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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勾踐卧薪嘗膽,又有韓信甘受胯下之辱,雖鵬翅之偶垂,豈鴻肩之就息?否極必泰,道之常也,指顧之間,終當蘇而復上。

這些個探子並未看出眼前的左小子乃張素靈假扮,見得小弟兄受了如此糟蹋還趁亂竊了鑰匙來相救,無不滾下熱淚,慌張張解了枷鎖,又趁着徐真營地都陷入沉睡,悄無聲息地逃了回去。

諸人皆是老辣的斥候,中途也未驚醒徐真這廂人馬,連值夜暗哨都躲了過去,也不敢斗膽盜取馬匹,趁着夜色急行小半夜,到了預先藏馬的接應之處,逃回到一處小山頭裡來。

山下扎有營寨,井然有序,轅門外還有崗哨在警戒,不過往來軍士穿着前朝明光甲,張素靈將路線與布局一一默記下來,見得這些前朝軍士,心裡也多有疑惑,難道主公推斷錯誤,這些人並非幽州高履行的人,而是前朝的匪兵?

直到見了中軍大帳中那位主將,張素靈才得以確認,自家主公之推斷並無差錯,那人可不是被驚蟄雷炸爛了臉面的楊庭么!

幾個斥候架着假左黯回來,欺負後者被割了舌頭,無法出聲辯解,想着沒了舌頭,今後絕當不了斥候,已然不可能在軍中立足,故而幾個人將功勞都攬了過去,張素靈也是逢場作戲,拚命支吾着想要解釋,最終卻被楊庭一聲喝止。

這楊庭聽完情報之後,又與諸多幕僚商議了截殺徐真營部的具體方案,又賞了那幾個斥候,這才散了會,見得張素靈又嗚嗚怪叫着,楊庭眉頭頓時一皺,擺了擺手道:“先處理一下傷勢,以後就讓他造飯喂馬刷洗吧。”

這幾個斥候生怕張素靈揭穿他們的謊言,半路上多有威脅,張素靈連連點頭,眼中滿是驚恐,這幾個人才心滿意足,往張素靈口中塞了一些草灰,權當治療傷口,就將張素靈孤零零丟在了伙房。

“該死的狗賊!”張素靈將口中草灰吐了出來,看準了時機,就偷出營寨,沿着原路返回去報信,一想到能夠為主公立功,張素靈的腳步都輕快起來,想起出發之時眾人之鬨笑,只感覺屁股後那血跡熱乎乎的,讓人心肝兒亂跳,臉紅耳熱。

“誰在念我呢…”徐真正準備入睡,眉頭卻陡然跳了幾下,張素靈雖然機靈得很,然畢竟只是個女兒家,徐真又豈有不擔心之理。

橫豎睡不着,不如找凱薩聊聊心事,遂走出營房,途經寶珠丫頭的營房,卻發現其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這小丫頭還在看守左黯,不如順路過去看看。

可到了營房之後才發現,寶珠丫頭與斥候左黯都不見蹤跡,只剩下一對枷鎖胡亂丟棄在地上,旁邊還有一隻大半個巴掌大的繡鞋!

“不好!這小子逃了!”

徐真連忙將弟兄們都呼喊起來,苟仁武和青霞子一見到地上的繡鞋,頓時憂心忡忡,與諸人分頭出去搜尋。

周滄傷口未愈,留着坐鎮營地,徐真親自帶着數十人,四處發散開來,三丈一人,展開地毯式搜索。

且說此時寶珠丫頭也是苦不堪言,她手握一柄橫刀,如發怒的貓一般低伏在地,蓄勢待發,眉角的鮮血緩緩滑落,她卻不敢眨眼。

一丈開外,左黯赤裸着上身,身子傷口不斷滴落鮮血,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卻分毫不讓地與寶珠對峙着,目光爆發出野狼一般的兇狠,手中反握一柄短刀,赫然是徐真親賜給寶珠丫頭的那一把!

