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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三中午不回來吃飯,娘兒兩個的飯也好做。本想蒸個米飯的,可看米缸里就只有半碗米了,慕貞也沒有捨得。

削了幾個土豆,抓了兩把苞谷糝,做了一頓苞谷麵糊子吃。家裡沒有多少糧食,只得這麼搭着吃。

其實玉米糝做飯很好吃的,健康又營養。只是宋氏給的是陳的,都長蟲了,慕貞也無法把它變得有多美味。

再炒了一個酸菜肉沫,娘倆將就着解決了午飯,然後帶着小包子,把早上找出來的臟衣服背到河畔去洗。

這兩天的河水還有些冷,所以下河洗衣服的婦人也不多。等慕貞來的時候,河邊上就只有一個人。

畢竟對這裡還不熟,慕貞只是覺得這人看着熟悉,卻叫不出名字,只得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誰知那女的看到慕貞來了,衣服也不洗了,恨恨的瞪了慕貞一眼,起身就走。

慕貞被瞪的莫名其妙,只當是本尊以前惹下的禍,也就沒有在意。

這個時候沒有洗衣粉洗衣液之類的,窮人家洗衣服都是用小灰泡一會兒,也就是草木灰,然後用棒槌捶,或者有的用皂莢洗。

家裡沒有皂莢之類的,慕貞怕小灰把衣服燒壞了,就用竹筒裝了一些,邊洗邊灑,這樣也好透水。

其實好一點的洗衣服的也有,不過比較貴,都是富人家用的,是一種黑色的,像肥皂一樣的。像什麼洗頭洗臉用的香胰子,本尊都是用過的,所以慕貞也有些了解。

衣服洗好了,剛背着走到村口,就看見何老三了。

“這點衣裳,放那兒我洗就是了,你咋又受累。”說著,接過慕貞背上的挎籃。

“就這幾件衣裳,不累的。你餓了沒?我去給你做飯吃吧。”有人疼的感覺就是不錯,慕貞笑嘻嘻的把挎籃遞給相公。

“不肖做的,我吃了。錦山晌午上坡砍柴,我們遇到了,我給他幫忙掂了一捆柴回來,順便在他屋吃了。”

媳婦關心自己,何老三也就交待的細緻。

“現在還是大晌午頭地,下地有些曬人。我把東西給徐大娘送去,你帶包包回去睡會兒。”相處的時間長了,這些家常話慕貞似乎早就習慣了。

“不了,這兩天晌午不算熱。我跟你一路去送東西,然後上山掂點兒柴回來。”

好吧,慕貞忘了這人沒有午休的習慣。雖然心疼他有要幹活,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兩天山上的吃食比較少,天也漸漸暖和了,野物出來活動的比較多,何老三中午的收穫還是挺豐富的。

除去給錦山家的一隻野雞,還有三隻野雞兩隻野兔。挑了一隻最大的野雞和兔子給徐大娘送去,剩下的留着自己吃。

村裡人多嘴雜,何老三把衣服晾完以後,背着挎籃,把野雞和兔子放裡面,然後讓逸清蹲在挎籃里。

何老三個子高,就算路上遇到人了,也夠不到他背上的挎籃。在加上小包子蹲在裡面,別人就不會隨便去翻看。

一路上遇到人了,大家都會問一句:“老三,背着挎籃去做啥啊?”

何老三都以一句,“去徐大夫家借點糧食”打發掉了。三人就這一路走到徐大夫家,到沒叫人發現裡面還有東西。

倒是大家看着以前像冤家一樣的兩口子,竟然和和氣氣的走在一起。還有那個眼高於頂的老三媳婦,見誰都笑眯眯的喊一聲大叔大嬸的,讓大家覺得新奇不以。

頭兩天聽那錦山媳婦說老三媳婦大變樣了,現在親眼看到,大家確實都信了。

徐大夫家砌的有圍牆,徐大娘看見何老三背着挎籃進來,道:“老三來了,來,進屋喝口水。”

慕貞在後面把小包子抱下來,跟着進門,道:“大娘,不肖倒水,我們都不渴。”

進了堂屋,慕貞把東西遞給徐大娘,道:“大娘,今兒我們是來還您人情地。老三打了幾隻野物,您拿着炖點湯喝。”

徐大娘以為慕貞說的是送葯那回留銀子的事兒,“唉,我說你這閨女,那點錢是給三娃子的,大娘的一點心意,你咋能這麼糟蹋?這肉我咋地都不能收,你趕緊把它拿回去給三娃子吃。”

慕貞把肉遞給何老三,讓他把肉擱灶屋,自己拉着徐大娘,把嚇唬宋氏那番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大娘,我就是來和您說一聲兒,免得到時後哪個嘴碎的瞎傳。那天大爺本就為我慪氣了,這點肉就當是給大爺的下酒菜。”

徐大娘見慕貞是誠心的,也就不再推辭。“你這閨女,做啥子這小心。你大爺那是在外面待久了,瞎傲氣,過一會兒就好了。再說,你婆婆是啥樣子,你不說我們大家都曉得。這肉你要是不拿回去,那就從我這兒背點洋芋回去。這兩天也沒得啥子做菜地,全靠這了。”

“大娘,這可使不得,才給您送點東西,又從您這兒要,那像個啥名堂,洋芋我們屋裡還有。”

徐大娘不管慕貞怎麼推辭,喊來葯童阿牛,“去那個袋子,給你三哥裝個四五十斤洋芋。”

又對慕貞道:“我還不曉得你屋裡的,洋芋要麼是軟不叮噹地,要麼就是芽子長多長,那咋吃?你大爺成天也不在屋吃多少,這不,今兒又去給人家看病去了,估計得晚上才得回來。我和阿牛也吃不了好些。”

實在推脫不掉,夫妻兩隻能接着。何老三要上山砍柴,就背着東西先走了,慕貞和小包子被留了下來。

“貞娘啊,我看你也是個好的,老三人實誠有能幹,你就好好和他過下去,你看你們現在不是怪好得。”

“以前是我糊塗,現在從鬼門關里走過一遭了,曉得了。”佔了本尊的身體,就只好給她收拾這爛攤子了。

“唉,你也是個苦命的娃,受了這大的罪。”

對於這些,慕貞現在只是笑笑,如果沒有受這個罪,她又怎麼會越到這麼好的相公,這麼懂事的兒子呢?福禍相依,是得是失,誰能說的清。

兩人邊嘮家常,徐大娘邊把那些草藥切切晒晒。慕貞看着葯架上曬得不少草藥都是自己認識的,心中就有了計較。

“大娘,大爺每次需要的那些藥草,是自己上山採的,還是去鎮上買的?”

“他年齡大了,哪敢經常上山,大部分都是買的,我們家也自己種些。”

想了想,慕貞又接着問:“那我們這山上有哪些藥草是比較多的?”

慕貞從來沒想過要上房改變對他們的態度,分家是遲早的事。到時候真分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得先把退路想好。

聽慕貞這麼問,徐大娘心裡就明白慕貞想幹嘛了,“你要是能得到這個錢,就去挖些買也行,要是得不到這個錢,莫討去吃那個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就是先問問,說不定哪天就要靠這個吃飯呢。”要是別人,慕貞或許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打算,但徐大娘不一樣,從一開始,這夫妻兩就一直在幫自己,再說他們也看不上這點錢。

“你心裡有數就好,你大爺要這些,和鎮上那些藥商打交道也比較多,總歸是不會讓你吃虧了就是。”

有了徐大娘這句話,慕貞就放心了。看日頭偏西了,還有一頂帽子沒有做完,就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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