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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兒子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風吟瀟絞盡腦汁總算找了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說辭,訕笑道,“隨手幫了她一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國公夫人笑得更歡了,“能讓我兒子起了保護之心,還甘當護花使者,這還是你長這麼大以來,娘親第一聽說,還記得小時候我和你父親每次乘馬車出遊,多少美貌女子朝我們馬車裡扔鮮花水果,你倒好,全給扔出了車外……對這雲家七小姐,我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風吟瀟汗顏!

“母親,兒子請求您切不可,不可……”風吟瀟“不可”了半天“不可”不出來,他也不明白為何不幹脆利落的拒絕母親,只關於在那兒干著急,“我是說這事不必操之過急,容兒子再想想。”

“這種事還想什麼呢,”國公夫人不以為然的笑笑,“你是覺得自認為配不上她,還是娶了她自掉身價?”

風吟瀟真急了,他是想起了之前在雲恪提及二老爺遇難前已經為雲可馨安排了婚事,一想到這個,他就莫名的心塞,還有,父母對雲家二老爺被害一事好像並不知情,否則不會在不適當的時間說這麼不靠譜的事,但是兩家既有交情,又怎麼會一無所知呢?風吟瀟費解。

“請聽兒子一言,”風吟瀟覺得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以免母親真去提親必定要鬧出笑話,還是及時制止為好,他四下里張望了一下,見無人方才開口道,“母親,雲家二老爺雲天佑數日前已被害。”

“你說什麼?”凌宸此前一臉調侃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愕,茫然和無措,“二老爺被害?瀟兒,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並且喪事都辦了,”風吟瀟奇怪的望着母親道,“母親說鄂國公府與燕國公府是有交情的,為何會對此事一無所知?”

“交情是有,但那是很早以前了,現在有所淡化,”凌宸沉吟片刻後道,“但並不影響兩家的交往,只是二老爺被害這麼大的事應當是震驚朝野 的大事,燕國公府怎麼會沒聽到風聲呢?”

“母親是說父親應當是知情的,只是出於某種迴避了?”風吟瀟瞳孔中閃過一道亮光道。

凌宸彷彿沒聽到兒子的問話,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這不像是他的性格,這時候不正是她最需要慰藉的時候嗎?

“母親,您在說什麼?”風吟瀟被國公夫人的碎碎念念弄的雲里霧裡。

“哦,沒什麼,”此時的凌宸已完全沒了逗引兒子的好心情,滿腦子都是風吟瀟帶來的這驚天雷動的大事,她抬頭對風吟瀟認真道,“不管你父親是出於什麼原因迴避了這件事,瀟兒,你都別再問了,這件事交給為娘就好。”

“是,母親。”風吟瀟對母親截然相反的態度感到驚訝,但也沒深究,母子二人又相互說了一會兒話,風吟瀟準備才告辭,忽而雙腳一頓道,“母親切記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提兒子與雲家小姐的親事,兒子恐為他人恥笑。”

“傻兒子,鄂國公府出了這樣的事,娘親還哪有這心思去說親,”凌宸皺眉,沒好氣道,“就算要說也得過了今年吧。”

風吟瀟臉紅紅的離去。

風吟瀟出了涼亭就去找來隨行的侍衛之一馬鳴浩。

“是你對母親說了本侯的此次行程嗎?”風吟瀟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心下已是火冒三丈,“還說我在樊城偶遇七小姐?!”

馬鳴浩雖面有慚色,卻也挺直了腰背道:“君侯,屬下絕非有意‘告密’,是國公夫人特意找了屬下問的,她知道我與你走得最近,所以……”

“這次是母親問話,你作為屬下確有為難之處,”風吟瀟側過身去,負手而立道,“不過你要記住,這燕國公府,不是對什麼人都能隨意道出本侯的行程。”

馬鳴浩心頭一震,立時明白了風吟瀟話里的意思,正色道:“是,君侯,屬下明白。”

“你有沒有去打聽過,我們不在京城這些天里府上有什麼情況沒有?”風吟瀟佯裝滿不在乎的問。

“屬下沒有刻意打聽,但聽到一些議論,”馬鳴浩走近幾步,對風吟瀟耳語道,“據說事發之後,國公本打算前去弔唁,被江陰侯給制止了。”

“江陰侯?叔父?”風吟瀟頃刻間瞪大眼睛,後又緩緩眯起,“他為什麼要制止父親去弔唁?”

