只要苻堅一出事,胡人內部勢必土崩瓦解。因此我們這次聯袂北上,冒險潛入長安,就是要設法對付苻堅、瓦解北朝。”

秦征一驚:“難道你們……你們要刺殺苻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