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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月十六,上午8點左右,趙硯按計劃準備去學校,年底回來的時候,他帶了許多行李,現在回學校卻是只帶一隻行李箱,行李箱放在後備箱里,趙硯發動車子準備去附近范龍家所在的小區接上范龍一起。

兩人說好了一起回南京的,剛才也通了電話。

車子發動的時候,趙硯還聽見老媽不舍的聲音:“阿硯有空多打幾個電話回家啊”

“知道了”

“趙硯下次回來給我帶南京的鹽水鴨”這是小妹的要求。

趙硯隔着車窗打了個ok的手勢,就調轉車頭走了。

如果說以前的趙硯,看上去有邪氣,那麼現在回南京的他則多了幾分匪氣和蠻不在乎。

蠻不在乎,是面部表情上顯現出來的,匪氣則是因為他那顆光頭

是的就在今天清晨,吃過早餐不久,他看見馬路斜對面新開了一家理髮店,一時念動,便穿過馬路去把頭髮全剃了。

與扮酷無關,只是一瞬間的念頭,讓他想到“削髮斷情”這個詞,他想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剃光頭就是給自己下的一個決心。

剃完光頭回家的時候,老媽大姐小妹都很吃驚,老爸氣得扔了手裡的炒勺,差點衝過來揍他。

春寒料峭的季節剃光頭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一點微風吹在頭皮上,都是一陣很強烈的涼颼颼的感覺。

這是趙硯18年來第一次剃光頭,剃了光頭他才發現自己的頭型居然很不錯,即便是剃了光頭,依然很帥。

就像剛才他剃回來,小妹驚訝嘲笑過後。很納悶地叫:“呀?趙硯為什麼你沒頭髮比有頭髮還好看呢?”

大姐和老媽聞言仔細看了他幾眼,也不得不承認剃了光頭,趙硯並沒有變醜。只是乍看上去讓她們很不習慣。

可能在她們固有的觀念里,剃光頭的都不是什麼好鳥吧而且。趙硯本來就比較痞,老媽她們可是一直擔心他會走上邪路,直到趙硯小說一本跟着一本出版,還賣齣電影改編權等等,她們才漸漸放下心來。

在大家看來,趙硯已經變好了,有出息了,偏偏這個時候。這小子突然剃了光頭,也就難怪她們會覺得吃驚擔心。

駕駛座上趙硯想着不久前老媽老爸他們吃驚生氣的神情就想笑,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

其實,男人也差不多,男人有想追的女孩的時候,才會注重自己的外表,趙硯以前也這樣,但現在肖夢月已經跟他分手了,短時間內他心無所戀,根本就不想追求任何人。所以也就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想剃光頭就剃了,又能怎地?

車子從路口轉彎過去十幾米的時候,趙硯突然踩下了剎車。有點狐疑地凝目望了一眼觀後鏡里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侯藝晨?

剛才他無意間瞥見她的身影就覺得有點眼熟,沒想到還真是她,從觀後鏡里可以看見她腳邊放着一隻粉紅色行李箱,背上也背着一隻不大的背包,目光正在馬路上巡視着,不時上前一步半步伸手攔車,只是很顯然她的運氣不大好,接連攔了三次都沒有攔到一輛車。

如果是這個寒假以前,看到她攔車。趙硯根本不會理會,她愛攔到什麼時候就攔到什麼時候。反正他們倆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了。

但前幾天他失戀坐在江邊石欄上吹風的時候,她過來安慰過他。雖然沒什麼用,但趙硯卻記了這個情。

趙硯就是這個性格,對他不友好的,他會更不友好,對他友好的,他不僅會記在心裡,有機會也會回報,就像此刻,確定是侯藝晨,趙硯只略微遲疑,便將車子倒了回去,在侯藝晨面前停住,車窗玻璃一點點下降。

正在等着,正因為這輛紫色雷翼停在自己面前而愣了一下的侯藝晨與駕駛座上的趙硯四目相對。

看見趙硯光頭的時候,侯藝晨吃了一驚,第一眼差點沒認出趙硯。

趙硯微微擺頭,嘴角掛着懶洋洋的笑容,隨意道:“去哪兒?上車吧硯哥送你一程”

侯藝晨下意識地拒絕:“啊?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行了”

趙硯目光下瞥,又看了一眼她腳邊的粉色行李箱,沒跟她廢話,推門下車,拎起她的行李箱,在侯藝晨的驚訝聲中,打開車子後備箱,把侯藝晨的行李箱放了進去,啪一聲關上後備箱。

搖搖晃晃地走向駕駛位車門,丟下一句:“上車吧硯哥不常做好事,別給臉不要臉”

侯藝晨聞言獃獃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這明明是做好事,怎麼被他這麼一說,像自己遇到了壞人?

如果不是認識他這麼多年,對他還算了解,侯藝晨恐怕報警的心都有了。

“嘭”

趙硯上車關上了車門,侯藝晨無語地苦笑一下,微微翻了個白眼,只好繞到車子另一邊坐上副駕駛座。

“去哪兒?”

“列車站”

“哦”

趙硯發現自己跟侯藝晨沒什麼話說,多年的疏遠,讓他們彼此都不再有多少共同話題,侯藝晨的性子依然挺冷,儘管看上去很漂亮,也不過是個冷美人。

車子繼續前行,趙硯也懶得找話題跟她聊,反正也就送她去車站,過了今天,也許兩人以後又不再有交集,這樣也挺好

趙硯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打開車載音樂,一首旋律節奏都算不錯的新歌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寂靜,這也算是一個潛台詞吧如果你坐一個人的車,他忽然打開車載音樂,不是他不想跟你聊天,就是已經無話可聊。

趙硯隨着音樂的節奏微微搖動身子,自得其樂。嘴角的笑容全是玩世不恭的味道,沒有再去看侯藝晨,而侯藝晨卻在悄悄打量他。也許是心裡太過好奇,一首歌放到小半的時候。侯藝晨忽然開口問他:“阿硯你怎麼剃光頭了?前兩天見你還沒有啊”

趙硯睨了她一眼,隨口道:“想剃就剃了,需要理由嗎?”

他沒有見人就說自己心事的習慣,要面子的人都這樣。

又沉默了片刻,侯藝晨又問:“你那天……是不是失戀了?”

趙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隨即又恢復玩世不恭的笑容,扯了扯嘴角。道:“是又怎麼樣?我談過戀愛了,你談過嗎?”

以他對侯藝晨性格的了解,估計她還沒有談過。

趙硯之所以這麼反問,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有過戀愛的經歷,而是想讓她閉嘴,不再問這些讓他心煩的問題。

侯藝晨默了默,微微搖頭,果然也失去了聊下去的興緻,開始放鬆身體靠在座位上,目視前方。

趙硯嘴角微微上翹。很滿意這個操蛋的話題就此結束。

目視前方的侯藝晨忽然又望向他,訝道:“阿硯你方向開錯了吧?去車站不是這條路吧?溪城就這麼點大,你不會不認識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