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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此時每一個玩家,對這種銳器入體的聲音,都會熟悉到不能再熟。

尤其是對穆遷這個,在生死拼殺中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近戰王者、大劍玩家引以為傲的戰鬥狂人而言,這種匕首刺入柔軟肌膚的響動,突然有些陌生。

它離自己那麼近,又那麼遠……

後背傳來了莫名的疼痛。

周圍剛要行動的殺戮者,此時都停頓在了那,包括那偷襲發動攻擊的貓女身影。

怎麼會……

穆遷單膝跪在那,身體的震顫,也隨着周圍安靜的環境消失不見。

風吹過,在深淵底部產生嗚嗚的響動,周圍藍色牆壁上的火焰,隨着氣流在輕輕擺動;

這風也吹動了,他背上那嬌小身影的長髮,長發掃在了穆遷的臉龐;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掙扎,從他背上跌落,無力地躺向了冰冷的石板……

穆遷跪坐在那,瞪圓的雙眼,瞳孔中倒映着她緩緩躺倒的身影;視界中,也只剩下她躺倒的身影,還有那空蕩蕩沒有一絲痕迹的血條。

‘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能不能有點俘虜的樣子!’

她叉腰罵著……

‘英雄,你有配偶嗎?’

她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問着……

‘吶,假面帝王,再給我講講故事嘛,你都快要離開了。’

她滿臉不舍地央求着……

滴答。

有什麼東西從穆遷眼角滑落,跌落在那一攤血泊中,他應該是,被風吹迷了眼睛吧……

他是穆遷,大劍帝王,看多了虛擬世界的生死離別,經歷了大風大雨和無數次風浪,就算是真正的生死,他都經歷過,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失態的?

還有什麼?

不能有了吧,這只是淚腺乾涸了太久,有些不聽使喚罷了。

右手緊緊攥着劍柄,左手想伸出去,卻彷彿千斤重。

她眼眶中帶着些淚水,印着些許血液的嘴角,努力地露些笑容:“你不是說,哭並不能解決、解決任何問題,堅強些。”

布娜想抬起小手,但抬起十多公分,又無力地落下。

但這次,她的手沒有落到地上的血泊,反而是落在了一隻包裹着鐵甲的大手中。

小貓女喃喃地說著:

“你是英雄……不可以這樣。而且,我是去找、首領她們……”

“只是,不能跟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好遺憾哦。”

她目光轉向了穆遷的背後,帶着些期盼。

“部落沒了,那以後,我可、可以喊,喊你媽媽了……媽……”

布娜的雙眼緩緩閉上,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在那;被鐵甲阻隔的冰涼小手,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活力。

石板上掠過的風,吹過她的發;長發又遮住了她,閉上之後再無法睜開的眼眸……

穆遷猛然扭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冰冷冷站在他背後,麗思亞娜的殺戮意念。

她的手中,匕首還在低落着幾滴鮮血。

“為什麼!”

他嘴裡塞着藥劑瓶,那低吼聲像是在質問,又有些含糊,“為什麼要是你!”

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緩緩站了起來,只是低着的頭不曾抬起。

劇情而已、劇情而已、劇情而已……

心中不斷念着,但他攥着大劍的手,依然在顫抖。

殺戮行者的大笑聲再次響起:“哈哈哈哈!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繼承者?你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強大戰士應該有的情緒啊。哦,我好像還做了一件挺有趣的事,殺她的這股意念,來自於她母親啊。哈哈哈哈!”

“你,”穆遷低着的頭顱突然出聲,這聲音不大,但讓那笑聲戛然而止。

呼——

風聲掠過,峽谷中又傳來了嗚咽聲。

穆遷突然仰起頭,口中發出乒乒兩聲玻璃破碎的響動,混着藥劑瓶的殘渣,吞下了那口發苦的液體。

右手猛然抽動大劍,伴隨着他那一聲咆哮:“你他媽的煩不煩!”

斬浪!

怒斬滄瀾!

殺戮者深淵底部,突然爆發出了耀目的白光,那是一道道白色的劍痕停留的痕迹,那劍痕太多、也太過龐大,籠罩了那把大劍身周二十五米半徑的區域。

不是爆炸,因為沒有硝煙。

只知道風在逆轉,大劍在嗡鳴,劍士也在嘶聲咆哮……

當四面火焰燃燒的牆壁熄滅,深淵底部再次變得一片漆黑。

拖着大劍的劍士,虛弱地行走在地面上,藉著星辰微弱的光芒,回到了他之前跪倒的地方。

除了他,那裡只有一個嬌小着,蜷縮着地身影,些許紅色的粉末被風吹的飄揚。

哐當聲中,大劍落在了這不知何人修建的地板上。

他失去了全身力氣,默然坐在了那蜷縮的身影旁,注視着她的背影。

“喂,”伸手碰了碰,“起來給你講故事了。”

他努力笑着:“身為一個小貓女,還沒吃過幾次烤魚,你這人生是不是太失敗了點?我出去給你烤很多的魚啊。”

“對了,你不是還要跟我去外面看看嗎?別睡懶覺啊在這……”

他那無所不能的外衣被忘在了不知哪裡,話語斷斷續續。

……

晨光中。

‘還有一件事,雖然我知道這會讓您很為難,但還是請您……’

麗思亞娜說話的時候面色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地繼續說著:‘布娜是我女兒,我一直也是將她當做下一任的首領培養。只是身為母親,始終不想看她有這麼大的壓力,而且,每個年輕人都應該有,追求美好愛情的權力,不是嗎?’

‘這個,我好像幫不了你們什麼。’穆遷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布娜對您很有好感呢,我知道,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奢望。但是懇請您,在和她一起冒險的這段時間,給她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吧。”

麗思亞娜跪倒在了地上,頭深深地低着,‘求求您了!’

‘那好吧,我會盡量多和她交流下。’

……

他坐在那,告訴自己這是在等虛弱效果消退,因為剛好和系統刷新地圖的時間一樣,都是半個小時。

手臂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看着地上的嬌小身影,突然像是怕她照亮,在背包中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沉默着,撫平心中的波瀾,看了眼自己的技能欄,原本一直在執着的技能領悟到了更高威力,此時卻不能讓他有半點振奮。

自己還保有,這麼多的情緒嗎?

過了不知多久。

風吹過,斗篷突然變得空空蕩蕩了起來,穆遷伸手去摁;恢復了力氣的雙手,卻只是將斗篷摁在了地上。

走、走了嗎?

走了吧。

默無聲息的,穆遷撿起大劍,慢慢地走向了祭壇,那件備用的斗篷,卻隨着風漸漸離開了。

血紅色的菱形水晶在無聲地轉動,將祭壇周圍照的微微發亮。

他像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時,左手抬起,伸向了那菱形水晶,水晶也暫時停止了旋轉,靜靜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