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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吟斐吃過“百日宴”就出門辦事,對於燕國公府發生的一切並不知情,他是回府後路過祠堂發現“異常”,問過之後方求一見的。

“讓他進來!”風弘睿淡淡的說。

風吟斐穩步進了祠堂,一眼便看見叔父和娘親被捆綁在椅子里,一怔愣,恍然間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臉色也由震驚變為恥辱和蔑視,卓敏滿以為總算來個救命稻草,喜上眉梢道:

“斐兒,你來了,快,快跟你父親和兄長說說,繞了娘親。”

風吟斐卻半點不予理會,只對着風弘睿沉聲問道:“敢問父親,叔父和娘親犯了什麼大事,勞您開祠堂處置?”

“斐兒不是都看到了嗎?”風弘睿漫不經心的丟出一句話,面無表情,“或者你直接問他們二人便是?”

風吟斐並未被震懾,彷彿心中早有數,只是不願直白,淡淡道:

“既是父親有此動作,必然有因,兒子於公於私都該問個清楚。”

風弘睿眼皮一翻,顯出少許不耐,眼風越過風吟斐,瞥了風弘文和卓敏一眼,譏諷道:“是你們自己當著孩子面把苟且之事說個徹底,還是要老夫來替你們說?”

不待江陰侯和卓氏做出反應,雲可馨便看到風吟斐那張恬淡的臉逐漸由青轉黑,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陰寒之氣,令她心頭一凜:為何是這般反應,難不成他對江陰侯與娘親通姦一事早有耳聞,只是隱忍不發?那現在又打算怎麼做呢?總不會是大義滅親吧,可上一世,風吟斐死法慘烈又是什麼原因?

只見風吟斐緩緩側過身子。斜眼瞥了那兩人一眼,回過頭去道:

“叔父,母親,父親既已發話,那麼還是由你們來讓兒子明白明白。”

風弘文和卓敏具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瞧見側身而立的風吟斐。表情要多冷酷就有多冷酷。心下一緊,跟着透心涼:

“本侯沒什麼要交代的,”風弘文終於露出街頭潑皮的一面。臉部紅心不跳道,“都是你娘親勾引的我,還非得生下吟翔,讓我幫着收拾那個爛攤子。不要臉的——”

沒收完的話一聲痛叫“啊”給取代,原來風吟斐已抬腿踹了一腳風弘文的臉。還用腳板子使勁按住,風弘文因為手腳被綁,想反抗都使不上勁,只得任由風吟斐的腳板踐踏他的臉。

“畜生!”風吟斐大喝一聲。“盜嫂這種悖逆倫常之事竟也幹得出來,事到臨頭還全部推到娘親身上,你還是個爺們嗎?還想讓我尊你一聲‘叔父’?分明就是個賤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姓‘風’。”

“你少在這兒裝清高,”風弘文歪着一邊臉。嘴硬的反唇相譏,“別以為本侯不曉得你這庶子從小的憋屈,連下人都不會看一眼的滋味我比誰都懂,你有多嫉妒風子岑,就有多恨燕國公府……”

眾人一齊將目光轉向脾氣乖戾怪異的風吟斐身上,以為他會如從前那樣暴跳如雷,料不到他依然故我的保留着“劈腿”的姿勢一邊腳板穩穩的踩在江陰侯的臉上,面上無波,卻是暗含諷笑道:

“不錯,我嫉妒過大哥,也恨過父親,恨着燕國公府,憑什麼僅僅因為是庶子就要遭受這樣的冷遇和目光,”他說的誠懇,充滿反省和自責,卻總讓人莫名的不舒坦,“但後來嫡母的恩澤令我無地自容,悔不當初。”

卓敏聽聞,漂亮的臉掃過一絲吃驚和惶惑,好似不認得這個親生兒子,瞪着眼睛發怔,就是一句話說不上來:並不是這樣的!自己的這個兒子,她再了解不過。

他不止一次說過痛恨凌宸這個嫡母,使得親生娘親只能是小妾,連累他在燕國公府處處遭受冷眼和不公,而身為嫡子的風吟瀟要什麼有什麼,人前人後總有人爭先恐後的簇擁和討好,一度令他嫉恨的險些得失心瘋,他把一切的一切都歸咎到凌宸身上,今日舌頭一翻,怎麼全數“變味”了呢?

仔細回想,凌宸確實待她這對庶子女分外好了,至少比起其他高門宅邸的嫡母,凌宸似乎盡心儘力在維持着一分和諧與安寧,雖說並沒有事事都一碗水端平,但明面上的客氣和周到確是有的,難道真如風吟斐自己所說被凌宸的“恩澤”感動到了?那後來他的那些行為又算什麼?卓敏驚愕萬分的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了解這個兒子。

“悔不當初?哈哈!”風弘文想放聲大笑,無奈一邊臉在風吟斐在腳下,說話都費力,就別說大聲笑了,於是拼了命的道,“斐兒,你真會說笑,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你雖是大哥的兒子,但處處跟我這叔父學,我可沒教你什麼‘恩澤’和‘悔不當初’!”