“屬下不得而知,只不過,”馬鳴浩張望一下四周,聲音壓得更低了,“我聽說江陰侯與燕國公在房裡談了很久,此後,燕國公對鄂國公府所發生的一切權當不知情一樣漠然,也禁止府邸上下議論這事,夫人前陣子與李姨娘出遊,這會兒剛回來,所以不曉得。”

叔父找父親商談?談了些什麼會令父親連交情都不顧?!

“我知道了,”風吟瀟眉峰緊鎖的緩緩開口,“繼續留意府里的動向,小心點別讓人看出什麼來……現在先隨我去一趟鄂國公府。”

馬鳴浩點頭,表示知道了。

風吟瀟和馬鳴浩先去二房找雲恪,本想聽他說一下當時的情形,料不到雲家上下除了三老太爺都聚集在二房,於是就沒問。眾人剛要行禮數,風吟瀟抬手制止,讓他們繼續:看得出來雲天揚在向二房了解事發經過。雲天揚頷首致意,又問月紫芸道:

“二嫂,二哥怎麼會一個人跑去田莊的?”

“不知道,他只說想去田莊小住一下,”月紫芸還沉浸在喪夫之痛中,才剛開口就哽了幾次,“可是沒住幾天就出事了……”她掏出帕子拭淚,“都是我不好,當時和他一道就好了。”

“住了幾天?”雲天揚又問。

“三天。”月紫芸回答。

站在月氏身邊的雲可馨字字句句聽在了耳里,她隱約間覺得,母親其實是知道父親去田莊“小住”的緣由,否則天數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恪兒,你來說說你是怎麼發現二哥屍體的?”

“回三叔,”雲恪站出來,恭謹而沉痛道,“恪兒是有事要與父親相商,才去了田莊,卻發現父親仰面趴在地上,近前一看,已沒了氣息。”

“上報仵作屍檢了嗎?”

“報了。”

“結果如何?”

“父親的喉部、胸部、腹部、腿部均有被利劍攻擊的痕迹,”雲恪閉上眼睛,彷彿不願再回味那觸目驚心的一幕,滿含悲憤,“周身皆有刀傷,致命一刀在喉部,父親當場死亡。”

“還有呢?”雲天揚眉頭緊擰,凝神思索的追問。

“沒有了,就這些。”雲恪頷首道。

“這個人,二哥會不會本身認識呢?”雲天揚微眯着眼睛,突兀的蹦出一句話。

“老爺認識?”月紫芸吃驚,同時坐直了身子,“三弟如何判斷?”

屋裡所有沒說話的人,心中卻與月氏有着相同的疑問。

“認識,但不熟悉,”雲天揚看向月紫芸補充道,“二嫂,您是知道的,二哥雖然不會多少身手,卻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並且我看過下面人呈報的案捲來看,現場打鬥的痕迹不多,應當是在二哥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的,如若不認識,二哥何至於此?”

風吟瀟聞言,亦是連連點頭,認為雲天揚推測的很有道理。

“那會是誰?”雲恪迫不及待的追問。

“還不知道,”雲天揚冷靜道,“我需要一點時間。”

“有勞三弟,”月氏凄涼的淡笑道,“辛苦你了,一定要為查出兇手,為老爺報仇雪恨。”

“二嫂放心,三弟自當竭盡全力,”雲天揚起身,對月氏頷首告辭道,“先且不說雲氏,就是聖上也極為震怒,下旨命令我一定要徹查此案,將兇手繩之於法!二嫂,三弟要去理清思緒,就此告別。”

“三叔去吧,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儘管來二房找我們。”

雲天揚離座而去。一直沉思默想的雲可馨抬頭對雲恪道:

“哥,你當時在案發現場除了看到父親的屍首,沒發現別的異常了嗎?”

“除了父親的一身刀傷,什麼也沒有。”雲恪痛苦的說,“我的直覺和刑部相同,兇手是個習武之人。”

“二伯母,那個田莊在哪兒,”雲可馨忽然說,“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在國公府十里之外的一個風景很美的地方,是當初你祖父為了給老爺提供一個良好的讀書、修身養性的場所買下的,”月紫芸說著突然臉透微紅道,“也是我認識老爺的地方。”

“我想去田莊看看。”雲可馨眨一下眼睛說。

月紫芸吃驚:“七姑娘,你去田莊做什麼?那裡剛發生過命案,不可!”

“二伯母放心,”雲可馨冷靜的輕聲道,“馨兒並非玩耍或意氣用事,只想看看二伯父生前呆過的地方。”

這話說完,雲可馨險些掉下淚來:她不敢奢望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只想知道讓父親死於非命的地方在哪裡。

“我陪你去。”風吟瀟默默的插進一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