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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雲天揚從宮中返回國公府,在北苑正廳晚飯期間,雲可馨好容易才忍住想把事情對養父說一說的衝動,一直待到飯後,三房的人回西苑的路上,雲可馨才說了她今天的“奇遇”,哪知之前悠哉散步的雲天揚只聽了一半就給嚇着似的,腳步一頓,驚問:

“你說的童智宸長什麼樣?與他隨同的那位公子又是怎麼個情況?”

雲可馨就大致描述了一下兩人的年齡、身高、衣着等,雲天揚向後踉蹌幾步,皺眉道:“馨兒,你闖禍了,闖大禍了……”

“爹爹何出此言?”雲可馨莫名其妙的問,難道就因為那兩人的身份?

“老爺,出什麼事了?”傅憐音亦是一頭霧水的望着發證的雲天揚。

“馨兒,你說童智宸稱呼另一個人為‘秦公子’?”雲天揚追問。

“是的,爹爹。”雲可馨有所保留的回答。因為她不能透露事先就知曉童智宸的事。

“他是當今太子殿下,秦岩,他的伴讀正是童智宸!”雲天揚擰着眉頭,焦慮道,“二人形影不離,很要好,時常微服出宮,這是人所共知的事。”

雲可馨驚愕:太子殿下?!紫金冠公子居然是太子,會有這麼巧的事?雖說她能感到紫金冠公子身份的不凡,但也絕沒往太子殿下這樣的位置上去想,但云天揚是本朝吏部侍郎,常在宮中做事,不可能沒見過太子,所以不會弄錯!

“爹爹,我看太子並非頑劣好事之人,”雲可馨沉吟片刻,安慰道,“女兒當時也是就事論事,並無開罪之處,馨兒認為他不會無事生非,更何況我當時已把七彩琉璃珠讓給了他。”

傅憐音在一旁聽的真切,眼珠好比她躁動不安的心,轉來轉去——之前還打算等雲可馨向雲天揚說明實情後諷刺她幾句,萬沒想到雲可馨竟“勾搭”上了太子,這難聽的話就不能那麼隨意了,心下嗤笑之餘也多了幾分防備,於是,她“改頭換面”的笑道:

“老爺,七姑娘說的在理,她當時並無開罪太子之處,且還適時相讓了七彩琉璃珠,您也別過分擔憂了。”

“話這麼說是沒錯,”雲天揚還是不放心的對着雲可馨道,“但他畢竟是當朝太子,你這麼做給他的印象定會不好。”

雲可馨不以為然的笑笑:印象不好怎麼了?她又不求他什麼。

“爹爹,要不這樣,”雲可馨低頭想了想,抬頭帶點調皮道:“您可還記得我曾經對您提起過想拜童燁為師?童智宸是他的兒子,又是太子的伴讀,你可否現在就帶我去童府,正式拜師,假如能碰上太子也在童家玩兒,我就兩個一起謝罪好了。”

雲天揚不禁眉開眼笑,這倒是個折衷的好法子,既不會大費周章,也能及時表示誠意。

傅憐音心下起疑,睨了雲可馨一眼:七姑娘怎麼會知道童燁這個人的?還想要拜師?這念頭只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得弄清楚才行。

“現在這時間去?”傅憐音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漸漸西沉,別有用心道,“會不會太晚了,要不明天吧。”

她意在雲可馨拜師之前向雲天揚打聽一下情況,萬一這個人對她不利,也好“從中作梗”,不讓雲可馨如願。

不幸的是,傅憐音的這點心機被雲可馨看穿,她機敏笑道:

“爹爹,娘親,女兒認為現在去比較合適,這樣能體現出女兒的一片摯誠,爹娘的重視,若是過了今日會被人視作‘馬後炮’,不太好。”

雲天揚想了想認為有道理,就轉頭對身後的馮嬤嬤道:“去給七小姐換件衣裳,我要帶她出門。”

“是,老爺。”馮嬤嬤上前牽過雲可馨的手,應聲而去。

二人走遠,傅憐音就藉機向雲天揚打探此事的來龍去脈,雲天揚卻說他也不太清楚,是七姑娘自己提出來的,傅憐音聞言,心下猜忌愈深,還想讓雲天揚先緩一緩,過些天再說,不料大老遠看到馮嬤嬤牽着雲可馨朝這邊走來,就閉了嘴,又心生一計說,既是表誠意,可不能落下她這個當娘親的,否則到時讓童府的人看了笑話,雲天揚覺得在理,就讓她一同前往,唯有雲可馨看穿了傅憐音的企圖,心下冷笑卻沒有予以拆穿:要去就去吧,還想“扭轉乾坤”不成?!

