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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內只剩下孫、臧、嚴以及牽機子四人,秦征取出華青囊留給他的假子素靈丹來,對着牽機子,牽機子驚呼道:“七色假子素靈丹!這是誰給你的!”

秦征冷冷道:“西南的那位老前輩聽說丹辰子北上入胡,已經派出他的傳人來徹查此事!若事情屬實,只怕那位老前輩就要來清理門戶了。牽機子,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牽機子臉上顯出無比恐懼的神色來,顫聲叫道:“難道是……是大師兄派人來了……這……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事情不是表面那樣的!”

秦征冷冷道:“不是表面那樣,那又是怎麼樣?”

牽機子正要說話,臧雋悠悠道:“師叔,言多必失,此子的言語,不可輕信!”牽機子低下了頭,道:“但要是大師兄……大師兄真的來了……”他顯然對毒龍子怕得厲害!竟然跳起來道:“我得趕緊去見掌門師兄,臧雋師侄,這小子就交給你了!”說著竟就此隱沒在黑暗之中。

臧雋輕輕一嘆,道:“秦哥兒,你果然厲害!幾句話便掌控了整個場面,不過你剛才既沒有趁亂逃走,那想必是準備留下一戰了?只是憑你一人之力,就算剛剛從嚴心聖處學到了什麼新招數,只怕也對付不了我們三人吧。”

秦征笑道:“我剛才不走,是因為我隨時都能走,不過要同時對付你們三人我也沒把握。不如這樣吧,我們來談個條件:如果你們放了我的朋友,我向你們保證,三個月內絕不向外人泄露此間之事。有三個月的時間,大概足以讓你們善後了。”

嚴三秋冷哼道:“憑你一句話,就要我們放人?”

秦征笑道:“你們還有更好的選擇么?”

嚴三秋冷然道:“只要將你小子留下,滅了你的口,還怕你託夢給苻堅么?”

秦征哈哈一笑,非但不退,反而踏上了一步,道:“那你們儘管來試試!”

心宗高手對決,講究的是心力與氣勢,秦征此刻充滿了自信,這一步踏出彷彿直接踩在嚴三秋的心臟上,她動容之餘竟產生了一種後退以避其鋒芒的畏縮感!

雷炎還沒瞧出箇中奧妙,臧雋孫宗乙眼光卻何等犀利,一見之下便知兩人高下已判,孫宗乙道:“嚴夫人,這裡是劍陣,還是讓我來打頭陣吧。”在石山上站了起來,他的身形就彷彿忽然高大起來了一般,猶如劍氣直衝霄漢。其實孫宗乙的身體並未發生變化,只是他在一挺身之間所產生的威迫力讓在場所有人都產生了錯覺。

秦征見到他如此氣勢心中微微一驚,心想:“我的遁天之術才剛剛練成,尚未與高手試練過,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勝得過他。”

卻聽夜空之中有人贊道:“好劍勢,好氣勢!”

月色之下掠過一頭藍色巨鳥,秦征一怔之下不由得大喜,呼道:“莫懷!是你么!”

沈莫懷呀了一聲,道:“阿征!你在下面啊!這後園上面籠罩着扭曲迷幻,我看不見你,你試着發出長嘯引我們進來!”

“你們?”

空中傳來華青囊的聲音:“秦征,我也來了!”

秦征心頭大喜,叫道:“你們怎麼走到一起了?”這時滅蒙的身影已經越來越清楚,但秦征看得見滅蒙,空中二人一鳥卻看不見他。

沈莫懷笑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再敘,眼下先解決你的事情吧。”

秦征本來是打算鬥不過就撤的主意,這時得了兩個強援,便不急着走了,說道:“你們不用急着下來,青囊,你看得見那座最高的假山不?葉兒被困在那裡,我在這裡拖住敵人,你們先下去將她救出來!”

沈莫懷道:“葉兒是誰?”

