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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可馨頭微微一偏,斜睨了一眼跪在她床前低眉垂眼的傅憐音,唇邊一抹森然冷峻的笑意:傅憐音,你也有今天,跪在我的床前求我!但你就是把雙腿跪斷,就能將前世給雲氏帶來滅頂之災的罪孽一筆勾銷么?!

“娘親,你,你這是做什麼?”雲可馨頭困難的把頭移向床邊,無力道,“快起來,這是要折我的壽啊。看書神器”

傅憐音抬頭,滿臉淚痕,顫慄着聲音道:“七姑娘,是為娘考慮不周,一心只想着讓你與傅家締結好姻緣以致鑄成大錯,使得你們都誤會了我,老爺甚至說我把你的名節視同兒戲,這真是在拿刀捅我,知道嗎?”

傅憐音吸了吸鼻子,迅速把雲可馨的面部表情掃了個遍,見她無動於衷,失望之下,又道,“在京城之時娘親就看出你對侄兒沒那個心思,又看你成天往外跑,不但與童家少爺走得近,還和太子認識了,我心急。”“娘親,您心急什麼呢?女兒不過九歲孩童,說親尚早了,”雲可馨重新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慢條斯理道,“至於童家少爺和太子,也只是機緣巧合的相識,您想太多了。”

“其實,娘親是不希望你嫁入皇家,”傅憐音啜泣幾聲,斷斷續續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就過平常的小老百姓日子就好,高處不勝寒吶。”

是啊,小老百姓才更好欺侮。殺起來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我要是真嫁入皇室,第一個要滅的就是你們傅家!你當然不會那麼蠢,任由我與皇室越走越近。所以你狗急跳牆了!現如今,還在這裡假惺惺的充什麼聖母,還真當我是三尺孩童戲耍了。

“女兒明白娘親的良苦用心,”雲可馨木然的譏諷,“謝謝您的關照。”

傅憐音滿以為自己跪了這麼許久,雲可馨會一再勸自己起來,甚至親自起身攙扶她。豈料二人聊的“起勁”,她跪的也膝蓋酸痛。心下惱火,只得將一手搭在床沿,一手握住雲可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一副裝出來的搖尾乞憐的模樣。

“馨兒能夠體諒為娘就好,”傅憐音扯着嘴皮子,笑得艱澀,“還有,娘親還讓人去叫了五姑娘來,也給七姑娘賠禮……”

就是受罪,也要找個當墊背的,這就是傅憐音!雲可馨腹誹。

果然不多久,門外就傳來一個丫鬟對雲天揚的說話聲。隨後一聲“嘎吱”的開門聲,丫鬟領着雲冉跟在雲天揚身後走進來。

一見傅憐音跪在床前,幾人俱是一怔。雲冉彷彿好容易逮住了雲可馨的“尾巴”似的跳起來:

“七妹妹,你怎麼讓娘親跪在你面前,真是大不敬,豈有此理!”

雲可馨懶得理她,她把目光移向雲天揚道:“爹爹,你來得正好。快替我把娘親扶起來,我勸了她幾次。但她執意如此……”

雲天揚見傅憐音這舉動,雖然感到意外,但也沒被觸動,只冷冷的丟出一句:

“夫人,起來說話,你這當娘親的跪在孩子面前叫人看見會怎麼想?外人會認為馨兒大逆不道,視為不肖子孫,懂不懂?!”

傅憐音氣結,她在這兒跪了這麼久,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安慰話嗎?還指望他看到這一幕會“觸動”,從而坐實了雲可馨的無禮和忤逆,哪知卻得到這樣的回應,氣得她身子微微一顫,咬緊了下唇。

“爹爹,恐怕是七妹妹一直不肯鬆口,娘親才一直跪着吧,”雲冉不愧是傅憐音的走狗,被踢無數次還不醒悟,其實不過是認定傅憐音是傅一航的姑母,“效忠”對了,婚事自然也就有了保障,她語透尖銳且暗藏詭譎,“她自己卻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是何道理?!”

滿以為這馬屁能拍對,料不到傅憐音冷颼颼的丟出兩個字:“跪下!”

雲冉一愣,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

“聽到沒有,快跪下!”傅憐音這才發現有個出氣筒也是件好事,儘管表面上不能真這麼表現出來,“五姑娘,給七妹妹道歉。”

“什麼?要我給七妹妹下跪?”雲冉回過神來,幡然醒悟自己沒聽錯,又急又氣道,“憑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

“閉嘴!”傅憐音猛然抬起眼睛,目光宛如利刃直逼雲冉,“五姑娘,當日你擅改我的吩,陷我於不義,這賬我都還沒跟你算,最好好自為之!”