馬車到了京城以南的童府,下了馬車的雲天揚、傅憐音和雲可馨赫然發現大門外重兵把守,雲天揚思忖要麼是太子在裡頭,要麼是童家有貴客,這樣進去會不會唐突了點,雲可馨卻大膽的表示既然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進去再說。於是,雲天揚就對門口的一個士兵稟明情況,要他們去通報一聲。士兵一聽對方是吏部侍郎,不敢怠慢,就點了頭進去通報,不久就出門相告:童大人有請。

童燁是個三十左右的中年人,還算年輕,身材、相貌中等,修養很好,夫人陳氏,有點富態,但慈眉善目,溫和親切,童燁一見着雲家人,特別是雲天揚,就打躬作揖的笑道:

“稀客!稀客!吏部侍郎雲大人到訪,有失遠迎,見諒。”

說的客套,卻一絲諂媚巴結之意也無,雲可馨很是欣賞。

“快請坐,坐下說。”陳氏笑着招呼,並吩咐下人賜坐,奉上茶點。

雲可馨敏銳的注意到,陳氏的目光在觸及傅憐音時,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和不屑,這令她小有意外,忽然想起母親曾說過陳氏是她的閨蜜,會不會是月氏也知道過繼之事呢?雲可馨對陳氏油然而生出一種敬重。

三人落座,雲天揚有意先不問為何門外有重兵把守一事,先說明了來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訪,事關小女雲可馨。”他把雲可馨拉到跟前,面對着童燁笑道,“她想拜您為師,所以我便帶上她親自到府上拜望童大人,不知可否?”

童燁與陳氏同時認真端詳起雲可馨:身着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袖上衣,蔥白底綉紅梅花的八幅湘裙,小白長紅越女腮,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站在那裡恬靜的微着,大大的眼眸中閃着與其年齡不常見的狡黠和聰慧。

二人心下盛讚雲可馨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出眾奪目的長相和氣質,特別是陳氏,望着雲可馨的眼神很暖心,彷彿看到了月紫芸的“翻版”,可叫傅憐音看在眼裡,卻分外厭惡。

其實在三老太爺雲瑾修壽誕前,二房老爺和夫人就事先來拜望過,告訴他們若是三房老爺帶着七姑娘上門要求拜師,希望能收下她這個學生,並特意叮囑不要說出二房來訪之事,童燁及其夫人雖不曉得國公府各房之間積怨的事,卻也點頭表示應允,但還是要見過雲可馨本人再做決定,今日一見,童燁打消了之前的顧慮。

“七小姐,下官是個古板之人,”童燁雖心下已決意收下雲可馨,但還是公事公辦的把話說在前頭,“你今後可能要多吃些苦頭,一月內是若不上進,我會要求雲大人來帶回女兒。”

語調隨和卻透着嚴肅,剛直凜然之氣令雲可馨心生敬畏,但從他話里聽出願意收下她這個學生,又感覺欣慰不少。

她依舊恬靜的笑着來到童燁跟前,跪下,脆亮着嗓子道:

“恩師在上,請受學生雲可馨一拜。”

雲天揚滿意的笑了笑,拿了桌上的一杯茶放到雲可馨中道:“馨兒,快請童大人喝下這杯茶。”

雲可馨接過,伸到童燁眼下,笑道:“請老師喝下這碗敬茶。”

“好。”童燁從雲可馨手中接過,喝下那碗茶,隨後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童燁首個女學生了。”

“雲可馨謝過老師。”雲可馨禮貌的笑道。

“起身吧。”童燁淡淡一笑道。

雲可馨聽命。

“童大人真是有心人,”坐在雲天揚身旁久不做聲的傅憐音突然笑道,“我在這裡也謝過童大人收下小女為徒,只是有一事不明,還望童大人指點一二。”

“但說無妨。”童燁面無表情,平淡道。

“謝大人,”傅憐音微頷首,別有深意的笑道,“我聽老爺說小女七姑娘是自己向爹爹要求拜您為師,我好奇的是七姑娘平日在國公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如何得知童大人您的?”

她這話明面上是問童燁,實則矛頭指向是雲可馨,要她自己“如實招供”。

雲可馨所料不錯,傅憐音此行必有所圖。正想着如何對答,上方已傳來一陣嗤笑聲:

“喲,看來我們老爺的名聲還不過響啊?!”陳氏淡淡一笑,眼睛瞄向傅憐音,毫不客氣針鋒相對的譏諷,“話說這整個京城不說宮裡,就單說宮外的街頭小巷哪家哪戶人家不曉得我們家老爺?唯獨國公府的人沒聽說過。這還真是童府的損失呢……”

雲天揚和傅憐音一聽,二人俱是一愣,臉白了又白,一深一淺的呼吸。

“童夫人誤會了,”傅憐音尷尬的一笑,情急之下辯解道,“童大人願收小女為學生,妾身感激於心,只是好奇七姑娘一個閨中女子如何曉得童大人威名的……”

這話說的有點蠢,既是威名,還怎不會“一傳十十傳百”的聲名遠播?!

“雲夫人,我家犬子童智宸也沒見過雲侍郎,”陳氏笑道,“但他卻深知大泰和有個秉性剛直、奉公執法的吏部侍郎,名雲天揚,”她微頓,夾槍帶棒道,“當然了,也許是我們家老爺名聲不比雲侍郎,因而不為人所知甚至不屑被人提起也不奇怪。”

這下傅憐音就不止是尷尬,簡直如坐針氈、不知所措了,她求助似瞥了雲天揚幾眼。

“童夫人息怒,是賤內不會說話,”雲天揚心下責怪傅憐音多嘴多舌,自討沒趣,但還是笑着維護道,“童大人在朝中德高望重,皇上的信賴和倚重目共睹,在民間更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我家七姑娘即便沒有見過,定然也是聽說過童大人的威名,馨兒會主動要求拜童大人為師完全在情理之中,我們絲毫不感到意外。”

雲天揚一口氣說完,心下卻依舊七上八下,生怕傅憐音又要出醜,餘光瞪她一眼,警示她閉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