早在小半個時辰之前,寶珠欣然領命,負責看守左黯,這小丫頭心性不定,死盯着一個人久了就坐不住,見得左黯面目清秀俊俏,不由細細端詳了一番,越看越是臉紅心跳,視線沿着左黯白皙的脖頸,移至不甚厚實的胸膛,又往下移動,落在左黯的襠部。

這小丫頭片子咕嚕吞了吞口水,又做賊一般收回目光,可心裡越發好奇,滾燙着臉,忍不住就在左黯的下腹輕輕撫摸了一把,手指傳來的觸感讓她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等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初次體會到這般酥麻麻的詭異感受,實在讓人又羞澀又興奮。

可就在此時,左黯陡然睜開雙眸,一雙眼珠如暗夜中的星辰一般閃亮,猝然暴起,用手上的鐵索死死纏住了寶珠丫頭的脖頸!

寶珠丫頭才知這左黯是詐死求存,心頭頓時大怒,她的身子柔軟靈巧,又有武藝在身,本就是她將左黯捉拿回來的,又豈能受制於他!

身子如泥鰍一般用力一掙,寶珠丫頭得了空當,就去抽腰間的短刀,左黯身上有傷,被寶珠頂了一膝蓋,往後摔於地上,卻是喀拉拉脫了手銬,將那鐵索當鞭子抽了過來,原來他不知何時已經偷偷開了鎖!

斥候乃是徘徊於生死的勾當,兇險至極,許多斥候皆有一技之長,用於防身脫困,這左黯能夠偷開了鎖頭也不足為奇。

他這一鐵索打將過來,寶珠連退三步,偏頭避讓不過,就舉了短刀來格擋,鐵索纏住短刀,尾巴卻是掃到了寶珠的左頰,眉骨頓時迸裂,鮮血橫流!

見了血之後,寶珠也是勃然大怒,抓住鐵索與左黯一番拉扯,她力氣本不如左黯,然而左黯有傷在身,一口氣提不上來,居然被寶珠拉扯了過來,這丫頭也是狠下心來,調轉刀頭,眼看着左黯就要撞上短刀,他卻倏然鬆開了鐵索!

寶珠用力過度,腳步扎不穩當,往後急退數步才站定,左黯卻是得了先機,一腳將寶珠踢倒在地!

左黯既已得了手,連忙奪了寶珠丫頭的短刀,騎在寶珠的身上,就要一刀結果了寶珠的性命!

寶珠雙眸陡然睜大,眼淚就滾了下來,此時的左黯凶神惡煞,展現出久經沙場的百戰悍卒氣度來,那短刀猛然扎了下去,寶珠心如死灰,緊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個呼吸,寶珠丫頭只覺身上一輕,那左黯卻是沒有取她性命,反而逃出了營房!

寶珠一咬牙,騰地跳起來,捉了一把橫刀就追出來,正想開口呼喊,招來援兵將左黯拿下,可想起左黯不忍殺害自己,她也就沒喊人,權當一報還一報,快步狂奔,追趕了上來。

二人且戰且走,好一番廝殺,此時兩人都體力匱乏,身上衣衫不整,狼狽至極,可誰都不願放棄,對峙了片刻之後,又揮舞着手中兵刃,纏鬥在一處!

金鐵相擊之聲不絕於耳,左黯終究是底子深厚,一刀將寶珠的橫刀給打飛了出去,寶珠心頭大駭,求生慾望被激發出來,一腳正中左黯手腕,將那短刀也踢掉,左黯欺聲而上,一拳轟來,寶珠偏頭躲過,撞入左黯懷中,居然將其撞到在地!

左黯吃痛,腰肢一擰,將寶珠反壓在身下,碩大的拳頭就要招呼下去,寶珠仗着腰身柔軟,雙腳一剪,從後面夾住左黯的頭頸,二人姿勢彆扭,如首尾相反,卻又相互纏繞的兩條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