風吟斐迅速換下一隻腳踹了江陰侯一下,“呸”一聲,道:“你這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你以為我真會把你這庶叔父放在眼裡,我即便是庶子,但隨着娘親扶正,我也由庶子轉為嫡子,你算那顆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勾引娘親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讓父親因此氣出個好歹來,你便有機可乘,當初你陷害大哥,又讓父親扶正娘親,說是為我們打算,其實不過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慾,風弘文,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陰險小人!”

風吟斐罵得痛快淋漓,卻給人感覺在刻意轉移話題,試圖掩蓋什麼似的“東拉西扯”——風吟瀟夫婦同時將狐疑的目光轉向風吟斐:看着義憤填膺,怎的予人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是錯覺嗎?!

風吟瀟轉頭看了雲可馨一眼,見她在片刻愣神之後,漸漸在唇角浮出一絲譏諷,心中猜測她也許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陰險小人?!哼,你小子是翅膀硬了,還是趁機落井下石,”風弘文怒極反笑,不惜撕破臉皮道,“你既然這麼胸懷坦蕩、誠心悔過,那麼你把當年配合我干下的齷蹉事一五一十的抖出來吧,老子借你十個膽!”

說完很挑釁的睨着風吟斐,他就不信一個十六歲的毛孩膽子還能天大!甚而幸災樂禍的等着對方大發雷霆的原形畢露,料不到風吟斐連回頭都沒有,直徑轉身走去風弘睿跟前,當著所有的人面往下一跪,平靜道:

“父親,兒子有罪。”

“何罪之有?”風弘睿想都不想,恬淡的問。

“兒子受叔父和娘親的蒙蔽,害死了嫡母,並且,”風吟斐一頓,眼睛看向風吟瀟夫妻,又定格在身邊的雲恪身上,“也間接害死了鄂國公府二房老爺雲天佑……”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祠堂突然陷入可怕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寂。

“你,你說什麼?”雲可馨踉蹌一下,剋制着自己激憤的情緒步步近前,“你害死了我的父親,你害死了我的父親,”見風吟斐面露慚色,愈發憤恨不已,掙脫了風吟瀟,怒目而視道,“說,若漏掉一個字,我會讓你血濺當場!”

“妹妹,”雲恪緩步上前扶住,悄聲撫慰着,“冷靜點,國公自有公斷。”

雲可馨卻彷彿沒聽見一般,直直的盯着風吟斐,痛不可擋,道:“說呀。”

卓敏大驚失色道:“不,斐兒,你,你不能,想娘親,想想姐姐和弟弟。”

風吟斐抬頭,迎着雲可馨的滿臉殺氣,淡淡道:

“我之前已說,叔父為了達到報復國公府的目的,非但悖逆天倫的盜嫂,還聯合我那懂醫用藥的娘親,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了嫡母,”說到這,他已是聲淚俱下,幾次哽咽,“至於二老爺雲天佑,自然是我那愚蠢的娘親在得到確切消息後告知叔父,之後,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就在二房當起了小廝,最後,你們都知道了。”

“吟斐,你這個天殺的孽障,”卓敏氣急的大聲怒罵,“十六年,我養了只白眼狼,白眼狼!”

雲可馨仍然直勾勾的盯着風吟斐:“確切消息是哪來的?哪來的?”

其實心中早有答案,但她就是要風吟斐親口說出來!

風吟斐卻把目光投向雲天揚,唇邊一抹晦暗莫名的笑,陰森森的道:

“雲大人,若是我沒記錯,三夫人與我娘親是遠房親戚,她們先後嫁到京城來,後來來往可密切了呢。”

“我心裡有數!”雲天揚波瀾不驚的甩出一句話,語氣卻冰冷而藐視,“不勞操心。老實交代,否則我會讓你嘗遍刑部各類刑具,讓你嘗嘗鮮!”

被這番的震懾,一般人或許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連喊饒命了,風吟斐卻不是這樣,彷彿與己無關,他重新收回視線。

“過程呢?”雲恪代雲可馨搶先問了。

“沒什麼過程,”風吟斐冷靜的異乎尋常,令人難以想象,“無非就是得知錦盒藏匿之地,然後搶奪,最後殺人……因為這一切行動,皆系我一手安排,小廝都是我派了侍衛殺人滅口的,”他看向雲可馨,一字一頓道,“叔父‘教誨’,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只能斬草除根,否則會拖累所有人,念及娘親和姐姐,我也只能放手一搏。”未完待續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