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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臉上。--.

疼痛緩解了不少,依舊沒多少力氣的袁旭睜開眼睛。

輕風徐徐、山花爛漫。

一個素衣女子坐在他的身旁,正輕柔撫摸他的臉頰。

見了女子,袁旭嘴角浮起笑容:“甄姬……你……怎的來了……”

女子俯下身,嘴唇湊在了他的唇上。

情動難抑,意動難安……

顛鸞倒鳳之後,渾身力氣幾乎被抽光的袁旭再度沉沉睡去。

他已分不清哪是真實哪是虛幻,更沒半點力氣去想,明明被曹軍追殺,因何看見了甄宓。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

爛漫的鮮花已是不見,掠過臉龐的再不是徐徐暖風,而是凌冽的寒風。

揉着脹痛的腦袋,袁旭坐了起來。

沒有見到甄宓,就連公孫鶯兒也沒了蹤影。

正不知是真實還是幻象,袁旭右手按在了一塊石頭上。

石頭下壓着一片絲帛。

低頭看去,他發現絲帛上寫有字跡。

拿起觀看,絲帛上寫着幾個娟秀的小篆字——此別無期,君當自惜。

看見絲帛上的字,袁旭當即明白公孫鶯兒走了。

將書信揣進懷裡,他強撐着站了起來。

纏裹傷口的麻布已經換了,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尋了根樹棍,不知此處為何地的袁旭,艱難的往山坡下走去。

鎧甲太過沉重,他將鎧甲卸去。

長劍過於沉重,他卻沒捨得丟棄。

此去不知距徐州多遠,捨棄長劍,遇見危險,他將連還手之力也是沒有!

袁旭下山之前,公孫鶯兒已經離去。

她的心情比袁旭複雜了許多。

後悔、不安、煩亂交織於心。

凌風曾要帶她返回鬼谷山,她那時拒絕了。

早知會發生後來的一切,她真應該答應凌風。

股間隱隱的疼痛,想到與袁旭發生的那些事情,她越發氣惱。

本要殺他,可屢屢下手卻未得逞,救了他數次不提,偏偏又與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更可惱的是,袁旭在她身上時,口中喚着的竟是甄宓……

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滾落。

清白被仇人玷污,天下之大,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混混沌沌不知走了多少路途,正行進間,公孫鶯兒看見前方出現一個人。

墨藍色的長袍在風中翻飛飄舞。

鬢角發梢被冷風撩起,翻卷幾圈再垂落下去。

英俊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身後背着的長劍更給他添了幾分英氣!

看見此人,公孫鶯兒止住腳步。

擋住她去路的正是凌風。

“師妹可否打算返回鬼谷?”凌風冷然問道。

“有辱師門,如何回返?”公孫鶯兒搖了搖頭。

“師妹打算何往?”

“天下之大,不知該往何處……”

“還是回鬼谷山吧。”凌風說道:“師尊不至師妹貪玩,而行責罰……”

“身為鬼谷門人,卻遭仇人污了身子。”公孫鶯兒說道:“師尊不欲責罰,我卻無顏回返。請大師兄回稟師尊,鶯兒不孝,日後定當回山告罪!”

“君心比我心,迷情幾人回?”公孫鶯兒正要離去,凌風說道:“看師妹臉色與手掌傷痕,應是中了迷情之毒。”

“迷情之毒?”公孫鶯兒一愣。

“山中有草,名作迷情。”凌風說道:“此草五色,其嗅芬芳。”

想起當日在山谷中與袁旭被盛開鮮花的草劃傷手腳,公孫鶯兒愕然說道:“莫非當日我在山谷中,正是被此物劃傷?”

一瞬間,她好似明白了一切。

“被劃傷又能怎樣?”凌風搖頭說道:“迷情草並非催情草,若非兩情相悅,忍上一忍也可過得。彼心有你,你心有他,方可成就好事!”

“大師兄好似對男女之事頗為熟知。”公孫鶯兒冒出一句。

“曾聽師尊說過……”

“師兄可有心儀女子?”

凌風搖了搖頭。

“既無心儀女子,怎會說出這等話來?”公孫鶯兒說道:“袁顯歆乃我仇人,我又怎會心儀於他?”

“師妹……”

凌風還想再說,公孫鶯兒將他打斷:“事已至此,我已不願刺殺袁顯歆。豪雄紛起,即便我不殺他,早晚他也將死於他人之手!”

“師妹可放下,再好不過……”

“放下?”公孫鶯兒無奈一笑:“大仇難報,此生已是無從放下。我只是不想讓我唯一的男人死在我的劍下……”

從凌風身旁走過,公孫鶯兒說道:“大師兄珍重。”

“師妹果真不肯再回鬼谷山?”凌風問道。

“無顏回去,還請師兄莫要相強。”

凌風沒再言語,公孫鶯兒徑直離去。

望着公孫鶯兒來的方向,凌風心情也很複雜。

當日若是強行把她帶走,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

放公孫鶯兒離去,究竟是對是錯,凌風並不知曉。

下山尋她,本欲將她帶回鬼谷山。

見到公孫鶯兒的那一刻,凌風心軟了……

仰臉望天,他長長嘆息。

鬼谷劍宗避世多年,究竟做錯了什麼?竟會接連有弟子下山不肯回返……

公孫鶯兒一路往北,沒人知道她去了何處。

下了小山的袁旭,在山中走了數日,衣衫已是十分殘破。

傷口多半痊癒,人卻污穢不堪。

離開山林,袁旭曾想最先遇見的村子打探。

公孫鶯兒竟將他帶到了汝南腹地。

風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此處展開搜尋,畢竟這裡是曹軍的地界!

不敢走管道,袁旭一路都在沿着小道行進。

沒有乾糧,他只能從路旁找來野菜。

生怕點起火會引來曹軍,野菜只是意洗洗就塞進口中囫圇的嚼了。

不知走了幾日,眼看前方又出現一個村子,袁旭終於沒能撐住,一頭摔倒了下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間土坯為牆的簡陋房舍中。

屋外黑黢黢一片,已是入了夜。

房間里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

燈油顯然不多,火苗就像綠豆般大小,僅可隱約看見人形。

掙扎着想要坐起,門外進來一個人。

“你醒了。”傳進袁旭耳中的,是個女子聲音。

女子來到他身旁,摸了下他的額頭:“還很燙,莫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