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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一間大約二十平米的房間里,一身緋色軍裝的銀髮將軍身子微斜地坐在一張大約一米八長度的鋼桌後面,一隻茶盞放在他面前,兩個青色軍裝的軍人一左一右負手肅立在他身後兩側。

銀髮將軍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是那種淡漠的笑容。

只見他端起面前的茶盞,揭開杯蓋,用杯蓋邊沿輕輕拂了拂茶盞里琥珀色的茶水,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房間里很安靜,除了他喝茶的聲音,再無一絲聲音。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着他手中茶盞里的茶水就快喝完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動靜,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着幾聲喝斥聲。

“快一點!”

“不許說話!”

“等下見到將軍,沒有被問到的不許說話!”

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銀髮將軍嘴角淡漠的笑意濃了一點,緩緩放下茶盞,順手整了整軍裝的衣袖。

其實他的衣袖絲毫未亂,折線清晰。

房間門被打開,幾個青色軍裝的軍人押着幾個白色囚服的男女進入房間,一字排開在鋼桌前約一米的地方。

銀髮將軍大約三十一二歲的年紀,頭髮雖全部是銀髮色,但皮膚、眼神、其它各個方面都是三十一二歲的特徵。

看着這些身穿囚服的男女被押進房間,銀髮將軍上身微微後仰,斜斜靠在椅背上,淡漠的目光從緋色軍帽帽檐下像打量貨物一般打量着鋼桌前面的這幾個人。

“一、二、三、四七!七個!”

輕聲數了一下面前的囚犯人數,銀髮將軍嘴角勾了勾,淡漠的眼神透着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鋼桌前面的七個囚犯乍一看,好像沒有一個共同點,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十幾歲的,還有白髮蒼蒼的,有看上去很彪悍的,也有看上去弱不禁風的。

不對!

還是有一個共同點的!

那就是這七個人雖然進門後眼神、神情各異,但沒有一個人的臉上、眼中有慌亂、恐懼的神色。

如果是普通人在外面,這些人的神情自然不足為道,但要知道這裡可是京城錦衣衛中衛司!

在這樣一個可以先斬後奏的強權暴力機構,這七個犯人突然被提到這樣一間房間,面前還坐着一個緋色軍服的將軍,一個都沒有恐懼慌亂的神色,那就顯得不正常了!

無常的1號殺手巴布如果還沒死,如果巴布此刻在這裡,便會一眼注意到這七個人里有那天晚上和他交手的槍王,以及那個年輕女人。

槍王如今也是一身白色囚服,此刻和他的女徒弟站在一起,剛開始兩人的神色也是淡然的,但槍王在多看了銀髮將軍兩眼後,神情突然微變。

“小瀧!小心!這個人是獨鼎分金!”

“啊?”

槍王的女徒弟蘇瀧神情一變,眼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鋼桌後面的銀髮將軍帽檐下的銀髮,瞳孔下意識地一縮,腳步不自覺地悄悄向後退了小半步,也下意識地靠近了師傅槍王一點。

也許是聽見了槍王的話,也許是也認出了銀髮將軍的身份,其它五個囚犯此刻神情也先後發生了變化,原本淡然的神情都變得警惕起來。

獨鼎,是大明五大女真族武術世家之一,前文早已說過。

同為大明五大女真族武術世家的還有納蘭、術虎、黑罕以及尼龐古。

女真族以武士而聞名,以上五個女真族的武術世家在大明都有各自的武館,遍布大明全國各地。

不僅如此,這五個世家之所以能在大明屹立不倒,沒有被官方剷除,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們家族的武士,以及武館培養的弟子都以進入大明軍方為志向。

可以說,五大世家都有傑出人物在軍方擔任要職。

身為少數民族,他們沒資格染指大明文官系統的高位,便只能在軍方謀求上進。

而獨鼎分金,就是近幾年來,獨鼎家在軍方的第一人!

此人年紀不大,但據說一身功夫絕對能在卧虎藏龍的京城排進前五,進入軍方之前,他的兵器是一柄烏金槌。

烏金槌這種兵器在其它朝代很少見,但在當今的大明卻不乏有人使用,只因灌鷹那本濁浪滔天的問世。

濁浪滔天中有一個天生神力的少年英雄,名叫丁零,獨門兵器就是一柄奇重無比的烏金槌。

烏金槌的外形很奇怪,前端看上去就像一顆大型的棗核,最前端是尖銳的,然後逐漸變大,再逐漸變大到鵝蛋大小的時候,又開始逐漸變等變到拖把柄那麼粗的時候,後面就是八十厘米左右長度的金屬柄了。

這種兵器因為全部都是實心的合金金屬,所以重量刀劍都重幾倍,卻又比一些錘、斧之類的重兵器要輕一些。

它能一擊擊碎對手肋骨、脊椎乃至頭骨,也能一下砸斷大部分刀劍,簡而言之,它有重兵器的恐怖殺傷力,卻也有刀劍等輕兵器的靈活性,它一米左右的長度決定了它可以靈活變招,讓人防不勝防,往往一擊就能將對手所有的戰力全部瓦解。

傳說中,獨鼎分金的烏金槌就使得出神入化,手下罕有三招之敵。

不僅如此,還有傳言說獨鼎分金進入軍隊後,更是將槍法練得百發百中的程度,這就讓他更加難纏了。

而以上這些,都只是獨鼎分金戰力方面的,傳言中,此人最厲害的還是他的手腕,或者說是心智!

不僅心狠手辣,而且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特質讓他進入軍方短短十年不到,就位列少將軍銜,被譽為軍方第一少將。雖不是獨鼎家在軍方職位最高之人,卻已隱隱是獨鼎家在軍方的少壯派領袖。

這樣一個人物,突然在這樣的深夜來到京城錦衣衛中衛司把他們七個人招到近前,獨鼎分金打着什麼主意?鋼桌前面的七人心裡都開始忐忑起來。

只見獨鼎分金靠在椅背上眼神含着莫名笑意地一一打量過七人兩遍,忽然微微抬了抬下巴,然後七人就發現剛剛押他們進來的幾個青色軍裝的軍人向獨鼎分金敬了一禮後,迅速退出房間,房門也在他們身後關了起來。

然後他們便看見獨鼎分金雙手沒有扶任何地方,突然站了起來,下巴依然是微微抬着的,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踱着步子來到七人面前。

七人心裡更加七上八下,饒是他們七人以前都曾呼風喚雨,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但如今他們是囚犯,卻被傳言中心狠手辣、心智過人的獨鼎分金盯上,更重要的是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獨鼎分金想打他們什麼主意,這就更讓他們心裡打鼓了。

也許,槍王是最鎮定的?

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無所畏懼,槍王此刻的表情反而是七人中最淡然的。

獨鼎分金很快也注意到了,獨鼎分金的眼睛很有特點,眼窩深陷,眼皮很薄,眼神很深邃,給人一種他的眼睛能看進人心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