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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退軍回國不失為一個止損的好辦法,一個月的糧食足以使艦隊堅持回到星加坡,可是灰溜溜的走了,丟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艦隊走了,清軍也會很快完蛋,民盟軍將從此不可抑制,東南亞與東亞將被中國霸佔,回國沒法交待啊,搞不好政府都要倒台。

況且這一趟遠道而來,什麼都沒撈到,葡萄牙和西班牙還好些,到目前為止一炮未放,也沒損失一艘戰艦,而英國、荷蘭、奧地利與普魯士,尤其是後三者的損失極其慘重,就這樣走了也不甘心。

好象是賭徒一樣,沒輸的精光總覺得自己還有翻本的機會,雖然不知道民盟軍是使用什麼手段全殲了開往武昌的英荷艦隊,卻又由於這份無知,讓他們的心裡生出了一絲僥倖,也許只利用地利設伏,在岸邊事先埋伏火炮呢?

屋子裡煙霧繚繞,阿物思里特山放下煙斗,沉吟道:“我認為可以試着向法國求援,即使他不願意直接派出軍艦,但向他借一些煤碳食物應該是沒問題的,未到最後一刻,我們絕不能輕言放棄。”

“不錯!”費爾南德也道:“我們佔據長江,進退自如,就算局勢惡勢至不可逆轉,臨時退走也來得及,儘管民盟軍還有十幾艘軍艦在外海,但我敢斷定,他不來則矣,來則全滅!”

基馬良士點點頭道:“去峴港一來一回恐怕一個月的時間不夠,我們還需要讓駐守上海的奧地利和普魯士艦隊出海打點魚,另外請費爾南德先生向菲律賓總督胡安閣下求援,再向駐江戶美軍求援。運送些物資過來,爭取能支撐兩到三個月。”

“沒問題!”可憐費爾南德還不知道馬尼拉發生了什麼呢,很是豪爽的聳了聳肩。

“好!”拉格倫綠眼珠子一掃:“既然大家都決定留下,那我們就陪王楓玩到底,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誰也不許偷偷溜走,否則,就是我們的共同敵人,我現在出去布置!”

......

聯軍決定了留待最後,民盟軍則是自襄陽與南陽兩路進發,僅僅四天時間就兵臨了信陽城下。

信陽由淮軍銘字營劉銘傳、樹字營張樹聲與盛字營周盛波合計五萬人駐守。其中城裡兩萬由周盛波坐鎮,城外由銘字營與樹字營各於西部和南部分別倚桐柏山和大別山立寨,一城兩寨各自相隔五公里,形成倚角之勢,互相守望。

民盟軍兩個軍五萬人外帶江忠濟部一萬人。加上輔助人員五千,合計六萬五千人正聚集於城西的劉銘傳寨前,架設火炮,挖掘工事,一副熱火朝天的景像。

襄陽和南陽是淮軍的重點觀察方向,當兩路大軍剛剛出城時,就被探子探得,這時。劉銘傳、張樹聲與周盛波聚集在西城牆上,對着下方的民盟軍指指點點。

“果然不愧是百勝之師,省三老弟。你看他軍容整潔,物資擺放分門別類,即使是挖掘工事,亦是顯得有條不紊,王楓是個奇才啊,這一戰恐怕很艱難。”張樹聲指着下面感慨道。

劉銘傳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我軍以宿州為中心。利用符離、夾溝與曹村地形,布署十餘萬兵力與短毛鏖戰達近兩個月之久。宿州這個地方襟連沿海,背倚中原。是安徽省的北大門,徐州進入安徽的首先之道,素有徐南形勝、江南第一州之稱,宿州若有失,短毛必然會席捲淮北。

大帥雖然在宿州布署了近十五萬兵力,短毛則只有第六、第八與第十一三個軍,總人數約七萬五千人,但短毛戰鬥力之強無可否認,我軍以兵力兩比一的優勢與之交鋒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暫時維持着不勝不敗的局面罷了。

更可慮的是,我軍已盡全力,再也沒法抽調更多兵源,而短毛連同魯南在內,卻只用了六個軍十五萬人就拖住我們與朝庭三十多萬人,據我所知,他幾年來一路招降納叛,總兵力大約接近了四十萬人,除了必要的留守,他還可用於機動的兵力不會少於五萬,也就是說,他可以根據需要隨時增兵!

