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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冷凝,我腦海中閃過千萬種說辭都被一一否定。

“奴婢曾為長公主殿下沏茶,王爺是好茶之人,便邀奴婢在王府中為沏茶下人指點幾日。”避重就輕,真假半參,這樣的話語才能使人信服。

北宇良亦轉過頭收拾桌子上的文案,沉聲道:“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去宣親王府。”

我諾諾的答了聲是。伸手幫他整理一桌上的雜物。

最近淮南水患,朝廷撥下去的銀子大多都被當地官員貪污,本來拿去救濟災民的款項都沒了去向,若是從頭查起,怕是要牽扯太多的人。朝堂上的官員有幾個是真的兩袖清風,北宇良亦心裡很清楚。這些堆積如山奏摺大多都是在說這個事情。

姑姑重紫派了一些人打着義軍的旗號施捨災量,這是籠絡人心的好機會,總有一天,北燕會盡失人心。

“皇上,凜大人求見。”李明全說道。

“宣。”北宇良亦調整了情緒。

凜冽一身暗青朝服,進殿之時看到我,眼中流露一絲訝然。“怎麼樣?有消息了?”北宇良亦放下手中的奏摺,抬頭問道。

凜冽點頭。“公主已經回宮了,現在就在龍承殿門口候着。”

“快宣進來。”北宇良亦的面容上終於露出喜悅之色。

娜塔平安歸來,我卻是感覺不到一絲欣喜之情,難道破壞蒙族與北燕的關係只有除掉娜塔這一條路了?

娜塔逆着光,慢步進來,與她並肩的還有一個人,麥色膚色,高大挺拔,穿着尋常百姓家的粗布衣裳,看他濃眉大眼的面龐,感覺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回想不起來。視線落在他右手上,是一根銀鏈子,而這根銀鏈子正好是暗夜閣殺手的信物。心中大驚的同時努力回想,才隱約記起曾經在重紫身邊看到過他,以前應該是重紫身邊的隱衛。

“草民拜見皇上。”他斂眉低頭,雙膝跪下。

“這位是?”北宇良亦拿起我泡好的那杯六安瓜片,淺淺的抿了一口。

娜塔微微一笑,回道:“娜塔路上遇劫,多虧這位公子相救才能毫髮無損,也是這位公子將我安全送到皇宮。”

心中疑惑漸起,莫不是這一切都是姑姑安排的?可按道理,我作為暗夜閣少閣主並不是形同虛設的,無論如何都應該派人通知我才對。可是轉念一來,如果真的是姑姑安排的,就不應該將娜塔平安送回,這和我們的目的相悖。

“勇氣可嘉。”北宇良亦道:“保護公主,就是維護了蒙族和我國的和平,理應嘉獎,你想要什麼賞賜?”

他抬頭道:“草民謝過皇上,但草民並不為嘉獎而來,能夠送公主回宮,足矣。”

心中思緒萬千,轉身向北宇良亦道:“皇上,能夠保護公主安危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不如將他招進宮來守衛皇宮。”

話剛落音,兩道視線齊刷刷的投射過來,李明全狐疑,凜冽漠然。我趕忙跪下,道:“奴婢不該妄議朝政,請皇上辭罪。”

“何罪之有,朕也恰有此意,不知地下這位壯士意下如何?”北宇良亦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懷疑之色,我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

“草民......”

娜塔見狀,忙插上一句:“莫大哥,你不是四處漂泊無家安所嗎?就留下吧。”

他想了想,“草民莫銀謝皇上。”

北宇良亦給李明全使了個眼色,李明全高聲道:“皇上有旨,封莫銀為從九品禁軍侍衛。”

莫銀抬眼與我對視,但他的眼睛沒有其他的情緒透露,我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凜冽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情,好像事事與他無關一樣,想要在他臉上找出端倪真是難上加難,很難相信圍場之時他曾笑顏展露對我傾訴過往事。

“凜冽。”北宇良亦道:“這件事情全權交與你,務必查清原委。”

“是。”凜冽抱拳回答,隨後便默然離去。

“素錦,你送娜塔公主回宮,再去太醫院開些安神的葯為公主調養。”北宇良亦又翻開奏摺開始批閱,看起來心情大好。

從龍承殿出來,我與娜塔一路無話,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想要問清楚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好是問如雪,入學比較好說話也不會有太多顧慮。

娜塔是草原上的女子,心胸開闊,要是一般的女子遭遇遇劫之事恐怕得在床上睡個三五天了,但她絲毫不在意,一路走着一路摘下一旁松柏的枝葉在手中把玩,青綠色的汁液碾壓在指尖,染綠了指甲。

路程走到一半,娜塔忽然轉身面對着我,我懵在後面,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那個,昨天晚上謝謝你救了我和如雪。你真的是我最欽佩的女子。”

禮貌的回之一笑,回道:“公主言重了,這是奴婢的職責。”

娜塔把手中的樹枝扔到一邊,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問道:“你說,莫大哥會分到哪裡守衛?”

我怔了怔,沒想到她猶疑半天居然是問這個。“從九品禁軍一般都會守衛宮門,也有的會分到各宮。”

聽完之後,她嘟着嘴轉回去,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她身上還是如雪給她的那件農家女子的衣服,好幾處都磨破了,脖子上也有些勒痕,看起來也是吃了些苦頭才得以回來。

“素錦......”她低低的叫了一聲“你和王爺,將來準備怎麼辦?”

我哭笑不得,“公主在說什麼?奴婢與王爺充其量也只是朋友而已。”

她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我不是要試探什麼,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就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

我不知道回答什麼,若是回答了就越抹越黑了,索性不答,斷了這個話題。

送娜塔回房,正要趕去太醫院,突然就下起大雨來了,只能躲在一邊的屋檐下。袖口都被雨水打濕了,挽起袖子才感覺好些,視線瞄到一抹紅色,蹙眉抬起手腕,手臂內側隱隱約約是玫紅色的痕迹,詭異妖艷,用衣袖使勁擦,痕迹沒有半點消失的跡象,將衣袖挽到肩上,果然整個手臂內側都是這種痕迹,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十香素蕊,明明我用別的藥力去壓制,可是效果甚微。我並不怕死,但我怕如日如夜的折磨,就像大夫人一樣,如果她當年給我們娘倆一個痛快或許還好,她錯在不該折磨我們,所以我才會滿心仇恨。

雨漸漸小了,把衣袖放下,遮住詭異的傷痕,前往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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