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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念安心中得意,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可她管理好面部表情,看了看詹氏,又看了看秦氏,最後一臉為難的說道:“這……我的意思是,邢老爺既然是大舅媽找來的,想必也是大舅媽那邊熟絡些。所以……”

說到這兒,羅念安臉上為難的神色加重,看了好幾眼詹氏,不敢再說下去。

秦氏急了,追問道:“所以什麼,你倒是說啊?”

羅念安忙道:“我說這話可不是想害大舅媽,只是我人言輕微,加上此人聽說是大舅媽娘家親戚的街坊,若是大舅媽去要債,只怕比我輕鬆的多。不如……不如大舅媽先將銀子給了我,再去問那邢老爺要來。總比我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去要賬容易一些。加上……加上此次交易,大舅媽也是中間人,這交易出了問題,中間人也是要擔些責任的……再者說,大舅媽若出面,代表的是侯府的臉面,只怕那邢老爺覺得我一個平民家的姑娘好欺負,才這般作弄我。換了大舅媽出面,晾他也不敢欺侯府不是?”

詹氏聽完真正是一道晴天霹靂劈得她頭暈目眩,羅念安這邊話剛說完,她就再次昏了過去。

這次秦氏倒不着急關心她了,反倒皺了皺眉頭。這詹氏平時看着可是最疼安兒的,可這會兒明明是個好主意,怎麼她倒慌了?這裡頭難不成有詐?方才安兒說什麼來着,詹氏去找過安兒?

秦氏想到這兒,不由問道:“安兒,方才你說你舅媽去找過你?”

羅念安正要回答,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沒有!”

她扭頭一看,詹氏不用人掐人中,這回自個醒來了。

“祖母,表妹這主意其實不錯,一來那邢老爺確實也是大嬸子找來得,再由大嬸子找他也方便得多。二來大嬸子既然做了中間人,自然也得擔些責任。我看不如就讓大嬸子先把銀子給了妹妹,好讓妹妹安了心。妹妹一人獨居在外,又無父母照應,本就過的艱苦。加上日後還要嫁到那樣的家裡去,我一想到就覺得……就覺得心酸。”安雲珏突然插嘴道,說道後面竟哭了起來。

安雲珺也跟着在一旁抹眼淚,兩個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讓人看了格外的憐惜。

秦氏嘆了口氣,看向詹氏道:“老大家的,你可別惱。你這外甥女也是沒法子了,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不過這法子也確實在理,即便我叫了官家來,只怕官家也是這麼判的。我看,你就先把這銀子出了,讓你外甥女好生的過個年。你放心,不讓你一人擔著這事兒,到時你去要賬,只管以侯府的名義去要,他若再不肯給,就讓侯府遞帖子給順天府。”

詹氏還能說什麼?老太太都發了話,那就是金口玉言,她顫顫巍巍答道:“老太太所言極是,我這就叫人開私庫拿銀子去。”

羅念安忙起身向詹氏道謝,那安雲珏安雲珺姐妹倆也連聲讚美詹氏,說詹氏是個深明大義又心慈仁善的好嬸子。

詹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她滿心的怨恨刺痛,可臉上卻還得擺着微笑點頭。待寶音從私庫拿了兩張各一千的銀票,和一張四百銀票出來,詹氏心裡滴着血,把銀票遞給了羅念安。

兩個鋪子,一個田莊,她竟前後花了四千八百兩銀子,這一回,她可是被這個外甥女給坑慘了!

會叫的狗不咬人,這話還真是說對了,自己以前真是太小看她了。這一回,不,下一回,她再不會輕視羅念安了,她要一擊必中,讓羅念安徹底不能翻身!

羅念安拿到了銀子,她今天來的目的也達到了,於是她起身以銀子不放好不能安心為由,先行告辭了。

秦氏也不留她,忙吩咐曲媽媽跟好,別讓人近了身。羅念安一走,安雲珏安雲珺姐妹也告辭去上課了,詹氏留在清風堂也沒多大意思,便也告辭離開。

回了自個院子後,詹氏終於憋不住了,再次一口血噴了出來,倒在了塌上。寶音急的直哭,忙前忙後差人拿水拿茶,自個拿着帕子替詹氏捂着嘴哭道:“太太心裡有什麼苦,為何憋着不說。總這麼著,身子哪裡還好的了?”

詹氏搖頭苦笑,說?她跟誰說去?丈夫?丈夫已經與她有了嫌隙,只是表面上兩人還裝作恩愛夫妻罷了。女兒?女兒單純美好,她也不願以這樣的面目讓女兒知道。兒子?兒子就更別提了,心都被那小娼婦勾去了,又怎麼會站在她這邊?別以為她沒看到,兒子書房裡掛着的那張畫,分明畫的是羅家的那個小賤種!

