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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念安知道嶺南是哪兒,雖然這時候的地名都和後世的不同,但她也牢牢記得一首詩“日啖荔枝三百顆,不惜長做嶺南人。”嶺南就是廣東那邊啊,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廣東那邊啊!有大量的熱帶水果,大量的海鮮,有好吃的廣東點心,有各種涼茶。

羅念安不由激動起來,抓着司馬思問道:“為什麼不去嶺南?為什麼不去?”

司馬思都糊塗了,這做官自然是越靠近京城越好,哪有人往偏僻的地方跑的?想出去可容易,但想回來可就難了,沒有一定的政績功勞,文官倒還好,武官就很可能要待在那地方一輩子了。

“安兒,你想去?”司馬思疑惑的問道。

羅念安重重的點了下頭:“聽說那裡氣候宜人,特產豐富,又因靠海,番商極多,所以各類西洋玩意都比京城便宜的多。老爺有老寒腿,那邊四季溫暖,最適合老爺養病了。而且那邊民風開放,妹妹這樣的年紀在那邊都算是小的,過去了,自然比京城裡頭好找人家。咱們現在在京城裡,人人都知道咱們是將軍府落魄的,可去了那邊,你就是三品大員,咱們都是三品大員的家眷,對妹妹的前程也更方便。思郎,那個官職只怕無人問津,你身上又背負着上一代的影子,不如主動求去。只要是金子,無論在哪兒都能發光,何況還是水師一職,若是能壯大水師,對朝廷也是一大助力,聖上必定對你另眼相看。咱們去嶺南吧!”

司馬思被羅念安一番言論給震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實際上他也考慮過嶺南,但他考慮的角度與羅念安不同。他知道對於將軍府一事,聖上心中多少也有點愧疚,畢竟自己祖父替先皇出生入死換來的爵位,先皇也曾託付過聖上,不可動開國元老的親眷。可聖上因疑心太重,加上眾人的挑撥,削爵免職,讓司馬家落魄成今天的樣子。

他這段時間走動下來,多少也打聽到一點聖上的心思,聖上也有那重用司馬家後人的心思,可又因為疑心太重,始終不敢用人。他曾考慮過,自己如果自求放到嶺南,看似是有點流放的感覺,可實際上會讓聖上對自己的疑心打消不少。但因才剛成了親,不願丟下家中妻子,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沒想到羅念安竟比他還清楚嶺南是個什麼地方,慫恿起自己來了。司馬思微微一笑,心裡覺得這份默契真是一世難得的,他開口問羅念安道:“你真想去嶺南?可我是去當差,怎好帶你一起去?”

羅念安一聽也愁眉苦臉了起來,是啊,她都忘了這茬:“真的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嗎?我聽說那些官員上任,都是能帶親眷的,為什麼我們不能去?我們是要留在京城當人質嗎?”

司馬思不由失笑,這到底是誰教她的啊?什麼人質,這又不是對付羌國人,哪裡有皇帝留着下官家眷在京城當人質的道理?他們現在只是無足輕重的角色,是走是留,對皇帝都沒什麼影響。他不由抬起手了敲了羅念安的額頭一下,嗔道:“你這小腦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啊?我只是覺得路途遙遠,你們一路跟去,只怕身子受不了。何況我不能跟你們一路,我若是接了令,就得在規定時間內趕赴到位。剩下你們一路跟來,這一路上萬一迷了路,或是遭了難,豈不是讓我更無心做事?”

羅念安忙舉起三根手指發誓道:“我保證咱們一路無事,思郎,好思郎,你就謀了那個嶺南的差事吧。”

司馬思苦笑連連,別人家的妻子都恨不得丈夫能做個京官,好早點出人頭地,偏他這個小妻子,竟要自己往外地跑,還得帶着一家人跑。

“我與父親再商量商量,至於怎麼決定,也是聖上的一句話,並非我們想去哪兒都能如願的。”

羅念安恍然大悟,然後頻頻點頭:“是了,我忘了,是該聖上做主的,我自己瞎激動個什麼勁啊!”