雲冉周身一個哆嗦,慌忙在雲可馨床前跪下,啼哭着悔過:

“七妹妹,是五姐姐錯了,如果我沒有擅改娘親的吩咐,你就算名譽被毀也能嫁給傅哥哥,可我卻偏偏打了歪主意逼鐵單與你關在一起……”她邊說邊磕頭,抹淚道,“讓所有人都誤會了娘親,是我聰明反被聰明誤連累了娘親,求你別再責怪娘親了,讓她起來吧。”

聞言,雲可馨冷冷一笑的又把球踢了回去:“說來說去,還是馨兒不孝,是不是?把五姐姐造成的錯誤都歸咎到娘親身上,我真是不可理喻呀。”

“五姑娘,你說這些做什麼,”傅憐音轉頭瞪雲冉一眼——這個蠢庶女,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都分不清,這不是逼她再次道歉嗎,真不成氣候,“我的錯不用你來遮掩,你只需實誠點向七妹妹道歉就好。”

實誠?傅憐音居然也曉得說“實誠”,真是玷污這倆字!

“是,娘親,”雲冉微頓,對着床上的雲可馨淡笑道,“七妹妹,都是冉兒痴心妄想,一心想破壞你和傅哥哥的好事,險些害了你,懇求原諒。”

雲可馨余光中,看到雲冉跪在自己床前,想起前世她帶給自己的屈辱,想起大婚之夜她帶給自己的“驚喜”,心中真是要多解恨就有多解恨。

雲可馨偏頭對雲天揚:“爹爹,請您讓娘親和五姐姐起來說話吧,這樣讓給我如何擔待的起。”

“不,老爺,”傅憐音抑制着冷笑,柔情似水的望向雲天揚,溫聲道,“若馨兒一天不開口說原諒妾身,妾身就一直這麼跪着恕罪,直到馨兒滿意為止。”

她說“滿意為止”這四個字時有意加了重音,一字一頓。

“娘親,從你進門到現在,馨兒何曾說過半句責怪之語,”雲可馨不動聲色的反擊,“我不是一直在解釋女兒只是‘想不通’嗎?既然娘親已然解釋,我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聞言,傅憐音眉尾一挑,這是她得逞時才有的表情。

“傅氏,馨兒既已表態,多次讓你們起來說話,還想要怎樣?”雲天揚不耐煩了,他彷彿看透了傅憐音一般一點情面都不講,放出了狠話道,“當然,倘若夫人執意要一直在這跪着恕罪,我絕不攔你!”

假如之前還抱着一線希望,聽聞雲天揚一席冷酷無情的話,傅憐音已然徹底絕望,方才頓悟這事件給雲天揚造成的心裡窟窿有多大,立時悔不當初不聽哥哥的勸告,為今之計只有盡量彌補,報仇的事暫緩不遲。

“是,老爺,”傅憐音知趣的扶住床沿,踉蹌着站起,強顏歡笑道,“只要能得到老爺和馨兒的諒解,妾身就是受點罪又有何妨,”她眼珠向下一瞥雲冉道,“但是五姑娘這次犯的過錯絕不可姑息,繼續跪着。”

她恨透了眼皮底下這個庶女,為了傅一航居然敢這麼做,她豈能留!

“是,娘親,”雲冉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女兒聽憑發落。”

這時,丫鬟端着一碗蓮子銀耳羹進來,傅憐音請求雲天揚把雲可馨抱起靠到床上,她要親自喂雲可馨吃東西,雲可馨不置可否,傅憐音只當是默許,雲天揚照做。

“馨兒,來,快吃點,”傅憐音手持湯匙舀了一點,送到雲可馨嘴邊,重塑賢妻良母的形象,“看你瘦成這樣,心疼的都是爹和娘,知道不?”

雲可馨很“配合”的張開嘴機械吃下,眼神空洞茫然,心中卻冷笑不停:這次算是大大出了口惡氣,可以適可而止了,以後來日方長!

雲天揚見雲可馨終於肯吃點東西,當下鬆一口氣,又見傅憐音親自餵食,心中的激憤也見減弱了許多,不再氣憤難平。

“七妹妹,君侯看你來了。”傅一航沒頭沒腦的衝進來叫道,“清遠侯風吟瀟。”

身後果真跟着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君侯,還有幾個隨從。

原來傅一航眼見雲可馨一天天消瘦下去,又固執的米水不進,誰勸都沒用,情急之下就想到了風吟瀟,巧的是,居住在館驛卻一心留意着韓王府的風吟瀟得知了雲可馨的狀況,決定“化暗為明”,出面開解一下她。

雲可馨眼睫微微一顫:他來做什麼?真不是時候!自己這樣子怎麼見人!同時經驚訝自己竟會在意這些,真是莫名其妙。

她慢慢轉過臉去,赧顏道:“君侯,小女子近日身體不適,無法下床給您行禮數,還請見諒。”

風吟瀟吃驚:才三天不見,七小姐怎麼消瘦成這樣?雖說此前就得知她在絕食,以為只是鬧小孩子脾氣,卻沒想到她了動真格的!

他英挺的眉峰一蹙:心中竟有些小責怪: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