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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過了的時候,外面的鞭炮聲開始愈來愈響,一些平時不怎麼見面的朋友開始互相複製粘貼拜年短信。看書神器!..

呂洞賓碰碰楊戩道:“你不給盧拉發個祝福什麼的?”

劉小六藏在紅棉襖里,手裡拿着電話默默無語地坐着,她跟林海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繫過了。

我湊到劉小六邊上道:“林海今天肯定忙着抓破壞管道的賊呢,你就別多想了。”我看得出她還是有點失落的。

楊戩忽道:“那小子如果以後還來找你,你也認真考慮一下吧,畢竟這小子除了油嘴滑舌一點,工作差了一點,相貌長得也不怎麼樣之外,人還算不錯。”我也不知道這人被他說完好在哪了……

劉小六驚訝道:“表哥你怎麼轉性了?”

娃娃小聲跟我說:“楊戩還是對這一戰沒有信心,想給劉小六找個後路。”

我點點頭道:“二哥,說好了咱們今天不聊那些不高興的事兒,話說有個事情我倒是一直很好奇。”

楊戩道:“你說。”

我說:“當年伯母——就是你媽,因為跟人通婚被天庭懲罰壓在山下,你也受了不少苦,為什麼後來你外甥沉香的遭遇跟你一模一樣,你也成了天庭的幫凶?”

楊戩無語道:“你覺得這是高興的事兒嗎?”

我嘿然道:“以前咱倆關係沒到那,問你怕你弄死我,就憑現在咱哥倆這關係——你最多也就是揍我一頓吧?”

楊戩嘆氣道:“這個事兒……怎麼跟你說的呢?”

我說:“當時以你的身份,要是挺身而出替三聖母說句話,天庭也不至於非得處罰她吧?”

楊戩擺手道:“那你就太幼稚了,我母親論身份也是公主,又有誰對她客氣了嗎?規矩就是規矩,如果縱容這種事情發生,那麼天上諸神以後和人類隨便通婚,天地豈不是要大亂?”

我撓頭道:“這不是劉老六那一套說法嗎?既然你這麼理解他,何必跟他橫眉冷對的?”

楊戩道:“我並不恨他,不過終究見面有些尷尬罷了。”

劉小六道:“我這就發短信把你這些話告訴我爹。”

楊戩橫了她一眼道:“你爹何嘗不知?”

我說:“話是這麼說,沉香畢竟是你外甥,壓在華山下的是你妹妹,你也不至於處處和他們作對吧?還領條破狗追着咬。”哮天犬仰起頭委屈地看着我,我拍拍它頭道,“不針對你,你主子太不像話了。”

楊戩搓手道:“你讓我怎麼回答,只能說經歷過那些苦難之後體會到了天庭的決絕,用你們現在的話說,被秩序同化之後變成了秩序的守護者,至於對沉香的問題上——你覺得我要是真想殺他還能容他長大劈華山嗎?”

“你還放水了?”我問道。

楊戩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連個小孩都打不過吧?我跟沉香作對無非是想讓他經過一番歷練明白我當年明白了的道理——只有你有實力才能保護你的家人。”

我不可置信道:“看來我們對二哥的誤會很深啊,你在這個故事一直是以殘暴的統治階級面目出現的。”

娃娃道:“本來也是,只不過在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了一下。”

可能是娃娃的最後幾個字有點敏感,李靖忽然感慨道:“二郎神雖然吃了些苦頭,不過最終和家人團聚,我在想我當年如果拼着這個天王不當,堅定地站在哪吒一邊,我們父子也不至於弄到這步田地。”

呂洞賓道:“我很不解,哪吒為了小強曾救過他一次始終不肯對小強動手,並不能說他無情無義,李天王為了彌補他們父子關係做了那麼多努力他竟然都看不到嗎?”

李靖道:“我不怪他,實在是這孩子受的委屈太大了,他和敖廣敖丙都能盡釋前嫌,可見他恨的不是丟了肉身,是因為我這個當爹的在關鍵時刻沒能盡自己的責任啊。”哪吒投敵以後李靖一直沒緩過神來,此刻這番話說得鬱悶無比。

楊戩道:“不是說不提傷心事嗎?”

劉小六小心翼翼道:“可是……我們有開心的事嗎?”

