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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三月之中,厲寒大部份時間是在閉關修鍊。新域名.,首字母,以前註冊的賬號依然可以使用

但是,只要醒來,他依舊會抽空一次一次地去往師傅冷幻所居的廣寒殿,查看師傅的狀態,同時也不住思索,如何讓其重拾笑顏的方法。

只不過,大多不湊效。

有一日,厲寒心生奇想,忽然問:“師傅,你可看過塞北的寒櫻花,據說塞北之冬,每至初雪,就有無數寒櫻隨雪而開,白雪紅櫻,相映成趣,十分壯觀?”

冷幻怔忡,一向無甚表情的她,這一次居然回過頭來,目光凝視著厲寒的眼睛:“沒有,我只看過冬天的雪花,卻不知道櫻花也能與雪花同在。”

初次得到師傅的回應,厲寒自是大喜。

他原本不過順口一提,但看到師傅的興趣,忽然就興起了欲帶師傅下山一趟,遍覽人間景色的想法。

也許,美景娛目,美樂娛耳,美食娛腹,她也許就能忘記舊事,重拾開懷呢。

而那,不正是自己最想要的嗎?

所以厲寒便勸道:“師傅,不如你跟弟子一起,我們下山,遍覽天下之景緻,看遍人間的風景?塞北有寒櫻,天南生月樹,東海有一座長生島,據說島上生長著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奇葯,西漠有鳴沙州,四周沙海,獨此一州四季如春。另外,天工山的金蛇雲海,梵音寺的梵音天唱……都是名聞天下的景緻之一。”

“也許,這趟旅程,您還能遇見他呢,到時候親口問問,他當初為何要欺騙你,又是不是真的做過那些錯事?”

提出這樣的想法,自然就是為了讓冷幻能正視心中的過往,斬斷原來之孽緣。

只不過最終,冷幻的眼神雖然亮了一下,不過又很快黯淡下去。

“你先回去吧,我要想一想。”

她揮了揮手,厲寒只能退下去。

不過,看到師傅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亮色,他知道,師傅或許被自己說動了。

只要她答應,那麼,不管萬水千山,千里萬里,自己都一定陪她走過就是,一定要令她重拾笑顏。

然而,他沒有料到,等他回到練功石室,繼續閉關,再一次出關時,卻得知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他師傅冷幻,留了一封信給他,然後自己獨自一個人,悄然下山,不知所蹤了。

打開師傅遺留給他自己的信,厲寒不由呆住。

“厲寒吾徒……”

開篇便是四個熟悉的絹麗大字,厲寒眼前,彷彿浮現自己師傅在寫這封信之時的模樣,蹙眉提筆,一字一頓,又有猶豫又有決然的樣子。

“吾知你欲勸慰為師,是故不辭勞苦,費盡心機,欲借並肩同游,逗為師一樂。”

“然,人間萬事,自有惆悵難消,此為為師私事,不欲牽涉於你,更不能耽誤你成丹之大事,故,為師自行離去,詢他一問。不論答案是或者否,此為舊地,吾都不會再回返倫音了。”

“吾徒勿牽,亦不用傷感,或許來日,山長水遠,機緣適時,自有再見之期。”

“另有一事,幻滅一脈,自吾祖傳下,至母發揚廣大,鼎盛一時。然……人有興衰,事有成敗,幻滅淪落,或許,也有冷幻做得不夠的原因,但終因你,漸漸興趣,為師心甚安慰。”

“初見你時,不過一時憐憫,未想真正結緣,竟然真成師徒,不離不充,人生得徒如此,死有何憾?有你在,吾心安矣,此幻滅一脈,自今而後,交你繼承,切勿負吾之願,切勿讓師父背上不孝之名!”

“將幻滅一脈傳承下去,發揚廣大,為師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給你手上了,《幻神典》已經交給你,日後你要交予何人,自己抉擇,也許,為師也會一直在暗中看著你,不用想念,機緣到時,自會再見。”

“最後,祝吾徒萬事順心,早日成丹,為師即使身在他方,也必一直心心念念,祝爾丹成!”

“師徒之情,皓如日月。”

“冷幻,別字。”

……

“師傅?”

萬萬沒有料到,本來只是想打開師傅心結的一句勸慰之語,竟然讓師傅自己離山而去,還把幻滅峰峰之主,傳給了自己。

看來,她是真的想一走萬事空,再無牽掛,也不會回頭了。

這一去,不管她能不能見到衣南裘,問出什麼結果,都不會回來。

也許,她自己也早已知道,不管問出的答案是是什麼,她心中都明了,真實的答案是什麼。

只不過還是想親口問那人一句,只為了問那一句,證實一次而已,求個明白心安。

然而,這又何苦?

厲寒忽然很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個大嘴巴。

為何突然提出如此的餿主意,原本以為,這樣可以激勵師傅的求知之心,變得不那麼頹廢,但這樣的結果,卻萬萬不是厲寒想要的。

一想到今後,可能從此再也難以見到師傅的身影,厲寒這一刻,忽然心中狠狠一痛,如同被一隻巨槌砸中,麻木了,孤寂了。

“不!”

陡然,厲寒一聲驚天怒吼,掌心中的信紙,“砰”的一聲,炸碎為漫天紙屑,四處亂飛,如蝴蝶飛舞。

“師傅,我不會容忍你一個人進入那波翻詭譎的修道界的……如今修道界四處皆現亂相,魔人為禍,沒有一處安穩之地。你孤身一人,又是一女子,如何能四處行走?”

“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一定會!”

這一刻,厲寒忘記了自己的師傅,也不是尋常人,昔年可是名動大陸的天驕人物之一,跟‘荒天君’秦天白,‘烈日侯’衣南裘等齊名,被人封號‘通天鈴’。

若非她生性淡漠,不愛虛名,又很快回宗,幾乎不在人前露面,更再沒有在世間行走,讓大多數人忘記了她的姓名,她現在的名聲,未必會輸秦天白,衣南裘多少。

只是這些,厲寒都看不見,他知道,自己師傅孤身一人,又很久沒下山,獨自一人,行走於風雨欲來的修道界,他心下很不安,很不放心。

這一刻,他狠狠發誓,不管如何,哪怕踏遍千山萬水,找遍真龍大陸每一個角落,他也要把他的師傅找回來。

什麼幻滅峰主,什麼千年傳承,那些,與他何干?

他只要找到師傅,讓她回來,別說什麼一峰之主,哪怕就算把倫音海閣的宗主位置給他,他也不換。

“我一定會找到你。”

毫不猶豫,厲寒身形一縱,什麼都沒收拾,也沒有什麼好收拾,誰都沒有打招呼,直接也離開了倫音海閣,再一次踏入了浩浩人世。

他不知道師傅朝哪裡去了,但他知道,若想找到師傅的蹤影,只要先打探到‘烈日侯’衣南裘的消息就好了。

只要知道‘烈日侯’衣南裘去了哪,自己的師傅極有可能,便也會找到那裡去,到時候,他就能再見到師傅。

是以他一路找人詢問,也一路追尋自己師傅的線索而去,可惜,不管是衣南裘,還是他師傅冷幻的消息,都少之又少,只是一些捕風捉影,厲寒餐風露宿,日夜不眠,就這樣一路尋找下去,兩鬃漸染風霜,雙眼飽含焦切,眨眼又過去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