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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李弘是沒有選擇的,哪怕韓藝真心支持他,他也不敢妄動,因為只要發生動亂,他的能力和威望是根本控制不住局勢,且不說韓藝和武媚娘,張文灌他們都能夠架空他。

他只能在一個平穩的環境下,完成權力的交接。

李治其實也是如此,但是李治即位的時候,有着關隴集團超強的勢力支持者,李治一直就不願意朝中出現一方獨大,這也是導致朝中分裂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武媚娘一家獨大,或者張文灌一家獨大,那就沒得爭,他們說了算。

韓藝在朝中壓根就沒有什麼勢力,但不是說他自己不想,而是他沒有這個能力,他就是想成為長孫無忌,他也成為不了,他最擅長的就是挑起別人的爭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李弘現在即位真的是將他放到火爐上烤。

這個方案其實是對李弘非常有利,就是依法保證他能夠順利繼承大統,並且用律法來維護他的正統。

雖然韓藝是虛情假意,但是韓藝認為李弘這時候即位,對於他,對於任何人都不好,因為李弘的身體比李治當年就還不如,又有一個這麼強勢的母后,哪怕李弘有李治的權謀,也會因此死很多人的。

因為當皇帝的身體無法控制局勢的時候,皇帝勢必就會讓朝廷爭鬥不休,但是玩這個權謀,就不能失手,是非常危險的,李治是有着能耐,但是李弘是肯定玩不過武媚娘的,因此韓藝的內心從來不覺得自己虧欠李弘,他覺得自己幫李弘選擇的路,是最適合李弘的,清閑一點,坐享萬世基業。

李弘並未考慮多久,就答應了下來,其實他也不太想收拾這個爛攤子,他就算即位也掌控不了局勢,還不如等這風頭過了之後再說,只不過十年有些太長了一點,但是有得必有失啊。

韓藝將這個期限是卡得很準的,如果二十年的話,李弘不見得就會答應,十年的話,李弘也只是三十歲,也算是非常年輕的,李世民也是二十七八當得皇帝,至少給了他一個奔頭。

而且,他也相信韓藝,因為韓藝在這個制度中,也失去了一定的權力,如果韓藝狠一點,他是可以自己來的,但這麼做的話,他反而是一個戶部尚書,而且還是被閹割過的,為什麼契苾何力他們願意相信韓藝,也是因為如此,韓藝沒有得到什麼,可見韓藝是真的在為這個國家着想。

在李弘點頭之後,韓藝立刻在尚書省約見張文灌、慕容寶節兩派。

三方各出三人,而且都是原班人馬,韓藝這邊是他跟契苾何力和薛仁貴,那邊是慕容寶節、張虔勖、梁建雄。還有就是,張文灌、上官儀、李靈夔。

“我也真是拿你們沒有辦法。”

韓藝都懶得跟他們打招呼,嘆了口氣,道:“你們都來遊說過我,我也點頭答應過支持你們,但是如今的局勢不在於我支持哪邊,而是我們必須要團結一致,你們難道看不到我們大唐正面臨著極大的危機么?如果是太平盛世,我根本都不會搭理你們,但是如今不同,如今我們大唐再也經不起任何一場戰爭,我希望你們能夠放下一切的成見,握手言和,一起挽救這個國家。”

張文灌立刻道:“尚書令言之有理,但我們並非是針對誰,我們只是想讓太子即位,這難道有錯嗎?”說著,他手指向慕容寶節,道:“是他們無理取鬧在先,現在我都願意讓出門下侍中的職位,只要大家團結在一起輔助太子,老夫可回家務農。”

韓藝聽着連連點頭,似乎非常滿意張文灌的提議。

“尚書令,他這是惺惺作態,你可不能信他。”

慕容寶節趕緊反駁道:“如果你張文灌真的是為了這個國家着想,你當時就不應該什麼都不管不顧,一心急於讓太子即位,如今的局勢,但凡有識之士都清楚,由皇后繼續主持政務,對於這個國家要更好,而你不但急於讓太子即位,還要向商人徵稅,來哄太子開心,你是何居心?”

上官儀道:“混賬!如今國庫、少府、東宮的錢,都拿去打仗,那陛下的葬禮和太子的登基大典怎麼辦?可這都是要錢的,他們商人個個都深受皇恩,捐點錢又如何?”

張虔勖冷笑一聲,道:“難道我們就不深受皇恩么?陛下對於我們官員的恩情,難道比商人少?為什麼你們不向官員徵稅,不向皇室徵稅,偏偏向商人徵稅,你們憑什麼?你們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商人可比你們多得多,你們不講理,商人反對,這是情有可原的。”

李靈夔道:“我們皇室也捐了錢給國家打仗。”

梁建雄哼道:“難道商人沒有捐錢么?你們就是欺負商人,我就見不得你們這副自以為讀過幾年書,便高高在上的嘴臉。”

張虔勖接着道:“再者說,先帝與太子都是提倡節儉之人,而如今這時候,我想先帝也絕不會贊成你們這麼做的,如果你們是真心為了太子,為了這個國家,就應該一切從簡行事,並且暫時讓皇后繼續主持政務,等到所有事宜都處理完善之後,再讓太子即位,可見你們心中根本就是惦記着權力。尤其是你上官儀,你對皇后一直記恨在心,你敢說你心中沒有私心么。”

“簡直胡說八道。”張文灌氣得臉都青了,道:“我們一心想要完成先帝的遺詔,此心日月可鑒,你們三番四次誣衊我等,那行,咱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別以為老子怕你。”

砰!

韓藝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來啊!來啊!你們都沖我來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

契苾何力斜目瞧向慕容寶節,道:“寶節,你這脾氣還真是見漲不少啊!”

慕容寶節在契苾何力面前,倒也不敢太囂張,一臉委屈道:“大將軍,是他們咄咄逼人在先,我可是一直都支持你們的啊!我雖然沒有去前線的,但是我們在後面可是不遺餘力的支持你們,而他們做過什麼,他們現在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的。”

“夠了!”

韓藝道:“如今我們不管你們誰占理,我就想問你們一句,究竟要怎樣,你們才肯善罷甘休?”

張文灌激動道:“讓太子即位,那稅也可以不征,我們出錢就我們出錢。”

慕容寶節哼道:“我的要求就是讓皇后繼續主持政務,等到處理戰後事宜,再讓太子即位,我們也可以出錢將陛下的葬禮辦好。”

韓藝呵呵笑了起來,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也別給我玩這一套,大家都是明白人,其實說到底,不在於皇后與太子,都是在於你們都不信任對方,你們都害怕對方掌權,會揮刀砍向自己,這裡就我們幾個人,你們別說那些虛偽之言好不。”

張文灌怒道:“尚書令是在羞辱老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