華青囊笑道:“是和秦征一起出手救我丹江桃源的那位女俠。我跟你提起過的。”

沈莫懷呀了一聲,酸溜溜地道:“原來是紅顏知己被困啊,怪不得那天我見你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呢。”

他們三人對答時秦征全身上下也不露出半分破綻,孫宗乙等也就沒有貿然出手,及聽到最後一句話嚴三秋眼神微慌,叫道:“快快啟動‘宇貫’,不要讓他們接近小獨孤山!”一閃身隱入黑暗之中。

臧雋微微一笑,對孫宗乙道:“看來今晚我們要求全勝已不可得,只能設法保住最後一點籌碼了。”說著也退入那不知是真是幻的桃林之中。

秦征眼看他在不利的情況下仍然能保持如此笑容,如此風度,卻也不禁佩服,舉目一望,滅蒙雲卿已經飛到了小獨孤山上空,兩條人影先後落下,但在接近小獨孤山時忽然不見,秦征便猜他們二人已經落入陣中。

孫宗乙作為陣樞有所感應,說道:“你那兩位朋友,一位進入了香陣,一位進入了心陣,卻不知道他們功力如何,臧雋兄心胸仁達,應該不會輕易下殺手,陸夫人的心意卻是難料了。”

秦征笑道:“你不用說這些話來擾亂我的心神!”環顧全陣,只剩下自己與孫宗乙、雷炎三人,忍不住對雷炎笑道:“剛才是敵眾我寡,轉眼之間,變成咱們兩個打他一個了。”

雷炎摩拳擦掌道:“我先上,大哥你替我掠陣!”

秦征道:“他可是你師父,你這樣打他,豈不大大傷了他的心?”說著似笑非笑地斜了孫宗乙一眼,他尚未動手,已經開始了攻心之術。

雷炎哼道:“我也就見過他三次,誰知道他其實什麼什麼樣的人!我相信大哥,。”

孫宗乙聽了這句話長長嘆了口氣,嘆息之中果真帶着無比的傷懷,秦征拍拍雷炎的肩膀道:“還是不要了,他畢竟是你的師父,徒弟打師父終究不妥,再說我應該對付得了他。記得咱們在來長安的路上,你曾說上九先生要你帶一句話給他,不如現在就跟他說吧。”

雷炎被他一提才記起這事來,走上兩步道:“喂!記名師父!祖師爺要我帶幾句話給你。”

孫宗乙問道:“哪位祖師爺?”

雷炎是雷宗海的義子,又是孫宗乙的記名徒弟,以雷宗海這一脈算,祖師爺便是雷宗海的師父——天下第一劍上九先生,以孫宗乙這一脈算,祖師爺便是孫宗乙的師父——宗極門的掌門王聃衍。

雷炎對上九先生崇拜不減,卻早已對天都峰沒了好感,已決定不認王聃衍這一系,這時大咧咧道:“我的祖師爺自然是上九先生。他讓我對你說……”

孫宗乙叫道:“等等!”飛身下石,合手作禮,恭恭敬敬地道:“弟子恭聆謝師叔訓示。”

秦征和雷炎都是一愕,均沒想到孫宗乙在這等情況下還如此守禮,雷炎見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忙將輕狂收起來,肅容正色地說道:“祖師爺讓我傳話給你,以下是原話。”

孫宗乙道:“是。”

雷炎想了想無爭劍說話時的神情,模仿着上九先生的語氣,道:“天下大勢,常非人力所能扭轉,我知你報國心切,然循邪道以求正果,恐怕到最後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我輩學武之士,遭此華夷巨變會當挺身當之,然帝王軍國之事最是渾濁難明,功過是非即便在千古之下也常常難有結論,貿然蹚入渾水,濁了自己卻未必便能清天下,遇事當守中抑或從權,切宜慎之,重之!”

這幾句話很明顯正是無爭劍上九先生的口吻,不但孫宗乙聽得呆立當地,秦征也聽得沉吟:“上九先生這番話義正詞嚴,大概是在勸孫老賊什麼事情,難道孫老賊這次北行,真的抱有什麼為國為民之心么?”

孫宗乙默然良久,向潛山方向行了一禮,道:“是。”然後才回過身來,道:“秦征,你的功力又深了一層啊,上次我放過了你,卻不知這次能否抵擋得住我的劍招。”

秦征想起上回被孫宗乙制住後所遭受的折磨,忍不住咬牙切齒,冷笑道:“你若現在就毫髮無損地將陸葉兒交出來,我也可以考慮一下暫時放你一馬。”

孫宗乙道:“陸姑娘啊,她醒過來大概就在這一兩日裡頭了,不過,她的事情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們這次利用她來對付你,唉,說來不免心中有愧。”

秦征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你少在這裡噁心了!嘴裡說的大義凜然,手上卻干盡卑鄙惡毒之事,當年你殺我父親的時候,臉上也是這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孫老賊我告訴你,爾何辜他們那種面目猙獰的模樣我也不覺得討厭,唯有你這副無奈相,我就是在夢裡頭見着也想作嘔!”雙手一拍,冷然道:“來吧,我再試試你觀想上九先生劍影后所練成的新招,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