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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奔,奔……

凄風苦雨,打在臉上,噼哩啪啦的生疼,但厲寒渾然不顧,縱使雙腿沉重如鉛,他仍是不管不顧,一路前奔,跌跌蹌蹌。去眼快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一片迷茫。

前方,前方又是何方呢?

身後,就是自己父親的家,父親的靈樞還停留在王府的後堂,但是自己,卻被逼得如同一隻喪家之犬,連逃跑都不知道要奔向何方。

這天下雖大,但於他,竟無一容身之處。

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雨水混和著血水,不斷地往下流,厲寒臉上沒有淚,心中卻儘是恨意。

誰曾料,千里奔喪,竟被拒之門外,而自己的親族叔伯,竟然暗遣死士,對自己痛下殺手!

就為了那一點名,那一點利,那一丁點的榮華富貴嗎?

叔侄親情,人倫天道,他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想到小時候,自己父親帶他去面見那位二叔的情景,雖然不記得那時他們具體談了什麼,但是,厲寒卻永遠不會忘記,他二叔那笑得異常慈和,異常溫暖的眼睛。第一時間更新

一如朗月星空,明光普照。

那時,厲寒以為,那是世界上最明亮,最溫暖的眼睛,但是,什麼讓它們不明不白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他明明答應過父親,要照顧自己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父親的唯一兒子。

可是,他卻沒這麼做,在父親死後,不但反其道而行,而且連自己生存的權利,都容不下去了……

“哈哈哈……”厲寒仰天慘笑,笑聲中,顯得是那樣凄厲,那樣悲涼……

“咔嚓”。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透紅的雷光,照亮了前路。

厲寒的身體更顯虛弱,一陣陣疲累感傳來。

他左肩上的傷口還在骨骨生疼,胸口處翻騰的鮮血,更是如同脫了韁的野馬,拉都拉不住。

但他卻不管不顧,只管咬著牙,一路向前奔去。

終於,城門近了,更近了。

然而,此時早已入夜,城門早已關閉。

不過,厲寒卻沒有過多的悲哀,更未絕望。

他縱身一躍,便朝著城剁之上疾奔而去,一點都不敢耽擱。

轟隆,天地之間,雷聲更重了。

一如這漫漫長夜,不知幾時方是盡頭!

身後,腳步聲起,那三人,再次追過來了!

聽著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厲寒的手緊了緊,將掌心中的那管暗金圓筒都握出血來。

圓形針筒,流轉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沒有一絲溫暖。

但他卻明白,這是自己仗以逃生的唯一利器。

也可以說,是自己今夜還能不能生存在這個世間的唯一機會!

“萬葉飛花,萬葉飛花,父親,當初您將這針筒給我的時候說過,宗門世界,人心險惡,弱肉強食,生死只在一瞬。給我這萬葉飛花針筒,是為保我一命。”

“卻絕對沒有想到,我在宗門之內,一直沒有機會使用,卻在對付二叔所派來的殺手時,要以此來保命吧!”

“哈哈哈,世界就是如此險惡,現實就是如此諷刺,如果您泉下有知,不知能否合眼?”

縱身一跳,厲寒已經疾撲而出,朝著城牆下用力墜下。第一時間更新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從這麼高的城牆上安全落地,但此時性命交迫,厲寒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啪咔!”

黑沉的暗夜中,空蕩的城牆外,響起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而後就是清脆的骨折聲傳來。

然而,厲寒卻不顧雙腿的重創,一蹶一拐,依舊奮力的朝著遠處的黑暗中奔去。

天地如同一張獠牙大口,吞噬一切光明。

身後,城牆上,同時出現三道暗影。

看著厲寒躍下城牆的那道凄慘身影,三道暗影竟似全不在意。

其中一名提大刀的男子哈哈一笑:“逃吧,逃吧,看你能逃去哪裡,這京城四周,無處乎莽莽荒山,大河平原,但是以你現在的體力,能逃得過我們么?”

另一名空手男子,目光陰冷,有如一條毒蛇,流轉綠光,他淡淡地道:“大哥不讓我們讓他出城,如今情況,為之奈何?”

“明知故問!”

提大刀的男子看了一眼空手男子,冷笑道:“等他氣虛力弱,到時連發出萬葉飛花針的機會都沒有,再讓老幺從旁牽制,他也是使暗器的,正好消耗他的氣力!”

“好,好,不錯,不錯!”

空手男子眼睛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拍掌大笑:“正該如此,老幺,看你表現的時侯到了!”

“義不當辭!”

身後,一名全身都隱在斗篷中的黑暗虛影,淡淡答了一聲,隨即,身形一動,便即躍下牆頭,跳入了黑暗中。。

他以比兩人更快一線的速度,朝厲寒離開的方向追去,轉瞬消失不見。

見狀,空手男子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隨即道:“走吧,不能讓老幺一個人忙活,我們也要佔點功勞才是。”

“哈哈,是極,是極。”

提刀男子連聲應是,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隨即身形一晃,同時躍下牆頭,一個如同一隻猛虎,一個卻似一隻灰雁。

兩人身法雖然截然不同,但俱是未傷半點,幾十丈的高牆,對他們竟視若無物。

躍下牆頭之後,兩人便即覷准方向,疾追而去。

……

黑暗沉沉的天幕下,空無一人的荒寂山道上,一前三後,四道人影都在飛速奔馳著。

不過,前面一人身形蹌踉,一步三晃,看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第一時間更新

身後三人,卻皆是若隱若現,從容不迫,透著一股貓戲耗子的隨意。

“唰!”

陡然間,林中一枚閃爍著三角青光的長鏢,帶出火星,劃破夜空,直襲前方那人膝下三寸。

“又來了……”

前面那人似是早有所料,腳下陡然一彎,整個人一個蹌踉,避過這一鏢。

同時,他左手一轉,露里袖中一枚暗金沉沉的金屬圓筒,冰冷漆黑的圓筒筒口,對準發鏢的方向。

然而,樹影簌簌,暗影沉沉,樹林中除了風聲雨聲,哪還有半絲人影。

頭腦之中,越發暈沉了,厲寒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也許,還有半個時辰,也許,就在下一息。

而更麻煩的,卻是這隨時不間斷的騷擾!

厲寒心頭髮寒,他知道對方已經想出對策,欲要擾敵,更快地消耗自己的氣力。

在這般情況下,妄自發出萬葉飛花針,不過是自去底牌,自尋死路!

手掌緊了緊,他一咬牙,將嘴唇咬破一點小皮,流出的血液腥咸刺鼻,吞入腹中,厲寒的精神一震。

他轉過身,繼續朝前飛快奔去,完全不管身後的黑暗。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延下去,就是死!

道旁,枯枝敗葉不斷掠過,越行越是荒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