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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任皇帝退位開始,丞相就着手把持朝政。

對於墨效良的這番動作,雖然讓他詫異了一番,但是也確實不放在眼裡。

而墨效良呢,就在今早,就在上朝的那一刻,也許是想到了什麼,那一直解不開的結,就那麼打開了。

他現在的身份,是大恆的皇上,不管是他願意的,還是被人給逼上來的,至少現在這是無法改變的。

雖然他習慣自由,不喜權勢,但是,這並不表明他不愛國。

大恆傳承至今,也有百十來代了,要是一朝毀在自己的手上,那麼,他就是千古罪人 ,死了之後,有何顏面去面對列祖列宗?

或許他不是做明君的料,但是他也決計不做那昏君,讓這大好的萬里江山,就這麼斷送在自己的手裡。

在墨效良的心裡,他始終相信,從小那個比自己厲害百倍,天生就屬於這個位子的三哥會不明不白的戰死沙場。

所以,在他的意識里,這個位置始終是屬於墨效才的,就算是為了墨效才,他也要守住這個位置。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就算天生不適合這個位置,但是,除了朝臣,他還有大恆的百萬大軍,軍權在自己的手裡,這些人敢反嗎?

就憑几個言官?惹得自己不爽了,出兵收拾了他們就是。

江山都要差點被自己給葬送了,他還會在乎勞什子的美名?怕是丟了江山之後,名聲比暴君更要難聽吧?

墨效良不曉得的是,就是他突然頓悟了槍杆子出政權的道理,才使得他把大恆牢牢的守護了將近二十年。

雖說最後還是圓了自己交給那人的願望,但是,至少是完整的,至少是除了朝堂之上的傾軋,並未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和暴亂。

以至於他死後,被封為武帝,而《大恆傳記》上,對他的記載則是:武帝一生,政績甚少,軍權獨握,在位二十餘載,凡有不服者,借出兵解決。

對於會玩政治的人,墨效良的手段不僅算不上高明,從史記上對他的記載上就可以看出,說是拙劣也不為過。

但是,後人不知道的是,就是武帝這看似無賴霸強的政治手段,才牢牢的守護了二十多年的大恆。

而記載史書的人,當然也知道,但是朝堂之上,大權都被丞相給把持了,而墨效良就是因為牢牢守住了手裡的兵權,才避免了大恆被冠上了別家的姓。

但是,這件事就算是墨效良做的漂亮,但是,皇族即將要被人吞噬,這畢竟是污點,就是是他的功,也不會有人記載下來。

也就是應為他的鐵血手腕,賊人百般努力無果之後,只好轉而把毒手伸向了他。

因為有了墨效良的苦苦守護,墨效才才有底氣,在二十年之後,對章一成道:“二十年前,你爹鬥不過我的皇弟,二十年的今天,你鬥不過我的兒子,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問題剛拋出,墨效才突然想起了慕貞給他講的西遊記,本來甚是嚴肅的場景,他卻突然露出了一個魔惑眾生的笑意,“這說明,你們章家就是我們墨家手裡的猴子,不管在世人眼裡,把你們傳的多麼神乎其神,多麼了不起,你們始終蹦躂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散朝之後,朝堂上發生的事,就想是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皇宮的大小角落。

墨效良還未回到上書房,就被太后交到了安壽宮。

太后自然是當年的章二小姐。

說來也真是諷刺,墨效才的娘,進宮之後,從妃位到貴妃,最後墨效才的“死訊”傳來之後,老皇帝聖旨不顧群臣阻撓,堅決立她做了皇后。

而章二小姐呢,從成為老皇帝的女人之後,她就在妃位上沒有挪動過,但是,卻一躍從慧妃成為了太后,成為時間最尊貴的婦人。

所以,在慧妃,不,太后的眼裡,男人啥的都不是個事兒,兒子出息才是真理。

太后身着華服,頭戴鳳冠,姿態雍容的坐在首位上,等着皇帝的到來。

這邊,外邊剛唱諾“皇上駕到”,這邊太后就一臉怒容的問道:“皇上,今兒個朝堂之上是怎麼回事?”

墨效良並不知曉太后當年做的那些事,對於這個一直扶持着自己的親娘,墨效良還是很敬重的。

對於太后責備的語氣,他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從前每次自己違背了丞相的意見時,太后都是不贊同的,所以這會兒並未放在心上。

親生從丫鬟手裡接過了茶,給太后放在面前,安撫道:“母后莫要生氣,這江山畢竟是我大恆的江山,凡是還是要我自己做主的好。”

太后並不了解墨效良內心的變化,聽到墨效良反駁自己的話,太后頓時不樂意了,“你這是說的什麼渾話?要是沒有你外公,你能坐的上這皇位?飲水思源,我兒莫要做了那忘恩負義的人。”

也許是將才才確立自己的人生目標呢,結果自己老娘就來托自己的後腿,墨效良肯定是心裡不舒服了,“母后是何意?要是沒得外公,我就坐不上這皇位?我要是坐上這皇位了,還要外公把持?那這墨家的江山是不是離易主也不遠了?”

