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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蘇唐應了一聲。

“明白了。”計好好頓了頓:“先生,你可還記得鍾叔?前段日子,岳大先生派人送來急信,說驚濤城來了個一個老人,叫鍾叔,是習小姐的家人,岳大先生已經詢問過了,一切無誤,我趕去驚濤城,把他送到習小姐那邊去了。

“我記得他,怎麼了?”蘇唐現計好好語焉不詳、吞吞吐吐,好像別有隱情。

“他……他在我的船上病倒了。”計好好露出苦笑:“他雖然是個修行者,但修為不高,只是個宗師,之前應該受過一些磨難,身心交瘁,一路趕到驚濤城,餐風露宿的……身體更差了,而且……他好像沒坐過船,不習慣,結果船隊遭遇了一次暴風,他便一頭倒下了,我把他送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習小姐……”說到最後,計好好說不下去了。

“習小茹怎麼了?”蘇唐急聲問道。

“她看到鍾叔的樣子,非常傷心。”計好好道:“如果有機會,先生在習小姐面前替我等解釋一下吧,大家都知道鍾叔是小姐的家人,怎麼敢不盡心儘力的照顧?可實在是……”計好好長嘆一口氣,他感覺很冤,鍾叔上船後,他當時已現鍾叔的身體狀況不太好,還在驚濤城多逗留了一天,就是為了等天機樓的藥師來為鍾叔診斷,一路上也算很小心照顧了,但海上的風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誰都猜不準,怪不得他的。

“鍾叔現在怎麼樣了?”蘇唐問道。

“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病逝了。”計好好低聲道。

蘇唐的神色有些愣怔,那個飽經磨難的老者,就這樣離去了么?這一瞬間,他的思緒飄回到了幾年前,在紅葉城中和習小茹、周倩等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而鍾叔始終默默的等在一邊,保護着他們。

他從看守邪君天令的怪人手中救出了鍾叔,又特意讓鍾叔來驚濤城找習小茹,就是為了給習小茹送去一份慰藉,可沒想到,他送來的是劇烈的刺激,習家慘遭不測時,習小茹在魔神壇,沒有親眼目睹,現在,她卻要眼睜睜的送別鍾叔。

人算不如天算……

“你挨罵了?”蘇唐緩緩說道。

“呵呵……”計好好苦笑着點頭。

“放心,小茹是懂得事理的,罵你只是因為一時焦躁,等時間再長一些,就沒事了,你不要在意。”蘇唐道。

“先生,罵幾句倒是沒什麼,都怪我照顧不周,可小姐當時的樣子,很讓人心疼啊……”計好好說道。

“這次回去,我多陪她幾天吧。”蘇唐道:“你先去忙你的,起航之後我們在慢慢說。”

“好的。”計好好應了一聲,轉身向船下走去。

很快,朱兒、可兒還有袁海風等人都上了船,朱兒和可兒是沒主意的人,蘇唐讓她們去哪,她們自然要去哪,袁海風等人剛剛落腳,連屁股都沒做熱,又拎着自己的東西上船了。

遺族大長老暫時不走,因為整個遺族都搬過來了,做為遺族精神上的最高領袖,他必須把一些相關事宜安排下去,才能放心離開。

遺族大長老不走,那個終日一言不的中年人也不走,在計好好的講述中,蘇唐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了。

遺族大長老和那中年人的關係極好,整天走在一起,秤不離砣、砣不離秤,不過,總是遺族大長老在不停的說說說,那中年人卻終日閉目養神,這叫什麼朋友?他們兩個人之間能有正常的交流么?

但蘇唐知道,他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所謂龍交龍、鳳交鳳,老鼠的兒子會大洞,能讓遺族大長老這般重視,那中年人肯定擁有深不可測的實力

“還有那隻巨鶴,也整天和他們兩個混在一起。”計好好道:“有人開玩笑,說他們是千奇三友呢。”

“你說什麼?”蘇唐一愣,計好好無意中說的話,就像是一條鎖鏈,把其他點點滴滴的線索都連在了一起。

“我說……有人把他們叫千奇三友……”計好好不解的看着蘇唐,這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蘇唐微微皺起眉,能贏得遺族大長老的重視,或許是因為實力,但能獲得那隻巨鶴的好感,就不簡單了,蘇唐和那隻巨鶴打過交道,除了小不點之外,巨鶴對任何人都是愛答不理的,連人緣極好的賀蘭遠征都吃過癟,難道……蘇唐驀然想起在苦行者避世的海島上,那個一言不、瘦骨嶙峋的老人。

