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南第一次來到一品樓四樓雅間，看着裡面擺設低調奢華，鏤空琺琅鑲寶石金香爐、大朵玫瑰花的長絨波斯地毯還有茶几上擺着的番邦水果，讓心中急切的趙司南有了些許的手足無措。

“舒妹妹，抱歉我來晚了。”趙司南走上前小聲的道歉。陳舒倒是宛然一笑，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趙司南。

裊裊的熱氣蒸騰而上，讓陳舒的笑容越發迷濛。“並非是司南哥哥來晚了，而是我早到了而已。天氣寒冷，司南哥哥喝杯熱茶暖暖身吧。”

趙司南看着陳舒對自己這樣關懷備至，有些激動的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結果被滾燙的茶水燙着喉嚨，禁不住咳了起來。

“司南哥哥，這茶可燙，你怎麼喝的這麼猛，沒燙着吧。”陳舒沒想到趙司南這麼呆，喝茶都不知道燙的往下灌。

趙司南劇烈的咳嗽着，聽着舒妹妹好似自家人的關心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暖意，想着如果娶了舒妹妹，自己每天都能聽到她這樣關心自己。

陳舒在一邊兒站着看趙司南咳嗽，自己也不好下手拍拍，本來就有誤會，現在更是不敢做什麼，萬一誤會更深，豈不是害了司南表哥。

“舒妹妹，我沒事，就是嗆了一下。”看着趙司南沒事，陳舒揮揮手，讓丫鬟們都出去，房裡只留下自己和趙司南兩人。

陳舒小手一指，兩人分別坐在臨窗的雞翅木荷花圖案的羅漢床兩側，中間擺着小茶几，放了些點心果子和茶水。

趙司南有些緊張，他感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像是要從從胸腔里跳出來，手心也是潮濕濕的開始出汗。趙司南右手攥着的正是當日沒有送出去的白玉兔。

陳舒看出了趙司南的緊張，笑着用銀叉插起一塊香梨遞給趙司南，笑着道：“司南哥哥嘗嘗看，這是番邦那邊的香梨，我剛才吃了一塊，清香多汁甜蜜，果然是上好的水果。”

趙司南好似沒聽見似的低着頭，突然間，趙司南把右手抓着的小玉兔放在桌前道：“我一心愛慕舒妹妹，只想娶得妹妹為妻，不知道妹妹現在是否願意？”

陳舒沒想到，司南表哥到現在還說著要娶自己的話，這明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陳舒只能苦笑道：“司南表哥，我是被皇上御賜的婚姻，已經無法改變了，不論你是否想娶我，我都是也只能是蔣明澈的未婚妻。”

想着還有幾個月，自己就要嫁過去，陳舒也是面露悲傷，身為古代的女子，命運永遠只能掌握在別人手裡，婚配根本不能自己做主。

“舒妹妹，我不能沒有你，我只要想到你要嫁給蔣明澈這個人，就每天心如刀絞不能入睡。如果妹妹願意，我願意去求祖父，求所有的人，只要我們能在一起。”趙司南此刻激動起來，聲音也高了許多。

陳舒聽了趙司南不經大腦的話，覺得自己還是要從根本上斷了他的念想。雙眼平靜的望着趙司南道：“如果真的那樣，司南表哥是逼着我去死了。皇上的賜婚無法更改，就算求的皇上收回聖旨，你讓我這樣的人還怎麼進你家的門？你母親必定恨我入骨，也會毀了陳趙兩家，司南哥哥，做人不可以太自私。”

只可惜趙司南此刻根本沒聽到這樣的厲害分析，只是急切的問道：“這麼說，舒妹妹是同意嫁給我嗎？是嗎？”

“司南表哥，你怎麼沒有聽懂我的話！”陳舒真是被這個孩子打敗了，聽話都不聽重點，看來只能下猛葯了。

“司南表哥，我現在說的話，你要一字一句的聽清楚。”看着趙司南點頭，陳舒才繼續說道：“我並不喜歡你，我對你有的只是表兄妹之前的情誼，如果非要說有點什麼，那我只能說，我和你是關係比較好的表兄妹，僅此而已。”

陳舒說完這幾句話，就看着趙司南臉色發白，神情哀傷。雖然心有不忍，但是為了大家以後都方便，陳舒咬咬牙繼續道：“司南表哥，我們倆不是你想的什麼有緣無份，我們倆壓根就是沒有緣也沒有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只想做你的舒表妹，希望你做我永遠的司南表哥。”

趙司南一顆熱烈的心好似被人捅了無數刀似的，嗖嗖冒着冷風，都忘記了心痛的滋味，只是那麼獃獃的看着自己喜歡的舒表妹。

陳舒看着趙司南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臉色越來越白，雙手緊握。不好，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趕忙用茶水灑在趙司南的臉上。