太后從沒叫墨效良這般疾言厲色的反駁過,這麼長久以來,早就習慣了別人輕言細語的哄着她,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駁回,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你外公為這江山勞心勞力,就算是易主了也未嘗不可,你……”

人一旦發火就會不理智,太后不理智之後,深埋在心裡的那些話,不受控制的就吼了出來,但是,畢竟在皇宮混跡了這麼久,頓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誤了。

後面的話生生憋了回去,轉手用手扶額,假裝怒急了的樣子,“你這個逆子,非要這般氣我,逼得我口不擇言起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這讓我死後,怎麼面對墨家的列祖列宗啊?你給我走,你外公一心為這皇家,你不聽,我到要看看,你怎麼敗送這江山。”

不得不說,太后絕對是個實力演技派,負責這麼多年,也不回哄的墨效良團團轉,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用心了。

可惜,這次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在她說出那番話後,墨效良就起來戒備,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雖然快,但是微微一變的臉色,還是叫墨效良看了個正着。

沒想到,自己的母后,墨家的媳婦,也是巴不得他墨家的江山易主啊。

墨效良真想問問自己的娘親,曉不曉得出嫁從夫,她這般為章家打算,章家還能把她捧上女皇的位置不成?

可是,就算這會兒憤怒的想要殺人,他還是不得不把自己的火氣壓下。

現在看來,自己的母后和外祖一家是已近暗渡陳倉了。

早朝之中自己的決定已經惹得丞相不快了,要是這會兒再和太后起了衝突,自己的目的暴露了,以後做什麼事兒肯定會受制於人。

雖說軍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但是政權同樣重要啊,沒了這幫文臣,他怎麼治理天下。

丞相或許只是肖像自己的皇位,定不會想鬧得天下打亂。

思及此,墨效良決定,在自己沒有等來三哥之前,或者沒有足夠的能力和丞相交鋒之前,還是順着他們一些。

腦海里的思緒飛轉着,面上卻是不顯山不漏水的,趕緊親手扶着太后,滿臉急切的對伺候的人道:“母后這是怎麼了?快傳太醫。”

繼而轉過頭來,滿眼擔憂的看着太后,道:“母后,莫要生氣了,咱們母子隔着屋子說話,有商有量不行嗎?何苦動怒?您傷心傷身,兒子也過意不去。”

太后聽了墨效良的這番話,這才覺得,這才是他平時的表現,將才那揮斥方遒,豪情萬丈的模樣,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心裡雖然放心了,但是不可能就這麼表現出來,還是一副憤慨的模樣看着墨效良,有氣無力道:“你走吧,哀家想靜靜。”

發現了自己最親的人,儘是另一番模樣,墨效良也是滿心悲愴,更是無法和太后待在同一間屋子了,“兒子告退,母后您好生休養着。”

出了安壽宮的大門,墨效良站在高階上,看着這富麗堂皇的皇宮。

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惦記這這裡呢?要是現在三皇兄在這裡,他保真把皇位雙手奉上,然後遠走天涯,遊山玩水。

一向,他只是絕對皇宮束縛了他的自由,可是今天自家老娘的一番話,他覺得,這皇宮何止是牢籠,這完全是地獄啊。

有誰能說的清,這富麗堂皇之下,掩蓋着怎樣的醜惡呢?也許,也許三哥的事,父皇的死,都和這皇宮的醜惡分不清關係。

一陣寒風吹來,墨效良狠狠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了,越想越覺得害怕。

不過,不管再怎麼害怕,不管他面前是豺狼還是虎豹,墨效良始終堅持着,這天下是他墨家的天下,又他在一天,旁人就休想染指一分。

而正回章家策划著暗流的章丞相併不知道,就是他的逼迫,似的本來喜歡縱情山水的四皇子,變成了以後以鐵血著稱了武帝。

所以,壓力這件事,看你怎麼看了。會想的,比如墨效良,就把它當作了前進的動力,不會想的,比如何福臨,則徹底跌入萬丈深淵,當然,這是後話,咱暫且不提。

至少,現在的何福臨,混的是風水水起,春風得意——除了被自己爹娘‘賣’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