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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呢?”四阿哥一皺眉,打斷了保泰的話,“都已經知道這是閨名了,你怎麼還往出說?汗阿瑪的話,你忘了?”

“光咱們不說有什麼用?”保泰面帶不屑的輕哼一聲,“那努達海,還有他那兒子,是連格格都不叫,直接就喊新......”吃四阿哥眼光一瞪,保泰改了口,“那端親王府格格的閨名呢。”

“這努達海也是太不象話了,”四阿哥的臉沉了下來,“怎麼能在背地裡隨意談論格格?”

“哪裡是背地裡?”保泰沒等四阿哥說完,反過來打斷了他的話,“人家是當著面叫的。”

“我就說不可能嘛,哪有朝廷大臣這麼不懂規矩的?”四阿哥聽了保泰,臉色倒是放鬆了,“這肯定是你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閑話,還說什麼人家當著面叫的?人家當著面叫,你看見了?”

“我可不就是看着了嘛。”保泰一見四阿哥不信他,聲音也略微揚了起來。

“你去努達海家了?”椿泰想了想問保泰道,“怎麼卻又跑到格格那兒了呢?”

“他家?”保泰冷哼一聲,“以前若是上門來恭請我,我或許還會考慮看看,現在,我躲還來不及呢。”

四阿哥見保泰的樣子確實不象說假的,也插進來問道,“你沒去,是怎麼見着他當著面叫格格的?”

保泰冷笑着,“我沒去,自然就是格格出來了,我才能見着了。”

“出來了?”椿泰再想想說道,“格格是去上香吧?”

“你別只往好處想了,”保泰沖椿泰一搖頭,“上什麼香?人家是去騎馬了。”

“騎馬?”椿泰一聽也愣了。

“可不是?”保泰又冷笑了,“有格格,有努達海,有努達海的兒女,還有努達海的侍衛,一大群人,玩得高興着呢,那努達海,還對格格動手動腳的。”

“胡說!”四阿哥臉已經沉到底了。

椿泰則已經聽得愣住了,倒是剛才聽過一回的十阿哥、十三阿哥和五格還顯得鎮定些。

十阿哥還幫着四阿哥的腔道,“我剛才就說他是瞎編,那努達海就算是再不知分寸,再不知所謂,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我可沒瞎編,當時在場的又不是我自己,”保泰為自己的誠實品性爭辯着,“我們因為看着他們覺得彆扭,就離遠了些,但他們那邊的動向,卻還是能看得清的,那努達海就是這樣,”說著,在十阿哥的肩頭撫着,“把手放到那格格身上的。”

十阿哥猛的打一個寒顫,直接將保泰的手從肩上打落,“別碰我!”

十三阿哥是這屋子裡年齡最小的,他看着保泰也是一臉的狐疑,“你這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親眼見的,哪裡會有假?”保泰重重的點着頭,“他們四個的馬並排而列,那格格的左邊是努達海,右邊是努達海他兒子,努達海他兒子的旁邊是努達海他女兒,然後努達海就這樣......”保泰說著又要抬手往十阿哥的肩上比劃,十阿哥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一副“你敢放上來,我就剁了它”的架式,保泰也真就沒敢放上去,只是虛劃拉了一下,“反正就是這麼個動作,具體碰沒碰到格格,我倒不能確定,但他這麼個姿勢,又停了有一會兒,就算是沒碰到,總也是不妥的吧,而那個格格,卻是連一點躲的意思也沒有。”

“還有,”看到屋裡的人都讓自己說的不言聲了,保泰又接着往下說道,“再然後,那個格格就跟努達海的兒女一起去賽馬了,跑得遠了,我們也看不着了,後來,那個女兒單獨跑回來喊,說他哥哥受傷了,然後努達海就帶人跟着她過去,過一會兒就把他兒子抬回家了。”

四阿哥臉色已經發青了,閉了閉眼,順了順氣,才開口問道,“那天你們都誰在?”

“就我家和五叔家的幾個兄弟。”保泰忙說道,他所說的五叔,就是康熙的弟弟恭親王常寧。

四阿哥的臉還是緊繃著,“伯父知道了嗎?他怎麼說?”

“我們回去就告訴阿瑪了,”保泰說明道,“阿瑪說這事兒一定要捂住,不能往出宣揚,五叔那兒,他也去說過了,阿瑪還說,汗阿瑪那兒就先別提了,馬上就要殿試了,別為這事兒擾了他的興緻。”

四阿哥吁出一口氣說道,“還是伯父考慮的周全,另外,皇太后那兒也先露風聲,免得她老人家生氣傷身,這事兒咱們知道就行了,別再往出散了。”又對保泰、椿泰說道,“你們在外面,行事比我方便,有機會的話,提醒那個努達海一聲,讓他知點兒分寸。”說完這番話,四阿哥還是覺得有些憋氣,又恨恨吐出四個字,“真是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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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訥敏睜大了眼睛看着四阿哥,嘴也微張着,“爺騙我的吧?是逗我玩呢?”