眾人面面相覷,均感尷尬。

娃娃想了半天弱弱道:“我們認識了小強,這勉強算一件好事吧?”大夥面露含糊的懷疑之色,最後為了給我個面子一起慢慢點頭。

我愁眉苦臉道:“對你們來說當然是好事,對我來說就是傷心事——咱們還是聊聊賓哥和何姐的婚禮該怎麼辦吧。”

呂洞賓抓狂道:“捧你場你還來勁了是吧?聊我婚禮幹什麼?我寧願也有個媽被壓在山下或者兒子離家出走!”

楊戩和李靖一起不滿道:“這是怎麼說話呢?”

呂洞賓跳腳道:“你們那事兒能跟我比嗎?我可是冒着要和一個女人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風險啊!”

眾人想想有理,這才由衷地笑了一回……

到底是人多熱鬧,大家就着電視節目東拉西扯,不一會就到了新年敲鐘的時候。

呂洞賓起身笑道:“別人家的晚會也就那樣,不見得比我們的好嘛。”

眾人也隨之站起,紛紛道:“就是就是。”

隨着時針指向12點,主持人喜氣洋洋地道:“過年啦!”外面炮聲驟然響亮,我們也彼此作揖拱手,這麼長時間以來終於有了一點歡慶的氣氛。

娃娃忽然哈哈一笑道:“雖然沒暖氣,不過我們還能看別人的春晚,妖族還是經驗不足,想多收情緒幣,在這個日子口就應該把電也斷了!”她話音未落我們眼前忽然一陣發黑,電視點燈一起寂滅,只剩我們圍着桌子摸黑站着……

片刻之後,娃娃帶着哭音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走到窗口一看,整個小區都陷入黑暗之中,不少人也把頭探出來,也有人開始抱怨,看來娃娃想到的妖族也想到了,在大年夜斷電,大賺一筆……

楊戩猛然把手裡的水杯使勁墩在桌子上,憤然道:“這群妖孽,我們必須得出手了!”

李靖道:“別說氣話,我們現在的實力確實不能和對方決戰。”

呂洞賓道:“依我看,我們轉敗為勝的關鍵還是皮皮,如果他們沒有皮皮就不會有這麼多花招,光靠一個九州鼎他們是鬥不過我們的。”

娃娃道:“可是怎麼找?我們明白的道理對方一樣明白,皮皮現在是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就算我們想為了它拚命也無從拼起啊。”

雖然停電,可是小區里孩子們的興緻並沒有受多少影響,外面伴着孩子們的歡笑叫鬧聲,爆竹聲也是一波蓋過一波,以至於屋裡人說話都費勁了。

我找了根蠟燭點在桌子中間,一群人在昏暗的燈光里恢復了愁雲慘淡的精神面貌。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響,那動靜就像是有動物在用爪子撓門,哮天犬猛然站起,警惕地向門口張望,同時叫了兩聲。

我和楊戩對視了一眼,我試探道:“鄰居的狗在上樓?”

楊戩含糊地點點頭:“大概是。”

門口的聲響沒有停,那動物似乎是趴在門上繼續抓弄,但是沒有人的腳步,也就是說它可能是沒有主人的。

哮天犬顯得既興奮又緊張,躥到門口不住地擰着身子來回巡視。

呂洞賓道:“可能是街上的野狗,不過聽動靜可不小。”

門上的聲音一陣緊似一陣,我走到門前對眾人道:“那我開門瞧瞧?”

楊戩給了哮天犬一個手勢,哮天犬見狀緊緊靠在我的腳邊,有了它的保護,就算這位不速之客是頭獅子豹子我也沒理由擔心。

我調整了一下腳步站好,握住門把手猛的一拉打開門,門外的動物似乎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坐在原地,它體型和哮天犬相差無幾,有一個大大圓圓的腦袋,全身捲毛,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睛有點像沙皮狗,最可笑的是這東西居然還長着兩條眉毛,我藉著昏暗的燭光打量它的同時它也正抬頭端詳着我,七分驚詫中還有兩分兇悍,不過最後都湊成了一分的囧……

屋裡眾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七嘴八舌地問我:“什麼東西?”

我歪頭看着門外的動物道:“是條……狗吧?”

楊戩道:“什麼品種?”

我不確定道:“看不出來,是條串兒,不過體型可夠大的。”

呂洞賓道:“有狗牌嗎?”

“沒有。”我說,“也沒跟着人,可能是條野狗。”

“那怎麼處理?”劉小六道。

楊戩出主意:“別管了,說不定一會主人就上來了,沒人要也不能放進來,跟哮天犬打架!”

我一想也是,這就要摔門。

不料那圓頭捲毛的野狗這時忽然帶着無比鬱悶的口氣,弱弱地說了一句話:

“別關門,老子不是狗,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