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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念安從侯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凌雨回家拿了借條過來,她直接把借條還給了秦氏,跟着又去看了一回關着禁閉的兩姊妹,這才回了司馬家。

一回到家,她便直接去了司馬茹那兒,問起安雲珺的事來。這大選還要再等兩個月,十一月底才是初選的時候。這初選也是禮部帶着宮裡的太監進行第一步的甄選,其實就是看看真人有沒有畫像那樣,有沒有畫的太假的,或是身體有殘疾沒有畫出來的。

安雲珺也是有自個參選的,只要這十一月底的初選通過了就好。只是這畫像上,就得請個厲害的畫像師來了。羅念安想了想,除了儲玉,還能有誰能畫的那麼活靈活現呢?當時儲玉給她畫的那些畫像,她已經交給了司馬思,據說司馬思的下屬才拿到畫像,就認出一個來。可見儲玉的畫,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這畫像得在十一月底前交上去,如今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急,我聽說江南有個畫師,極富盛名,不如我叫人去江南找他出來?”

羅念安聽了司馬茹的話,輕鬆的笑了笑道:“這倒不急,畫師我自個會安排好,就是禮部尚書大人那邊,還請大姑娘幫我安排好。”

司馬茹忙連連保證,那邊的關係已經打點好了的,到時只要把畫像交上去,就會放在頭一批里甄選。當然以安雲珺的條件,會落選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羅念安回了桐花苑後,才知道大禿子已經走了,而曲媽媽那邊,已經和順天府遞了帖子,順天府已經開過一次堂了。羅念安笑眯眯的坐在那兒,聽曲媽媽回報開堂時的情形,笑得樂不可支。

那花培俊依稀記得自己答應幫東家狀告那幾個莊家,誰知上了堂後,拿出狀紙一看,他就不敢念了,那上頭哪裡是什麼狀告莊家的,分明是告他貪污東家利錢,並和高利貸勾結,坑害百姓的。

按着原告的意思,順天府先審理關於花培俊貪污的事情,這花培俊被押上堂來,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證人,結果沒想到成了被告,而他懷裡的那份證詞,更是他的認罪書,壓根就不是什麼證詞。

花培俊知道自己這回是栽了,徹底說不出話來。然而他很委屈的是,他貪污的那些銀子,早就被人贏走了,他不但沒抓到人,還搭了一個打手進去。現在官府命他把錢還給東家,他還哪裡來的錢?

欠錢不還,最後只能發賣為奴,當然賣身的銀子就歸東家了。只是花培俊遊手好閒又只會使壞騙人,沒什麼真本事,於是這一賣,也賣不到什麼好價錢。

曲媽媽笑道:“那府尹大人怕咱們太虧了,還問說要不要乾脆讓花培俊給司馬家當奴才,我想了想,他來當奴才咱們還得倒貼銀子養他,簡直劃不着。於是便讓府尹大人隨意發賣了,不過最後只賣了六十兩銀子,與他欠咱們家的出入大了。”

羅念安滿意的點頭笑道:“那賭場關門的事兒,可跟府尹大人提過了?”

曲媽媽道:“回過了,我說咱們奶奶宅心仁厚,看不得這些害人的買賣,但此鋪子又是大太太留下給大爺的念想,奶奶不忍賣了,於是想着關了賭場換個買賣。那府尹大人問起咱們想換什麼買賣,我把奶奶的主意說了,府尹大人極為贊成,又說奶奶心腸是一等一的好。這樣一來,又能授人與漁,又能平穩周圍的治安。府尹大人直誇奶奶是個在世的菩薩,說咱們奶奶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呢。”

羅念安掩嘴笑道:“府尹大人也忒客氣了,明兒派人送些露酒和果子酒過去。”

曲媽媽忙提醒道:“奶奶,這次暫時是以女子身份,您可不是羅少爺了。”

羅念安這才想起,忙笑道:“是了,我都忘了,那就說是我買的吧,不打緊。”

過了幾日,順天府又開始審理高利貸一案,好在花培俊雖被賣了,並未離去,由人伢子帶着上了堂來,程府尹也頗為狡猾,以戴罪立功之名哄花培俊作證,若是能落實了齊步仁的罪名,花培俊可免除遠離家鄉之苦。

實際上開堂之前,看到齊步仁的名字,程府尹就派人找了大禿子打了招呼。而大禿子聽說這事之後,居然問都沒問,就讓程府尹秉公辦事。於是齊步仁這顆毒牙被拔了出來,打入了大牢。因這放貸屬於大罪,被判秋後問斬。