其實，這時候的趙司南真的是人的思想到了一個極限，天旋地轉只差昏倒，被茶水給澆醒了，渾身大汗淋漓。

“司南哥哥，你沒事吧，先喝口水吧。”陳舒看着趙司南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這可是冬日啊，就算有暖爐，也不能熱成這樣。

“啊，沒事。”趙司南就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軟綿綿又無比落寞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陳舒看着趙司南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想想之後又說著：“也許司南哥哥覺得我心狠，說這樣絕情的話。司南哥哥，你未來的妻子不是我，你的緣分也不在我這，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讓你牽掛讓你割捨不下的女子的，到那時，我會衷心的祝福你。”

陳舒看着趙司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所緩解，繼續娓娓說道：“我和司南哥哥珍貴的表兄妹情分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我希望司南哥哥你也能幸福快樂，做出一番事業，妹妹也就安心了。”

趙司南看着陳舒懇切真誠的表情，才知道自己的舒妹妹對自己並沒有男女之情，是自己想多了。又聽着陳舒後面的話語，心裡也開解了一半，只要能做表哥，遠遠看着她，護着她也好。

趙司南把一盞紅茶一口氣喝下，穩了穩心神道：“今日還是我唐突妹妹了，既然做不了夫妻，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兄妹，我一定會護着妹妹一輩子，只要蔣明澈欺負你，告訴哥哥，我去替你出氣。”

聽着趙司南認真而肯定的口氣，陳舒心裡十分感動，也是暖暖的叫了一聲：“司南哥哥！”

“小時候都是妹妹保護我，現在我長大了，以後就由我來保護妹妹吧。我希望妹妹你永遠快快樂樂的，和那個蔣明澈過不來就不過，現在你也是福瑞縣主，隆孝長公主的女兒，沒人敢輕賤折辱你的，千萬不要自己硬撐着。”

陳舒也是擔心以後的日子，自己是不能和蔣明澈和離的，皇上和太后千叮嚀萬囑咐的把蔣明澈交給自己伺候，自己還得小心當好這份差事。

陳數也不想去想了，想到明年司南哥哥要下場了，忙關心的問道：“不說我的事情了，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鄉試了，司南哥哥準備的怎麼樣？我可記得司南哥哥讀書很有天分的。”

趙司南聽到舒妹妹誇讚也是十分不好意思，小聲解釋道：“祖父對我寄予厚望，明年准許我下場一試了。”

“那司南哥哥可要以學業為重啊，等你以後當了大官，我就那你做擋箭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說完，陳舒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趙司南看着舒妹妹並沒有因為這次見面而生分，反而是和以前一樣和自己開玩笑，心裡也鬆懈了不少。然後拿着桌子上放着的小玉兔結結巴巴道：“這個是我送給妹妹及笄的生日禮物，不知道妹妹肯不肯收下。”

陳舒大方的笑着道：“可是哥哥自己親自雕刻的？”看着趙司南點頭，笑着接過來對着窗外的陽光細細看了起來，小兔子雖然線條粗獷些，倒也算得活潑可愛，尤其玉中一點紅被雕刻成兔子眼睛，也是十分取巧。

陳舒笑着收了起來，把果盤推到趙司南的前面說道：“說了這許久的話，東西還沒嘗嘗呢。司南哥哥，你嘗嘗這一品樓的點心和水果，都是上品。”

話說完了，陳舒輕喚着素蘭，素蘭聽到聲音推門進來，陳舒說道：“去天水閣把九叔請來，剛好也要一起吃飯了。”

陳國玉一大早上的被陳舒一個人丟在一邊兒，身邊只跟着明路一個小廝伺候着，先開始還喝着太平猴魁，吃着時新的點心水果，看着臨街的景色，悠然自得。

慢慢久了，人十分無聊不說，還灌了一肚子茶水，起身出去好幾次。等了許久二侄女也沒動靜，乾脆拉着明路樓上樓下的轉了起來。

弄得二掌柜還以為伺候的丫鬟不中意，後來看着這個陳府九爺人也和氣，也不幹什麼就是打發時間，也就任由他轉轉了。

所以素蘭去的時候沒看到九爺，只能遣了丫鬟靈兒去問問是怎麼回事，把九爺請來。

不一會兒，陳國玉就被靈兒姑娘給找到了，他正對着酒樓的桌椅板凳研究個不停呢，靈兒連忙笑着道：“奴婢靈兒給陳九爺請安，陳府二小姐請九爺去碧水閣，九爺這邊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