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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我低估了他的殘暴和冷血。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我!

“禽獸。”低低說出這兩個最符合他的字,若不是雙手還被他反控在頭頂,我早就要用耳光打醒他。

“你記住,你所有的掙扎反抗,我都會加倍送給他們。”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神色紈絝,瞳中如火濃烈,微微勾起的薄唇形成冷漠而挑釁的弧度。

“求你,放過我。”一字一頓,屈辱像海水一般襲來。

“噓——”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模樣,音色微啞。“我會輕一些。”

細密纏綿的吻從耳廓連沿而下,溫度灼熱,留下或深或淺的印記。

我不敢動,把頭偏向一側,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一定要堅強,我還有要守護的人,不能就這樣被打倒。

一面告誡自己隱忍,控制住想要殺人的慾望。而身體卻又萌生出奇怪的反應,每一寸被手指拂過的肌膚都會發熱或者顫抖。

壓抑住嗓子里欲發未發的呻/吟,眼淚卻還是先掉落下來。

他停下動作,靜靜看着我狼狽的模樣,輕輕吻住滑落在臉頰的淚水,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情/欲色彩。

“別讓我更恨你。”

他道:“既然已經恨了,就不在乎多一些或者少一些。”

疼痛,貫穿身體每一個角落,像是撕裂一般,比心口上的傷更痛。

即便他放緩動作,帶着撩/撥的觸碰,我卻還是做不到曲意迎合,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希望噩夢快點過去。

等疼痛散去,又如墜入深淵,起起伏伏輾轉幾合,沉寂在黑夜之中。

迷濛間,我好像夢到了如雪,還有皇宮裡的每個人,善良的,醜惡的,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圍繞在周圍,等清醒的時候還是半夜,困意太倦,又迷迷糊糊的纏纏入夢。

長夜漫漫,奈何天明。

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日晒三桿,光線透過床側的雕花鏤空窗,滲透了米色蒙紗,勻勻鋪撒在被子上。

我嘗試着翻了一下身子,疼痛瞬間讓自己從茫然狀態蘇醒,身側空無一人,昨夜被撕扯在地上的衣服也被疊整齊,旁邊放着新的衣衫。

自嘲地一笑,好像自己跟凝香樓那些可悲的女子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或者說,她們比我要好一些,至少假意承受的不是仇敵而是陌生人。

“錦姑娘。”三聲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外頭站着紅袖。“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伸手去夠衣裳,可偏偏一點點輕微移動就能讓下身重現撕裂般的痛楚,於是只能把被子裹緊。

“進來吧。”

紅袖打開門,進來之後又輕輕合上,她低着頭道:“浴房裡的水放好了,姑娘要去洗漱嗎?”

“好,把衣服給我。”

她這才抬眼看我,目光在脖頸和肩膀上的痕迹匆匆掃視一圈,道:“我帶了些化淤活血的葯。昨日,是我害了你......”

“不關你的事。”我打斷她唯唯諾諾準備好的道歉語。“你不用愧疚。”

穿好衣裳下床,一個不穩差點摔下去,腿軟到站不起來,只能強撐着往前走。

所幸浴房裡卧房不遠,而且有紅袖一旁攙扶着,才能勉強走到那邊。

浴房霧氣縹緲,躺在裡面,任由熱水澆灌。

清淺馨甜的花香氣息沖淡了水中瀰漫的藥材味道,碰撞出令人舒適的感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會變成我最恨的人,而我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我恨他,可我更恨自己對他還有感情。

“姑娘......你哭了?”紅袖停下手上的動作,遞過來一方絲帕。

我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撲到臉上,沖洗掉不該有的懦弱。

我還活着,因為活着才能償債,可是,對涼西還有暗夜閣的債,用命都償不清了。

之後的一天,我一直待在靈堂,抄錄佛經。

我一度最討厭的東西原來最能靜心,只有執筆之時才感受到片刻寧靜。

直到第三天,院子里又喧鬧起來,我知道,他回來了。

我才發現,我開始懼怕他,得知他回來的消息,我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悄悄不被發現。

他一身騎裝,白衣窄袖,墨色髮帶束髮,乾淨利落。站在我的卧房門前,這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靈堂上香,而是來到這裡。

我努力掩藏心裡的恐懼,面無表情把門打開。

“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地牢。”聲音一如既往泠然,略微比以往柔和半分。

“什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去了院子里備馬。

“姑娘,王爺要帶你去見他們了!”紅袖先反應過來,好意提醒道。

“真的?”先是不可置信,後來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拿什麼換來的,突然也高興不起來,凡事都有代價,不知道我所付出的是否值得。

紅袖找來厚實的墨藍色披風,披風后帶着同色帽子,戴上之後,遮去了大半容顏。

鏡子里的自己好像也要融入漸黑暗夜之中,短短數月,日漸消瘦,以往能穿的衣裳都有些空蕩蕩。

我怕他們知道我過得不好,怕他們擔心,特意稍稍擦了些胭脂在臉頰上。翻箱倒櫃,把能帶的貴重物品都帶上,在牢獄那種地方,我自己再明白不過,欺軟怕硬,我應該打點一些人至少讓他們不受欺負。

收拾妥當,這才出門。

北宇瑾辰雇了馬車,車夫正在嘗試與他搭話。

“馬車太慢,我要騎馬。”

他挑眉道:“你確定?”

“嗯。”

“連路都走不了,怎麼騎馬。”這句話讓我瞬間紅透了臉,還好有披風遮着。

“不用你管!”氣急之下自己返身離開。

他默不作聲,橫抱起我,輕輕鬆鬆就送進了馬車裡。

正要掙扎,上車之前我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話:“我忘記了很多事情,雖然依舊沒有弄清楚,但還是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我的事。北宇瑾辰,別以為,我還是曾經那個可以因為愛你而原諒一切的柳素錦。”

馬車緩緩行過道路,駛向帝都。我的心緒卻越來越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