這件事完後,羅念安又換裝成了羅少爺,親自去與大禿子見了一面,老老實實把事情的經過與大禿子說了一遍,不過話里也是半虛半實,只說自己是受了大奶奶的委託,去賭場探了下虛實,後頭大奶奶把人告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

大禿子早就對這齊步仁有所不滿,現在有人替他除了後患,他也樂得輕鬆。雙方並沒有產生任何不滿,依舊是把酒言歡。

十月初,安氏姐妹終於被放了出來,放出來的第一天,羅念安就接到了消息,然後接了安氏姐妹來家中小住。安雲珏的婚期雖還未定,卻已過了大定,如今她也沒多少時間能出來玩了,羅念安接她出府小住,她自然是樂得不行。安雲珺則稍顯有些忐忑,羅念安上回只說替她找一個富貴的出路,卻沒提具體是什麼出路,待她出了禁閉,才聽母親說起大選的事兒。

安雲珺的心裡是又期待又害怕,她只是個庶女,不知進了宮會不會也被人不待見,但她明白這次機會是千載難逢的,換了自個家,絕對不會把她送進宮裡去。一來是侯府沒那個財力,二來二房與大房向來不合,若是送她進了宮,日後她真好了起來,大房就不敢對二房再指手畫腳了。

羅念安親自拿了紙筆,說要替安雲珺畫像,安雲珺還覺得納悶呢,這表姐以前只要一拿筆就是一身的墨水,如今倒會畫畫了?不過關在房裡才二十多分鐘,羅念安便畫好了畫像,拿給對面坐着的安雲珺一看,安雲珺不禁眼前一亮。

“這,真是表姐畫的?表姐的畫技一日千里,如今竟這般好了!”

安雲珺的誇獎,沒讓羅念安自豪,反而讓她臉紅了。其實哪裡是羅念安畫的,壓根就是儲玉畫的,羅念安只是裝着樣子握了握筆,實際上筆怎麼動,全是儲玉在暗地操作。

安雲珺應該是因為本身是庶女的關係,雖然穿着打扮都是以嫡女的架勢,但她常年心有憂慮,眉眼間難免帶着些惆悵。儲玉很好的將安雲珺的這份氣質畫了出來,好一付我見猶憐的模樣,即便是羅念安看了畫像,都覺得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

羅念安很快讓人把畫像送到了司馬茹那兒,誰知畫像才送過去,司馬茹就帶着安雲珺找了過來,兩個姑娘紛紛嚷着也要讓羅念安給畫一付,羅念安掩嘴直笑:“你們畫來做什麼,你們也想參選?”

司馬茹紅着臉啐了一聲:“不參選就不能有畫像了?你畫的太好,連我們見了都愛不釋手。如今這畫是要送選的,若不是為了珺丫頭的未來,我都恨不得把這畫留下來天天看着了。”

羅念安無奈,只能又讓儲玉配合著自己給那兩人分別畫了一幅。誰知到了晚上,司馬思回來,先去給父親請了個安,一回到桐花苑,就讓羅念安也給他畫一幅。

羅念安憂心忡忡道:“不是我不給大爺畫,只是我不想聲名大噪,大爺應該也聽過我母親的事兒,我覺得她那樣的活法,不適合我。我之所以裝傻,在外有個什麼都不會的名聲,就是不想走到哪兒都被人要求來一段,或是畫一副。這讓我感覺我是娛樂別人的道具,而不是一個正常人。”

司馬思想想,也覺得挺對,便對羅念安道:“你不想畫那就不畫,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畫一幅自畫像給我,日後我當差必定也是武差,可能不能隨時都在家裡,屆時若能有你的自畫像,以解我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羅念安只得答應了他下來,不過仔細想了想他的話問道:“你這麼說,是差事有着落了?”

司馬思猶豫了半天,點頭道:“如今空閑的有三個差事,一個是山東泰州的駐州軍總將,一個是三等御前侍衛,另一個則是嶺南那邊的水師統領。我這幾天走了一圈下來,聽說那御前侍衛已經被人內定了,如今只剩泰州和嶺南兩個地方。我琢磨着,泰州的官職雖不高,可好歹離京城不遠,所以想方設法的想謀那泰州的職位。至於嶺南那邊,雖為三品大官,可實在山高水遠,我不願丟你們在京城。”

羅念安聽完卻大喜,抓着司馬思的手問道:“嶺南?是不是廣州那邊?是不是靠着海的那邊?你剛才說是水師,所以一定有海的,對吧?對吧!”

司馬思愣了一下,見她這樣不由點了點頭:“對,靠着海的。怎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