“大當家的,所有的貨都裝好了,您看是不是檢點一下?”一個怒海團的修行者跑上了甲板。

“不用了。”時傳法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已經查過了。”

“那就出吧。”蘇唐道,他本想回千奇峰去看一看,但轉念再想,那中年人從來不說話,以後再慢慢揣摩吧,或許…應該回到海島上去,把別的苦行者請過來。

以前千奇峰的實力太低微,招待不起那些貴客,所以也沒臉去邀請,現在他已步入聖境,有說話的資本了。

這一天,船隊終於駛入了邪君台所在的海域,計好好屬於老水手了,不管是多麼隱秘的海島,只要他來過一次,便有可能找到第二次。

其實,就算沒有計好好,靠蘇唐也是可以的,他已經成了邪君台的主人,不論身在何處,總能感應到邪君台的位置。

正是朝陽初升,萬丈霞光下,一座座雄偉的懸峰出現在大家面前,並且沿着某種神秘的規則,上升下落,不停的運轉着。

蘇唐對這一幕已經是沒什麼感覺了,有一種現象叫做審美疲勞,第一次進邪君台時,他的心情是很震驚的,等來的次數多了,加上他已成了邪君台的主人,對一切都見怪不怪了。

不過,船上其他人的承受力就沒那麼好了。

“那是……”梅道庸驀然瞪大眼睛,嗓音也變得格外尖銳:“邪君台?

“不可能”時傳法搖頭道:“邪君台怎麼可能跑到海上來?”

“那你說前面是什麼?”梅道庸叫道,他到邪君枱曆練過,對邪君台的奇景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時傳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眯眼仔細的觀察着高空中的懸峰,眼神顯得有些茫然。

“梅老說得不錯,那……應該就是邪君台了”見多識廣的賀蘭遠征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開什麼玩笑?”榮華道,他倒是贊同時傳法的看法,因為絕無可能,邪君台連綿數百里,有無數座懸峰,就算星君在世,也未必能把邪君台搬到這個地方來。

船上的修行者們不顧身份的爭吵開了,他們看到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們的常識,吵着吵着,大概分成了兩派,有意思的是,誰都無法回答對方提出的問題。

蘇唐輕輕吁出一口氣,把邪君台搬到這裡,只是用力過猛的結果,現在看起來,效應還算不錯,至少,他從沒見賀蘭遠征這般激動過。

賀蘭遠征的情緒變得如此失控,是有原因的,他願意相信有人用大神通把邪君台搬到了這裡,因為星君的出現,代表着人界擁有了一點希望

“別吵了。”蘇唐緩緩說道:“邪君台是我搬到這裡來的。”

整個甲板當即變得死一般沉寂,所有的人,集體目瞪口呆,有人還在用力搖晃着自己的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莫要……莫要開這種玩笑……”梅道庸吃力的說道。

“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蘇唐道:“好了,大家先下去休息吧,現在剛剛進入邪君台,想看到邪君台秘境,估計還需要一天。”

邪君台佔地極廣,直徑達到了幾百里,而船是固定的,就算一直全航行,也需要將近一天的時間,才能接近邪君台的中心。

“秘境?你已經開啟了秘境?”賀蘭遠征滿臉都是震駭。

“嗯。”蘇唐點了點頭。

“大人,您已經收服邪君台了?”榮華叫道。

蘇唐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到大家顯得很震驚,他有一種滿足感,但接連不斷的問他各種問題,他有些煩了。

“好了,大家先下去休息”蘇唐再一次說道。

“我等不及了”申無害第一次違背了蘇唐的命令,話音剛落,身形已拔起在空中,向那些懸峰飛去。

申無害沒有來過邪君台,如果,蘇唐已經收服了邪君台,那麼自然代表着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了,無論如何也要上去看個究竟。

申無害帶了頭,其他人也閑不住了,紛紛縱起在空中,向邪君台飛去,連賀蘭遠征也掠向高空。

時傳法急得團團轉,蘇唐說過,要帶他們回家,難道說以後邪君台就是他們的家了?他很想上去看一看,但是,從百草鎮中運出來的所有葯譜都在船上,那是他的命根子,他不敢離開。

當然,飛上去的都是大祖級或者大祖級以上的修行者,邪君台畢竟屬於絕地,朱兒和可兒本來也叫着要上去,但計好好和她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她們便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