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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旭要離開鄴城,袁譚百思不得其解。小說

鄴城僚屬,多以袁旭為尊。

因袁旭早先曾提起要他領受河北,許多人甚至以為,將來的河北之主會是他,而非袁尚。

得知袁旭遭了刺客,袁譚立刻安排人手四處搜尋,即便將鄴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刺客找出來。

他偏偏沒有想到,見了袁旭,等着他的竟是這番言論。

“袁家雖是歷經官渡、倉亭兩場大戰,卻並未動及根本,我等麾下尚且有兵!”

“縱然有兵,又待如何?”袁旭說道:“長兄莫要忘記,二兄、三兄麾下,也是有兵!”

“顯甫身在鄴城,他縱然有兵又將如何?”

“長兄!”袁譚不舍將河北拱手讓給袁尚,袁旭勸道:“你我兄弟昔日並肩作戰,彼此策應。某莫非還將害長兄不成?”

盯着袁旭,袁譚臉色陰冷:“顯歆不會害某,某卻不知,因何要將河北交於顯甫!”

“長兄且聽我說!”袁旭說道:“河北凋敝,即便勵精圖治,也須五到十年方可重振雄風。曹操虎視眈眈,又怎肯容我等五年甚至十年?”

提及曹操,袁譚沒有言語。

袁曹兩家征戰,無論官渡還是倉亭,袁家兵馬在人數上都佔據着絕對優勢。

面對人數並不佔優的曹軍,袁家竟是屢屢兵敗如山!

單獨面對曹操。袁譚並無必勝把握。

“曹操於外,袁家內部也是紛亂不堪。”袁旭說道:“為了爭權奪利。兄弟相互攻伐,二兄、三兄甚至不惜砍去我等頭顱。”

一拳打在桌上,袁譚咬牙說道:“可恨顯奕、顯甫,禍亂袁家竟不自知!某恨不能斬去他二人腦袋!”

“長兄若是如此,與他二人何異?”

“捨棄鄴城,坐視顯甫得之。便可拯袁家於水火?”袁譚冷聲問道。

“當然不可!”袁旭說道:“以三兄之能。豈是曹操對手?”

“既是如此,顯歆因何……”

“只為活命而已!”袁旭說道:“自打漢室衰微,豪雄擁兵自重。大勢去時卻是何等凄涼?”

“劉虞、陶謙乃至公孫瓚,何人不會是家敗人亡?”袁旭懇切的說道:“袁家是否破敗並無打緊,緊要的是保住身家老小,爾後再圖天下!”

“既有爭鬥,便有成敗!”袁譚起身說道:“顯歆若要離去,某不留你。只是河北,不可輕易交給顯甫!”

丟下這句。袁譚拂袖離去。

目送他走出房門,甄宓到了袁旭身旁。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挨着袁旭坐了。

“甄姬莫非也覺着某做錯了?”

“妾身始終不明,公子回到鄴城因何急於破除規矩。”甄宓說道:“聽聞公子與長公子一番暢談。妾身已是明了!”

“某因何如此?”

“探查僚屬忠心。”甄宓說道:“若僚屬對公子並無微詞,鄴城或可領受。公子之心,眾僚屬雖不敢言,暗中卻有腹誹。如此看來,河北斷然不可取!”

“甄姬看的通透,只可惜長兄卻是不明就裡!”

袁旭決定離開鄴城,與袁譚起了爭執。

此時的青州沿海。一座漁村來了許多人。

村民都被趕了出去,小小的漁村裡,住着的都在身披甲胄的曹軍。

帶領這支曹軍來此的,是個不過三旬的幕僚。

此人樣貌尋常,走在人堆里,一眼根本尋不見他。

他名為何夔,奉曹操之命來到青州,為的便是收伏海賊,為曹操所用。

進入漁村的曹軍點着火把,一雙雙眼睛警覺的凝望海岸。

夜晚的浪濤拍打着沙灘,發出巨大的轟鳴。

距海岸不遠的漁村,被浪濤聲包圍。

何夔站在村口,與曹軍將士一同望着海邊。

曹操令他來到青州,本為剿滅管承、郭祖。

何夔卻認為,與其剿滅,不如招撫。

自從陳留募兵,曹操對黃巾賊向來寬仁。

三十萬青州黃巾,當年走投無路投奔曹操。

他不僅沒有半點為難,反倒將他們安頓在泰山一帶。

老弱婦孺供給耕田,精壯則選入軍中,半兵半農。

袁曹開戰,兵力不如袁家,為曹操鞏固青州防線的,恰恰是當年他招募的青州軍!

剿滅海賊,動用水軍無數難有建樹。

即便將之剿滅,殘餘海賊只須在沿海一帶襲擾,也可令他頭疼不已。

招撫,則成了最好的策略。

一旦招撫成功,不肯投效的海賊,自有他們昔日同伴前去剿殺。

曹操無須動用一兵一卒,就可穩固東海沿線。

除此之外,海賊進可攻打蓬萊,退可襲擾袁家海防,於曹操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很是贊同何夔提議,曹操將他派到青州。

出發之前,何夔就曾派出人手與管承、郭祖聯絡。

管承、郭祖也曾想過投效朝廷。

他們畢竟是海賊出身,即便有心接受招安,誰又容得下他們?

何夔派來的信使,恰恰讓倆人看到了機會。

雖非同一撥海賊,劫掠時卻是時常碰面,管承、郭祖也算得熟人。

得到何夔約見的訊息,來人互通了音訊,便給了回應,約定在小漁村相見。

黑黢黢的海岸時常掀起雪白的浪花。

聆聽浪濤翻卷,何夔略顯焦躁。

約定的時辰已快到了,還是沒有見到管承、郭祖的船隊。

“來了!來了!”正焦急的等到着,一個曹軍喊道:“海面來船了!”

眺望海面,何夔果然看見夜色中浮現幾艘大船。

大船並未靠岸,距岸邊尚有一段路程便停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隻舢板靠岸。

從舢板上跳下幾個人,匆匆往小村趕來。

見有人從海岸邊趕來,何夔招呼衛士迎了上去。

“敢問哪位是管公、郭公?”到了近前,何夔拱手一禮。

來到他面前的,是幾個衣衫破爛的漢子。

常年在海面飄蕩,他們的衣服濕漉漉的,還沾着一塊塊的鹽霜。

袒露的雙腿並無任何保護,毛茸茸的大腿黝黑粗壯,站在被浪濤掀起的船板上,定然也是穩穩噹噹。

“來者可是何叔龍何公?”當先漢子將他打量了一遍,警覺的問道。

“正是在下!”何夔問道:“敢問閣下是郭公還是管公?”

“海上討生活的,怎敢當個公字。”拱了拱手說道:“我乃管將軍手下,我家將軍與郭將軍正在船上等着何公!”

海賊自稱將軍,世道也是亂了。

何夔心中腹誹,嘴上卻不敢說出。

他愣了一下,向漢子問道:“管公與郭公曾與某約定,在此處相見。因何不見上岸?”

“岸上欲取兩位將軍性命者太多!”漢子說道:“我等與何公也是不熟,怎知何公無有加害之意?”

“大膽!”何夔身後一名衛士聞言大怒,按劍上前喝道:“區區海賊,竟敢推三阻四……”

“退下!”不等衛士說完,何夔喝了一聲。

拱手向漢子賠禮,何夔說道:“某管束麾下無方,多有衝撞,還望閣下莫怪!”

瞪了衛士一眼,漢子給何夔回了個禮說道:“無妨!何公若有誠意,請隨我等登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