四阿哥沉着一張臉說道,“我倒希望這是假的呢。”

“哎呀,”訥敏皺起了眉,“我就說覺得有不對,想來想去卻想不出能有什麼不對,沒想到卻是出在這個格格這兒,這可真是的,一個朝廷大臣居然一家子都不知分寸,一個宗室格格就不懂規矩體統,這兩下里怎麼就湊到一處了呢?還有,那個格格,上次在寧壽宮中,哭得那般凄慘,這才多長時候,怎麼就有心去騎馬取樂了?我還真沒聽說過有這樣守孝的。”說到這兒,訥敏又問四阿哥道,“那個世子呢,他在學裡怎麼樣?”

“他還好,”四阿哥面色還是沒舒展多少,“我問過了,說雖然學得吃力,但還算是努力。”

“總算還有一個懂事的,”訥敏嘆了口氣,“只是這格格若總是如此不知事,禍害的可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名聲呢,咱可還有妹妹沒指婚呢。要不,我跟太子妃提一提,看看是不是有必要請太后瑪瑪賜幾個嬤嬤過去吧,理由嘛,就說格格初到京中,又是住在別人家裡,只怕人未必合用。這樣有她們看着,那些人的規矩禮數應該也能講些個,還可以讓她們多跟格格說說事兒,若是等到她出孝嫁人時,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也不大好。”

四阿哥聽了訥敏的主意有些意動,但想想還是搖搖頭,“還是過陣子再說吧,汗阿瑪心細,聽到太后瑪瑪賜嬤嬤,只怕心裡就會有懷疑,再派人去一查,就什麼都知道了,還是象伯父說的,等殿試過去了再說吧,別擾了汗阿瑪的興緻。”

“好,”訥敏點了點頭,“我聽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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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人不想擾了康熙的興緻,而這一年的殿試也很配合的出了件有趣的事兒。

一個名喚李蟠的徐州舉子,身材高大,食量驚人,而答卷的速度還很慢,所以在殿試的時候,他就在身上揣了三十六個饅頭,就這麼一直答到天色入黑,其他的舉子們都交卷了,李蟠的文章卻剛剛才開了個頭,監考的官員來催他,他急得是滿頭大汗,聲淚俱下地央求着,“學生畢生之業,在此一舉。請千萬不要催逼,容我慢慢寫完。”那監考的官員見他可憐,就讓人發幾支蠟燭讓他繼續寫,而這時候李蟠的三十六個饅頭都已經吃完了,又厚着臉皮再要了幾個,然後就着燭光,一直寫到深夜四更,這才將卷子寫完交上了。

康熙知道了這件事之後,覺得這個李蟠是一個難得的苦學之士,再看他的文章,與自己的《策問》一問一答,遙為對應,二千餘字之中,對軍政、吏治、河防、靖務均有涉獵,答對又貼切,條理清晰,能切中時弊,不乏有些真知灼見,文筆也是雄勁,就點了他為頭名狀元。與李蟠同榜的探花姜宸英為此還做詩一首調侃他,“望重彭城郡,名高進士科。儀容好絳勃,刀筆似蕭何。木下還生子,蟲邊還出番。一般難學處,三十六餑餑。”自此,“餑餑狀元”就成了李蟠綽號。

這則趣事一出,不管是宮外的,還是宮內的,大家均是笑聲一片,而就在這笑聲中,康熙開始對參加平定噶爾丹戰役的人員開始封賞了,再然後,他要出門了,去塞外巡幸,點了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扈從。

訥敏一邊給四阿哥收拾着行裝,一邊慶幸着說道,“多虧聽了爺的話,沒跟太后瑪瑪和汗阿瑪提端親王府格格的事兒,從那回直到現在,那邊就再沒沒什麼動靜,可見得爺讓人去警示,是起了作用的,也沒白壞了汗阿瑪的心情,這次爺扈從去塞外,天蒼蒼,野茫茫的,正可多散散心,最近出的這些事兒,爺心裡堵着了吧?”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書,翻開來卻沒看,“我去散心,你在家裡卻要留心,這些日子那邊雖沒什麼動靜,以後未必就不會有,正如你說的,咱們還有妹妹沒嫁出去呢,即使沒有,也不能被那一個格格把整個愛新覺羅家女子的名聲給壞了,趁着汗阿瑪不在京里,正好可以跟太后瑪瑪說賜嬤嬤的事兒。”

“好,我記住了,”訥敏點着頭,“等汗阿瑪和爺出發了,我就去找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