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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尋道童轉到水火二道身後,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大蝦,兩隻鉗子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晃動比划著。

水火二道都很喜歡小孩子,看了兩眼,見這小小童子玩蝦玩得挺有意思,很是可愛,滿是慈祥的微笑注目了一會兒,又扭回頭來跟林阿雨說話:“剛才......”

忽見大蝦向上一躍,爬到水道人脖子上,兩隻鉗子捂住水道人的口鼻,水道人翻了個白眼,當即暈厥在地。火道人大驚,急道:“管好你的蝦米......”正要伸手去扯那大蝦,卻被林阿雨兜頭一記燜鍋,身子原地晃了晃,砰然栽倒。

芊尋道童正要下死手,卻被林阿雨阻止:“七星修士與我還算相熟,平素也沒有為非作歹的劣跡,各為其主罷了,留着他們的命吧。”

芊尋道童聳了聳肩:“好吧,你們中原修士就是心慈手軟。”又好奇的問:“林**師這是什麼鍋?”

林阿雨捏着手中的黑鍋比划了一下,嘴裡吐出一粒瓜子皮:“這是我林家祖傳的丹鍋。用這個炒瓜子,味道很好,你也嘗過了的,對不對?”

芊尋道童點頭道:“果然好吃。林**師還有么?再來一把......”

兩人磕着瓜子就進了院子,見了一路站哨的的錦衣衛,林阿雨吐出瓜子皮,全部點倒。

關押玄壇宮道士的房舍在最裡間,隔着一堵牆,原本是兵營中關押犯了軍律的士卒或者擅闖城門者的小牢房。這座不大的牢房一面以柵欄為牆,裡面關着上百人,人挨着人、臉貼着臉,擠得蹲都蹲不下來。

林阿雨和芊尋道童腳步輕快的轉過來時,就見黑夜中,月門牆口躺着兩個錦衣衛,也不知被誰放倒了。

林阿雨沖芊尋道童打了個手勢,芊尋道童一躍而上林阿雨的肩膀,扒着牆頭向里偷偷踅摸,看了兩眼,雙手扣在牆上,兩隻腳離開林阿雨,在空中吊著,不時用腳尖去捅林阿雨,示意林阿雨也上來看看。

藉著牆頭的掩護,林阿雨看見了一副新奇的畫面,有人正蹲在牢房前,用樹枝在地上不停的寫着算着,牢房中擠滿了的各色人等都在瞪着他,倒吊在牢房頂上的幾個修士還在不停小聲支招。

“算得不對,左三!”

“胡說!寅卯三八真,申酉四九金!明明是九!”

“怎麼成酉數了?你對着柳大俠,所以是右,但你要在柳大俠的角度考慮,故此為左......”

看了一會兒,林阿雨才看明白,敢情七星修士在這座牢房外布設了一個法陣,想要把人救出來,就得破陣。蹲在門口的這個人便是無情劍客柳初九,他正跟地上演算呢。

林阿雨從牆後頭閃身出來,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柳初九的演算,也加入了討論:“五行相旺時用大數,休囚時用中數,死絕時才用小數。金木三六九,所以你應該選六。”

柳初九恍然:“原來如此,我再算一算。”

牢房內被擠得不成樣子的一個道士奮力扭過脖子來,雙手撐住欄杆防止自己被壓扁,反駁道:“此為死絕之地,當用九!”

柳初九頓時又猶豫起來:“到底是死絕還是休囚?”

那道士堅持:“明日就要死了,當然是死絕之地。”

他頭頂天花板上吊著一個修士反駁道:“已經有人來搭救了,這就不是死絕,趙方丈大軍壓於城外,柳大俠出奇於城內,哪裡算得上死絕?”

那個扭着脖子的道士掙扎了一下:“貧道一生幾十年,歷無極院高功、西真武宮高功、天鶴宮高功、玄壇宮高功,畢生研究的就是這個,怎麼會錯?”

天花板上吊著的那個修士道:“蔣致標,你再做多少年高功也沒用啊,可入了修行?我蔡致坤雖然研究得沒有你時間那麼長,但我研究到點子上了啊,要不為什麼我在館閣,你在宮院?”

旁邊另一個倒吊著的修士諷刺:“拉倒吧蔡致坤,入沒入修行,和研究沒研究到點子上有屁的關係啊,你入修行是你撞大運根骨好,但要論研究陣法數理,就憑你這幾句話,可以直接打落凡塵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打打球、跳跳舞,除了這個你還會啥?”

蔡致坤瞪眼道:“我還會說書,你會么?楊水墨,不服回頭咱們球場上見!”

柳初九雙手捂住耳朵,喊道:“別吵了,我每個數都算一遍,煩死人了!”說罷,用嘴叼着樹枝繼續在地上算起來。

芊尋道童看着牢房內兩個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修士鬥嘴,又看了看其他吊在上面的修士,好奇的問:“二位,嗯,諸位怎麼吊在上面?”

蔡致坤白了他一眼:“你這小童不長眼睛的么,沒見下面人多?上面空氣好,我們在上頭喘口氣。”

楊水墨道:“蔡致坤,人家那幺小的年歲,你就這麼說話?不怕把孩子帶壞了?”

柳初九忽然氣得將樹枝掰斷:“這題誰會算誰來算,我是算不出了!”

林阿雨在旁安慰:“不算也行,咱們合力破陣就是。”

柳初九白了他一眼:“林兄怕不是在開玩笑?這一破陣,外頭不就聽到了?七星那幫傢伙......”忽然反應過來,驚駭的跳着腳,指着林阿雨:“哎哎哎,你怎麼來了?”同時還手忙腳亂的去拔劍。

林阿雨笑道:“柳兄不必如此,咱們一路人,你來做什麼,林某就來做什麼。”

柳初九下意識的辯解:“不要誤會啊,柳某是來討債的,他們中有人欠柳某一筆銀子......”

芊尋道童在旁邊頓時笑噴了:“果然都是一樣的!”

一番解釋之後,誤會終於解除,柳初九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道:“真是嚇着柳某了。不過也好,原先別人並稱你我為顯靈宮雙劍客,說實話,柳某還沒怎麼把你瞧在眼裡,今日看來,其實你也勉強可以和我並駕齊驅,至少在識事務順大勢這方面,趕得上柳某的腳步了。”

林阿雨點了點頭:“能夠得柳兄如此稱讚,林某之幸啊。話說柳兄是怎麼看出齊王必敗的?”

柳初九席地而坐,指了指對面:“說來話長,請。”

林阿雨欣然落座,招呼芊尋道童:“一起來。”說著,掏出黑鍋,鍋里已經炒好了幾斤瓜子,飄着誘人的香味。

芊尋道童忍不住驚喜的問道:“這是何時炒好的?當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