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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彭格呼喊,閡仙姑臉上閃過一片紅暈,她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青色荷花一點,便有一圈目力可辯的波紋從蓮心蕩漾開來,緊接着,無數水蜘蛛從波紋中探頭而出,望着那瞎眼女尼,嘶嘶怪叫。

閡仙姑一伸手,將一點青光塗在彭格身上,然後口中輕輕吹動,發出怪異的嘯聲,那些水蜘蛛卻立時彷彿得了命令一般,開始悚然而動,不住從口裡噴出藍色水球,朝着瞎眼女尼飛去。

“哼!”

那女尼面色不變,口中無言,只是冷哼了一聲,將身體飛到洞頂之上,然後盤膝坐下,手上捏一個金剛印,口誦佛號不絕,霎時間,在滿室的藍色波紋中,竟是憑空湧出一座七品蓮台……

天一幻境之內,武當眾人已經來到了西面的陣眼之中,一路之上,那些藍光水球出現的越來越多,威力也越來越大,雖然有黎望的雲雷仙網護身,但穿梭之間,所有人的身上,都被射中了不少水液,斑斑點點間,透着焦臭的味道。

這還不當緊,最要命的是,一路法寶飛劍護持過來,此刻眾人都是心神疲倦,功力也近乎透支。好在眼前顯出一汪清池,池中心有一座太湖石的假山,假山上頂着一座結構精巧的涼亭。癩道人和有根禪師推算了數遍,終於最後確定,那亭子便是所謂的陣眼。

勝利在望,眾人鼓起餘力,石玉珠也從法寶囊內,取出了半邊老尼的紫煙鋤,這是一柄小小的花鋤,鋤頭上有一股紫氣繚繞不息,乃是黎望之前所說的專克癸水的戊土之寶。

石玉珠飛到水池上空,舉起鋤頭,往張廖這邊看了一眼,便自用力鋤下,然而,就在兩者即將碰撞的時候,忽聞一聲清亮的龍吟之聲從水池中發出,隨後一道水柱從池中竄起,攔在了紫煙鋤的前頭。

石玉珠驚呼一聲,身上已然被濺濕了一大片。再看池中,一條水做的虯龍正盤旋在假山之間昂首長嘶。

“居然還有禁制?!”

武當眾人面色凝重,知道要想破去陣眼,顯然還有這最末的一關要過。癩道人等人早將飛劍法寶祭起,那水龍將尾巴一甩,從口中噴出一片水霧,張廖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花,再看四周,原本的同門夥伴,一個兒也看不見蹤跡,而原本前頭的密室水池,竟是變作了自己穿越前所住的公寓!

張廖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那時在慈雲寺的時候,他是心心念念想着能不能返回自己的世界,可現在剛剛在蜀山裡紮下了根腳,卻輕輕鬆鬆地又回到了現代,再次成為某個無足輕重的可憐宅男,這其中的差距滋味,實在是令他有些難以生受。

“不對不對,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這裡應該是陣中的幻境才對!”

張廖殘存的理智在提醒着他,他想要摸一摸自己的法寶囊,可是伸手下去,自己所穿的還是當日穿越前的那件睡衣,哪裡來什麼法寶?!他又念動咒語,想要召喚飛劍,可是念了半天,四周還是空空蕩蕩的普通居室,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這下子張廖頓時有些吃不準情況了。

莫非自己觸動了某種機關,竟真的又被送回了現實世界么?

他環顧四周,這場景彷彿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這裡沒有慈雲寺的莊嚴佛像,更沒有武當山的清雅石室,一切如此平凡,簡直讓張廖感覺有些無法忍受起來。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張廖嚇了一跳,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張望,這一看不打緊,卻見一個美艷動人的職場女性正笑盈盈沖他揮手。那臉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古怪,竟是和女崑崙石玉珠長得一模一樣!

張廖感覺自己徹底懵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打開了大門,石玉珠帶着一陣香風撲到他的懷裡,撒嬌道:

“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啊!”

張廖不知道說什麼好,那石玉珠卻是馬不停蹄地走進廚房,開始張羅起晚飯來,很快,一桌豐盛的酒菜擺上了中廳,昏黃的燭火下,那對面佳人的容貌越發顯得嬌媚動人。

“親愛的,今天是你生日,我把我自己當做禮物,送給你。”

石玉珠軟語溫存,漸漸向張廖靠近而來,張廖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可聞,心房也跳得如此劇烈,現實和幻境似乎已經全然分不清楚,又或許他更希望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景就是真正的生活。

石玉珠一雙玉臂纏上了張廖的脖子,張廖清晰地能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幽香,看到她鮮紅的嘴唇朝自己壓來,不知為什麼,張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余瑩姑,想起了百花女蘇蓮,想起了溫三妹,這些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一個個便躺在殷紅的血泊之中,了無生機。

這些景象,讓目亂神迷的張廖彷彿被一桶冰塊澆在自己的身上一樣,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不,這些都是虛幻,是四方陣眼中最後的禁制埋伏!”

張廖狂喝一聲,體內運行其武當派的基礎心法,一股醍醐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經脈,眼前的景物再次變化起來,最終仍舊是水龍所吐出的那一片雨水,當頭落下,把張廖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好險!”

張廖吐出一口氣,朝四周觀察,只見無論黎望、癩道人、有根禪師還是石玉珠、林綠華,都痴痴獃獃地站在原地,抬頭仰望着天空,面色表情各有不同,不知各自在做着什麼樣的迷夢?!

而唯一和張廖一樣,已然脫困的,便只有孔凌霄一人。她看到張廖居然是第二個清醒過來之人,面上也少有地露出詫異神色,說道:

“想不到你這個從異派轉入我武當門下的,反倒是更有定力呢!”

張廖想到剛才的種種情節,不由臉上略紅,便要去喚醒其他人,孔凌霄連忙阻止道:

“不可!這天一幻境甚為玄妙,眾位師兄師妹已然入其彀中,強行抽離,只怕有傷元神。”

“那怎麼辦?等着他們也掙脫出來么?”

張廖道,

“萬一他們卻無法醒悟,那又如何?”

孔凌霄朝前頭的水池望了一眼,說道:

“那便只有先破壞這座陣眼,或許才能救他們出來。”

“可紫煙鋤還在石師姊的手中,我們如何能破陣?”

“所以我才在等待,等待石師妹能趕緊清醒過來。”

孔凌霄輕聲說道,

“她是師尊最看重的弟子,我想,她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