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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寶霞的努力遊說下,何福臨這才鬆口答應接管酒樓的生意。見目的達到了,趙寶霞忙各種溫柔小意,細心伺候,哄的何福臨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感嘆一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其實,何福臨不知道的是,這才是自己媳婦這次和他回來的目的。

先從何福臨和趙寶霞的相逢說起。

上河鎮畢竟是兩府城之間的交通樞紐,人流量較大,民風也比較開放。每年的九月九,在上河鎮的河邊,都會舉行各種詩詞歌賦的比拼,稱作秋會。但參賽者都必須是秀才以上的身份。

何福臨雖說只有十五六歲,但天賦確實不錯,雖然當時還沒有考取秀才的身份,但其夫子特意為他求了個名額,讓他也去見見世面。

說來何福臨的表現也算不錯,過五關斬六將,最終還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最後被破格提升為秀才。

不要以為第三名沒什麼了不起,要知道,第一名是當年梧桐書院的才子所得,那人後來在二十歲就考取了舉人,這次是懷念家鄉的這個節日,特意回來參加的。

而第二名,就是推薦何福臨的老夫子了。由此可見,在人才濟濟的當天,何福臨能取得第三名的成績,自然令他名聲大噪。

趙寶霞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愛屋及烏,趙財主也不是十分的拘着這個女兒。因此,難得湊熱鬧的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當時,看到和自己模樣差不多大的人取得了第三名,女扮男裝的她,攔住何福臨就要與他比一比。

這個時代雖然是男尊女卑,但沒有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只要家裡有錢,也有不少的女子上學,只是在十二歲的時候,女子只能單獨請夫子,不可以再與男子同在書院了。

趙寶霞從小對詩詞歌賦感興趣,她的娘親三姨太,也花了不少的精力培養她。

何福臨也是個要強的,有人來挑戰,他自是不會決絕。兩人就這麼從五言對到七律,何福臨也從趙寶霞的耳洞和聲音中,猜出了她是女兒身。

而趙寶霞則是對何福臨的才華,深感佩服。難的遇上這麼個讓自己佩服的對手,自然要約好下次再繼續。

何福臨對趙寶霞的才藝,也是很欣賞,佳人有約,自是不會拒絕,就這麼一來二往,兩人情愫漸生。

趙財主聽說何福臨的家世時,是不同意的,自己最寶貝你女兒,咋能嫁給泥腿子?

趙寶霞早料到趙財主會不同意,就先讓三姨太見了何福臨一面。長得一表人才,又頗有才華,三姨太也鬆了口,替自己的閨女當起了說客。

趙財主一向相信三姨太,再加上聽說何福臨在秋會上,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也就答應了。

其實,能讓三姨太答應的主要原因,不在何福臨,而是趙寶霞的一番話。

三姨太再怎麼得寵,不過是個小妾,又沒有個兒子傍身,雖說現在有爹爹寵着,但最重要的,是能坐上平妻或者正妻的地位。

趙府的正妻,生有兩子一女,要想坐上正妻的地位,總的有什麼由頭吧?

趙寶霞是個女兒身,對府上的生意也不感興趣。所以,她就想着,可以讓何福臨慢慢的接手趙府的生意,然後把兩嫡子比下去,自然就給三姨太長了臉。

但是,以何福臨的性子,這種倒插門的事,他肯定不會做,所以,趙寶霞這才步步為營,先是以他在學院寄宿不方便,讓他住在趙宅。

然後再慢慢的讓他看到,在趙府和何家的反差,還有自己受的委屈。

就這樣,直到今天何福臨答應接管酒樓。

要說趙寶霞謀劃這麼多,是為了啥?當然是為她自己了!

她雖然看上何福臨這個人,卻看不上他的家世。讓他在趙府待久了,就算他不願意做上門女婿,只要能長期在趙府待下來,那就可以了。

上房家裡那些人的彎彎繞繞慕貞不懂,也沒興趣關心。

何福臨回來了,宋氏不讓他們一家出門,她樂的自在。

坡上的活都幹完了,何福臨回來了,宋氏忙着迎接兒子,也忘了在找活給何老三,何老三就裝做不曉得,乘機一大早去山上打點野物賣。

慕貞的腿腳不方便,暫時下不了床,懂事的小包子就坐在床邊陪着。

何老三怕慕貞一直躺在床上急的慌,就專門去徐大夫的家裡借了些書來。

慕貞現在手裡拿的書,是古代版的神話故事,她一邊看,一邊繪聲繪色的講給小包子聽。在前世,各種詩詞朗誦,演講比賽,慕貞參加了不少,這沉鬱頓挫的腔調,頗有些說書人的感覺,很能吸引人。