“寶音……”詹氏吃力的開口道:“你派人,去柳西胡同,把邢文釗給我拿住,還有他媳婦和兒子,都給拿住了,一個都不許跑!”

寶音忙應了一聲,出去吩咐去了,詹氏捂着心口,眼淚緩緩流下,四千八百兩的銀子啊,眨個眼的功夫就沒了,成胥和瑤兒都是明年成親,成胥還好說,只是娶進門來,聘禮已經給過了,可瑤兒那邊,還等着辦嫁妝呢!這一下接近沒了五千銀子,瑤兒的嫁妝可怎麼辦!

可後悔有什麼用?早知道就該遠着那羅家的小畜生,那小畜生的嫁妝也不該打她的主意。現在是把那小畜生的產業弄來了,可付出的代價卻極其慘痛!

等等,方才那小畜生還留了自己三百銀子的辛苦錢,那錢哪兒去了?詹氏想到這兒,忙大叫寶音。

寶音從外頭進來,問道:“太太什麼事兒?”

詹氏顫抖着問道:“那三百辛苦錢呢?”

寶音糊塗了:“什麼辛苦錢?”

詹氏覺得一陣頭昏,帶着哭腔問道:“羅家那小……羅家姑娘給我的那三百銀子的辛苦錢呢?”

寶音恍然大悟:“太太方才昏過去時,好像被哪個丫鬟一起收到那包袱里去了。”

“那包袱呢!”

寶音忙到處找包袱,這才想起包袱沒有帶回來,她又趕去清風堂找,結果包袱是找到了,可裡頭哪還有銀子,只有那黑乎乎的一堆石頭。

寶音都急哭了,拉着蘭蕊扯皮道:“是誰拿了裡頭的銀子,快交出來。那可是四百兩銀子,不是四兩。你們底下有那手腳不幹凈的,我也就不跟老太太告狀了,若是拿不出來,統統抓來打死。”

蘭蕊惱了,一甩手罵道:“你才手腳不幹凈呢,那銀子表姑娘走時,老太太給表姑娘拿走了,說是表姑娘賣鋪子該得的,即便大太太另外付清了,那四百也當給表姑娘壓驚了。”

寶音又急又惱,只得趕回大房報信,詹氏聽見這消息,再一次昏了過去。

下午,待安雲珏安雲珺兩姊妹放課後,回了二房就聽袁氏繪聲繪色的說起詹氏在大房又昏過去的消息。姊妹倆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袁氏一看立馬追問是怎麼回事,安雲珏這才把今日上午在清風堂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袁氏聽完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她這才拍着手大笑起來:“該!該!叫她慣會做好人,叫她假慈悲。這回我看她還做不做好人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這次該知道痛了。”

安雲珺忙推了母親一下道:“母親,要說這大嬸子病着,管家可就不方便了……”

袁氏恍然大悟,忙站了起來道:“我給老太太請安去!”

安雲珏一把拉住她母親,頭疼的說道:“母親這麼急着去,豈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我就是盯着大房的,大房一病我就來奪權’了?大嬸子病的不輕,只怕明兒就會主動告假。所以明兒母親起的早點,與咱們一起去清風堂請安,到時只要大嬸子來告假了,祖母身邊正好有您在,那不是就能順水推舟就……”

袁氏拍手笑道:“好好,我兩個女兒都是極好的,只怕這屋裡就我最糊塗了。來來,今晚我們叫廚房弄些好菜好酒來,好好的喝上一壺,今兒可真是大塊人心啊!”

袁氏笑着出去了,屋裡的兩個姑娘卻沉默了下來,片刻過後,安雲珺突然開口道:“姐,以前咱們真的錯了。”

安雲珏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如今看來,若是那時便和她交好,如今只怕管家的就不是大嬸子了。我原先是真錯了,對她,對你,都錯了。往後咱們姐妹擰成一股繩,誰都欺負不了咱們去。”

羅念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收服了最難對付的兩個姐妹,她正在屋裡開心的數着銀子呢。至於賣豆腐的邢文釗?他早就趁夜出城,如今只怕已經到百里開外的地方了。

今天邢二送過來的包袱,是羅念安讓葉毅掉過包的,除了四百兩擺在面上裝樣子,另外那二千,葉毅早拿回來給羅念安了。羅念安順手就拿了五十給葉毅,讓他拿回去孝順父母。

而今早一拿到包袱,曲媽媽一掂量就知道不對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