幾日之後,司馬茹那邊先傳了消息過來,安雲珺的畫像送了上去,已經過了初選了,接着來,侯府就要有禮官上門,教導安雲珺各方面的禮儀了。

羅念安一聽,忙把安氏姐妹送回家去,送回去的時候,羅念安塞了一千四百銀子給她們,囑咐那兩人道:“我知道你們艱難,這一千四百銀子,是當初詹氏借走的,如今你們一個要出嫁,一個要大選,都少不得要用錢。你母親那邊我還沒開始幫她,一時間她也拿不出錢來支持你們。這裡的銀子,表姐留八百做壓箱銀子,表妹拿六百做進宮大選時打點的費用。雖然錢不多,也是一番心意,就別推來推去的了。”

安氏姐妹本想推脫,聽到羅念安這話,也只得收了下來。安雲珏流着淚道:“到頭來,卻是你幫了我們,我每每想起以前的事兒,都覺得自己罪該萬死。表妹,不論以後你有什麼困難,都記得來找我們,別人不說,至少我一定會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安雲珺也哽咽着道:“若是富貴,不敢相忘。表姐你如今日子也不是很好過,這份情誼我必定牢記心中。現在我報答不了你,可我不會辜負你的重望。表姐只等着我飛黃騰達的一日,我必讓表姐也過上好日子。”

送走了安氏姐妹,羅念安剛回了桐花苑,鳴澤突然進來道:“前頭宮裡來人了,大奶奶快去看看吧。”

羅念安嚇得忙站了起來,好在自己一身衣裳是正裝,也不用換了,對鏡理了理頭髮便趕去了前院。

待她來到前院時,司馬老爺已經坐在那兒和宮裡的太監喝茶閑聊了,明顯這個太監是司馬老爺認識的,兩人之間很是熟絡,甚至還說說笑笑的。

“你來了,這是宮裡的黃公公,陛下身邊最有臉面的大總管。”司馬老爺看着羅念安進來,笑着給羅念安說道,這個兒媳,似乎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自打自己落魄後,就越來越感覺道這兒媳的好了。聽說兒子改變主意準備去嶺南,也是兒媳出的主意,他這心裡就更滿意了。

說是這麼說的,可若真是陛下身邊最有臉面的大總管,又怎麼會坐着和一個落魄的將軍喝茶?羅念安只是不信,但還是恭恭敬敬上前行禮:“見過黃公公,黃公公一路辛苦了,曲媽媽,快拿綠豆湯來,給黃公公潤潤嗓子。”

黃公公笑眯眯的看了羅念安幾眼,若有所思道:“這就是當初京城二仙女的女兒?倒是頗有幾分其母的風範。”

羅念安不敢當他的誇,趕緊笑道:“公公真是折煞民女了,我母親也只是個虛名,真當不得什麼仙女不仙女的。我跟我母親比可差得遠了,彈不得琴,摸不得筆,唱個小曲池子里的魚都得翻肚皮。”

黃公公明顯被羅念安的回答取悅了,哈哈大笑起來,又對司馬老爺道:“你有福氣,兒子出息,媳婦也不錯。這回你放心,你說得事兒,應該沒什麼問題。”

羅念安在一旁聽了心中納悶,原來這司馬老爺看似什麼都沒了,可人脈還是有的,能跟宮裡的公公說得上話,就算不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那也很了不得了。

司馬思並沒讓人等很久,很快就趕來了。羅念安送走司馬思和黃公公時,還特地在黃公公手裡塞了個荷包,輕聲道:“我家大爺年輕氣盛不會說話,有什麼,還請公公多擔待些。”

黃公公手心裡一捏,心道這家大奶奶還真是大手筆,臉上便笑着道:“瞧大奶奶說的,只怕這回去,你們家又要出個將軍了呢,大奶奶還擔心這些個?在家等着誥命就好了。”

羅念安大喜,但臉上卻不敢露,只恭恭敬敬的行禮,直到黃公公出了門,這才直起身來。

司馬茹此時才從院里出來,趕來了前院問道:“哥哥去拱了?可是差事有着落了。”

司馬老爺微微一笑,轉身往書房走去,司馬茹追在後頭契而不舍的問道:“父親!哥哥可是有着落了?快回答我呀!”

羅念安笑着跟了過去,安撫道:“你放心,應該差不離了。”

司馬茹驚喜問道:“是什麼差事,京官還是外放,哥哥是立的是戰功,應該是武管吧?會有五品嗎?”

司馬老爺此時突然轉頭看向羅念安,笑着問道:“老大媳婦,你怎麼看?”

羅念安怔了一下,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是問了句:“老爺的意思是?”

“去嶺南,你怎麼看?”

嶺南?司馬茹急了,抓着羅念安的手問道:“真的是嶺南嗎,怎麼會是嶺南呢?這不是流放了嗎,這還叫立功嗎,這豈不是欺負人?”

羅念安拍了拍司馬茹的手,對她噓了一聲:“依我看,嶺南極好,嶺南氣候好,適合老爺養病,二來嶺南民風開放,大姑娘去了也會過的很舒心,三來,嶺南看似離京城甚遠,實則確實個肥地兒,誰都知道素來交通便利之地都是極富有的。只是嶺南與江南相比離京城更遠,這才被埋沒了。嶺南,去得。”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