這使得大帥的可用之兵嚴重緊張,即便是阜陽亳州也僅留不足萬人駐守,卻就是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大帥仍委重兵於你我三人,正是因信陽萬萬失不得,一旦失去,短毛可輕取阜陽亳州,再兩面夾攻,大帥就危險了。

我軍有五萬人,短毛連同輔助兵種在內,大約是六萬五千人,在兵力方面,我們與他基本持平,不過他的裝備明顯佔優勢,況且據前不久得來的消息,洋人英荷艦隊六十多條船在石鐘山一帶全軍覆沒,這使得我方斷短毛荊襄與湖湘往來的計劃成了泡影,而短毛可以繼續由湖南增兵前來。

總之,我們的壓力很大,但我們絕不能向大帥求援,一旦被他圍點打援成攻,我軍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唯今之計,只能是先穩守再尋破敵機會,令他難以愈越信陽半步是我們的初步目標。”

劉銘傳的分析很中肯,每個人的心裡都無比沉重,這才七年啊,七年前太平天國鬧的正歡之時,誰都不會想到七年後,會在江南大地上出現一個比太平軍更可怕的龐然巨獸!

一時之間,再沒有人說話,偏北大風吹的旗幟獵獵作響,給天地間憑添了一份蕭瑟的氣息。

民盟軍的陣地前沿距南陽約十二公里,距劉銘傳大營約七公里,周盛波拿着望遠鏡張望了一陣,突然冷哼一聲:“我看到了江忠濟了,果然是這個逆賊,因其兄長死於石達開之手,曾帥憐恤他,也對他信任有加,委他以重任,他卻忘恩負義投了短毛,若是他繼續潛伏在漢中,短毛在摸不清虛實之下,怎敢發兵攻我信陽?此人該千刀萬剮!”

“唉~~”劉銘傳嘆了口氣,苦澀道:“本來荊襄是最不用擔心的一個方向,卻偏偏先有俄人全軍覆沒,後有左統領出走西北,又有江忠濟陣前投敵,使得荊襄反而了短毛的突破口,陳重兵壓境,將我信陽置於險地,這才真正是世事難料啊。”

張樹聲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道:“左宗棠出走西北我怎麼覺得蹊蹺的很?他若是與俄人互相配合,憑着對地形的熟悉,短毛又怎麼可能在博望坡布下陷阱全殲俄人?

再退一步說,縱然俄人驕狂自大,不聽勸告,但是俄人被襲時左宗棠在哪裡?俄人被殲之後,他又主動退出襄陽。

這個人素來有膽有識,當年敢孤身一人去見洪秀全和楊秀清,如今又怎麼會不發一槍拱手讓出荊襄?我有七八成把握可以斷定,左宗棠暗中與短毛有了勾結,說不定就是他與短毛聯手把俄人做掉,再勸說江忠濟叛變!

要知道,江忠濟與石達開有殺兄之仇,怎肯輕易投敵?而左宗棠名望有加,令人信服,若是他與短毛有往來,那麼俄人被殲、荊襄不戰而降,乃至江忠濟投敵這一系列事件就豁然開朗了。

劉銘傳與周盛波均是心神微震,清軍在戰略上居於劣勢就是從俄軍被全殲開始的,而荊襄恰恰是由左宗棠鎮守,要說這其中沒有內幕恐怕誰都不信。

張樹聲的猜測越想越有道理!

朝庭正是看到了荊襄地區兵力薄弱的現狀,恐怕難以抵擋湖湘方向的進攻,這才允許俄軍進入荊襄,正是存了支援左宗棠的意思,可他倒好,一轉眼就把俄軍賣給王楓了。

這種事不往深處想無所謂,想的越深就越是毛骨聳然,左宗棠是公認的德高望眾,江忠濟與石達開有殺兄之仇,這兩人都能叛變,還有誰不能叛變?如果真的是敗局已定,又有誰敢保證自己就一定會為咸豐盡忠?

民盟軍對清庭的貪官污吏雖然是大殺特殺,對於清軍將領卻是從來不問過去,即使不任用,也會發些遣散費,放回老家安渡餘生,這就相當於給清軍將領提供了一個後門,有這個後門在,哪怕戰敗不敵也不會死,導致了清軍在與民盟軍的戰鬥史中,唯一的一次死戰只發生在上海城下,就這還是被劉麗川挑唆的結果。

這也意味着,今天的同袍也許會在明天從背後捅你一刀子,拿着你的人頭去換取戰功!

左宗棠與江忠濟的叛變投敵,形同於在湘軍和淮軍中種下了一粒互不信任的種子!

劉銘傳一看眾人的神色,暗呼一聲不妙,連忙岔開道:“這只是我們單方面的猜測,究竟事實如何誰也搞不清,現在已經是傍晚了,短毛最遲明天會攻打我的銘字營,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很可能會於今夜登上桐柏山,居高臨下開炮,配合地面攻打,若果真如此,只怕我的銘字營守不了多久,振軒兄與海齡兄,可有什麼良策?”

周盛波不假思索道:“省三老弟所言甚是,就由我親自走一趟,等今夜天黑下來,率部從後面繞到桐柏山頭,短毛不來則罷,來了必教他有來無回!”

“好!有勞海齡兄了!”事關重大,劉銘傳也不推辭,拱了拱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