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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曉瑩a段唱的聲音很小,卻很有層次感,每個小樂段都能讓人感覺到聲音力度的自然增加,這是一種很精妙的樂感呈現。

一般歌手想進入在這種狀態是很難的,通常觀眾在現場也聽不出來這種更細膩的層次表現,除非是帶着耳機在很安靜的環境聽。

不過對於林在山這種擁有超常聽力的人,必然不會漏掉這些細節。他曾和鄧曉瑩講過,如果實在把握不好一些音高的時候,就放小聲音,盡量用氣去控制。鄧曉瑩現在唱的就有點這意思。

普通觀眾這時還聽不出來這些細節層面上的良苦用心,但如果鄧曉瑩之後能慢慢將聲音放出來,呈現出越來越爆發的狀態,那效果一定會非常好,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有這樣的表現。

周清華這個級別的老歌手也聽出了鄧曉瑩在這首歌上表現出的與以往不同的走心氣場。

之前鄧曉瑩給他的感覺都是瞎唱,沒什麼細節呈現,甚至很多音都是抖的,音長都唱不全,完全就是一個新手級的表現。要不是靠着林在山的提點與運作,鄧曉瑩早就告別這個舞台了。

但今天鄧曉瑩居然能唱的這麼穩這麼走心,就好像一個成熟歌手在慢慢吟唱,積蓄力量等待爆發,這讓周清華對鄧曉瑩特別刮目相看。

難道說,林在山一直照顧的這個新人歌手,是beyond公司扮豬吃虎的秘密武器?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未來就要重點提防一下這個小妮子了。

林在山和周清華都很看重鄧曉瑩的此番表現,但事實上,鄧曉瑩根本沒有他們想的那麼高深,她就是在自己的世界裡唱歌,不去想任何外界的事情,以歌引心,完全把自己融入了這首打動她的《存在》。

在唱着這首歌時,她在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更是在尋找着自己存在的意義。

唱了一小段後,鄧曉瑩越來越進入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狀態,一片黑暗的世界,是她最熟悉也最習慣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中,她就像一條自由游弋的小魚,越游越暢快,這讓她的演唱也越來越放得開了。

在外界聽來,歌曲b段的層次感體現的特別明顯,鄧曉瑩那一聲聲叩問心靈的質疑,就像從心中的彈簧上彈出來的,變得越來越有力量了——

……

多少次榮耀卻感覺屈辱~!

多少次狂喜卻倍受痛楚~!

多少次幸福卻心如刀絞~!

多少次燦爛卻失魂落魄~!

……

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

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

是否勇敢堅持隨波逐流~

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

我該如何存在~!

……

如果說鄧曉瑩第一段輕唱只是讓人進入這首歌的狀態的話,那第二段振聾發聵的吶喊,就一種讓人突如其來的震撼了。

從零落的鋼琴伴奏到band-sound的猛然爆發,再加上鄧曉瑩以弱小的身軀爆發出的奮然吶喊,協奏出了一種讓人發自心底的震撼!

沒有人會想到,舞台上這個不起眼甚至讓很多人都記不住名字的炮灰小妮,能爆發出這麼強大的音樂能量,灼燒着每一個人的心。

這首《存在》,也確實是一首可以讓人拷問心靈的作品,不像那些一味批判和憤怒的搖滾作品,異世汪教頭寫的這首《存在》,帶着他一如既往的悲天憫人的人文情懷,時而迷惘,時而振奮。

它呈現出的是這個世界和這個時代現實中負面的那一面,但反而是這種無情揭開傷疤的創作,讓人從中感到一種真正而真實的感覺,因此也讓作品格外的震撼人心。

這首歌除了警醒人們的存在感,也更能從正面催發出人們為了存在而奮鬥的積極性,用音樂將負能量變成了正能量。

鄧曉瑩正是從負能量的黑暗世界出發,逐步做到對自我的升華,用聲音爆發出了光明的力量,這種蛻變式的唱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歌手如果刻意追求這樣的效果,往往會適得其反。只有真正做到了心神合一融入作品,發自心底的演唱,才能呈現出這種最高端的效果。

這樣的演唱,不會一上來就讓人怦然心動,但隨着歌曲的推進,一定會讓人有種猛然震撼的觸動,就好像被閃電給擊到了,不一定是哪一句,但一定會有一句猛的撥動你的心弦,讓你莫名的心酸或感慨。敏感的人,甚至會情不自禁的流淚。

在今天的現場,當鄧曉瑩由心的吶喊出對存在的迷惘和求索時,不少人的心弦就被猛烈的撥觸了,那種突如其來的感動,讓很多人眼眶不受控的變濕了。

那一刻,沒人會去想現在唱歌的人是一個此前完全不起眼不被看好的車尾新人,大家都在反思着,被歌曲拷問着,他們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兩個位面的中國體制不同,但上千年來流傳下來的很多中國人的思想和習慣卻沒什麼根本性的改變。

其實世界上哪個國家哪個地區的人民都一樣,發展到現代化的階段,人們越來越爆炸的思想和越來越冷酷的現實之間形成的裂谷,變得格外壯觀,越來越難以逾越,“是否找個接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鄧曉瑩唱出的這幾個問句,問得現場每一個觀眾都默然無語,甚至會膽戰心驚!“我該如何存在?”這是每個人都要直面的問題。

“人文教父”羅本雄聽了這首歌后,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他很震撼林在山怎麼能寫出這麼深刻的作品,也在重新思考着自己和搖滾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都說唱搖滾就是徹底的批判,用震撼人心的吶喊來喚醒現代人麻木的心靈。但在現實中,這樣的吶喊真的能喚醒麻木的人嗎?

當信仰真正崩坍的瞬間,天崩地裂,那個聲響要比幾句吶喊來的猛烈的多,如果國人連信仰崩坍的聲音都聽不到的話,那你拚命的喊幾句,批判幾句,又有什麼意義呢?

聽了鄧曉瑩唱的這首《存在》,羅本雄特別的感慨,好像也找到了他應該存在的意義。他本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教父”,看着一個不受人重視的小女生能在舞台上唱出這樣震撼人心的作品,他不禁有些眼圈泛紅的衝動了。

如果他手裡有投票器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為鄧曉瑩投上屬於他的支持票,因為截至到目前為止,鄧曉瑩唱的這首《存在》,是《好聲音》舞台上最觸動他心靈的作品。

這首歌就像一雙無形的大手,插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一陣翻江倒海,讓他擁有了一番猛烈的思想震澈,這樣的聆聽體驗,是他在《好聲音》舞台上從沒有過的。

在別的舞台上,他也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想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可能還是在《唱作人》上當導師時聽林在山唱歌時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