何福臨看了半個多時辰的書,這會兒正出來走走緩緩神,就聽見了慕貞讀的故事。

婉轉輕盈的聲音讓人聽的十分舒服,別說小包子,就是他,也忍不住停下腳步來聽故事。

一個故事讀完,屋裡,小包子體貼的送上水,這邊,何福臨也回了神。

家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女人?看看那茅草屋,不是老三住的嗎?那女人是個什麼德行,自己雖然沒正面接觸,可是長期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好歹是有些了解的。

對於這一家人,他心裡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可有可無。但家裡個個都可以隨便拿捏他們,他也就不把這三人當回事。

何老三回這個家沒多久,就被送到雲縣當下人。後來何老三娶媳婦回來了,他又長期在書院讀書。要不是從爹娘的咒罵聲中,他幾乎都忘記了家裡還有這三個人。

那溫婉的聲音再次想起,何福臨忍不住抬腿朝,他從沒有進過的茅草屋走去。

抬腿進來,雖說房子低矮昏暗,倒是整潔有序,也沒有那種茅草霉爛的味道。這是白天,也沒有做飯,慕貞就把裡屋的門帘給挽起來了。

何福臨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女人斜倚在床頭,手裡拿着一本書。那溫婉安靜的氣質,竟讓何福臨和記憶中那那個咋咋呼呼,粗俗不堪的女人對不上。

“沒想到你還有這悠閑雅緻的一面,倒是讓我覺得稀奇。”

慕貞低着頭讀書,小包子背對着門口坐着,兩人誰也沒有發現門口來了一個人,何福臨突然說話,嚇得慕貞一抖,手裡的書從床上掉下來。

看着慕貞抬起驚慌的眼神看着自己,何福臨竟覺得她這種樣子十分有趣,像個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來。

慕貞沒好氣的白了何福臨一眼,道:“四弟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喜歡玩這種小娃子愛玩的惡作劇?”

對於慕貞的白眼,何福臨不以為意,打趣道:“明明是你自己膽子小,咋能怪別人?”

慕貞開口,正打算為自己爭辯幾句,卻聽到何福臨身後傳來一陣嬌俏的聲音,“相公,這位小娘子是誰啊?為何我們成親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呢?原來這間茅草房住的有人啊,我一直以為是放雜物的或是住牲口的呢。”

趙寶霞是背光二站,離得有些遠,慕貞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單單是她的一番話,就讓人不喜了。

聲音聽着是笑嘻嘻的,說出的話卻句句帶刺。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說的就是這女的吧?

何福臨雖然也覺得,自己媳婦說的話有些不妥,但看着對方仍是一臉嬌憨的模樣看着自己,也不好責怪。

對於何老三一家的存在,他一直不想承認。今天要不是慕貞的書聲吸引了他,他也不會走到這邊來。

所以,對於慕貞的身份,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介紹,便打岔問道:“你咋不再睡會兒?是不是肚子餓了?”

趙寶霞嬌嗔看了何福臨一眼,“你莫不是把我當成了豬?除了吃就是睡?”

然後,當作不知道何福臨意圖似的,走到慕貞的床前,道:“姐姐,你是福臨的啥人啊?我嫁到何家這麼久都沒見過你呢。不過,既然住在一起,那肯定就是福臨的親人了。”

說著,取下手裡戴的手鐲,就要往慕貞的手裡塞,道:“沒人和我說過,寶霞也不知道,嫁進來這麼久了,也沒來拜見姐姐,這個手鐲是寶霞的一點心意,姐姐就收着,就當寶霞給姐姐賠個不是。”

慕貞被趙寶霞的熱情弄的一頭霧水,真想提醒她一句:姑娘,你丈夫一家人都不喜歡我,你造嗎?

然而,還不等慕貞說什麼,趙寶霞剛還在和她推辭的手突然鬆開,沒人握的手鐲,就這麼掉地上,碎成了兩半。

“我明明是好心給你,你不要就算了,為啥要給我甩地上?”

看着趙寶霞委屈的模樣看着自己,慕貞心裡暗道:原來是要玩這出啊,姑娘,好心計。

臉上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看着趙寶霞,道:“這位姑娘,你給我東西就給我,我還沒謙講幾句,你就把它摔碎了是啥意思?”

趙寶霞本是要栽贓給慕貞,誰知被倒打一耙,“你這人咋這不知好歹?先是摔碎了這鐲子,再是污衊我,存的是什麼心思?”

慕貞單手支着腦袋,懶懶的道:“姑娘可別把我想的那麼高風亮節,這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既然姑娘存心給我了,我屋裡現在連鍋都揭不開,會不要這白撿來的便宜?”

趙寶霞沒想到慕貞會這麼伶牙俐齒,一時讓她找不到話說了,佯裝惱怒的哭着跑出去。

何福臨的視線被擋住了,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但才回來一天的時間,自己的媳婦就被氣哭了兩次,再加上慕貞的“前科”,何福臨當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媳婦。

怒氣沖沖的看着慕貞,一甩袖袍,道了句,“不識好歹”也大步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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