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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璃不由後怕起來,更慶幸司徒霖沒有因此受傷,若有什麼閃失她不知該如何自處。雖說自己不是那種沒經歷風浪的人,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免還是有些許不安,只見她枯坐在聽雪閣外的迴廊下,雙手環抱着身體,手指不停地輕叩着。

雞鳴時分,杜鵑洗漱完畢,來到院中再次清掃,才來到院中便看到鍾璃坐在那邊。晨露打濕了她的衣裙,髮絲貼在她臉頰上顯得很是凄涼。

杜鵑立刻轉身取了大氅和棉布回到院中,“小姐怎麼坐在這裡,如今已經入秋,夜裡寒涼的很,若是你凍出什麼好歹,杜鵑可真的是罪該萬死了。”她說著為鍾璃披上大氅,細細的擦拭着她臉上的露水。

鍾璃心痛的看着杜鵑,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關切的說道,“杜鵑,我沒事不要擔心。昨天的事想必你一定受了驚嚇,看你的眼下都烏青一片了。一會大夫過來的時候,也讓大夫幫你號一下脈,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小姐,這可使不得,奴婢受不起。”杜鵑立刻推辭起來。

杜鵑時刻記着自己若不是自己被小姐救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自己早已不是這般模樣。所以這幾年,她才時時刻刻維護着鍾璃,很多時候,她不願勞煩小姐記掛。從前自己有什麼病痛,一般都是咬牙挺過去了事,實在熬不住了,才去一些遊方郎中那開些葯吃,這次她依舊想如此。

然而,鍾璃卻怎麼也不容杜鵑推辭,“杜鵑,你聽我說,這些年你怎麼樣我都看在眼中,我本不願把話說透,可如今的情形,這府中所說父親支持我要做的事,可他不會一直在府上,這偌大的鐘府里,現在我可以相信的惟有你,所以你有什麼病痛不要隱瞞我。”

“是,小姐。杜鵑記下了。”杜鵑自知無法推脫,便應了下來。

此時此刻,芙蕖院中的鐘青荷卻瞞着林月進行着自己的計劃,只見她遷了身邊所有下人,小心翼翼的收起梳妝台上的物件,從暗格內取出了一瓶紅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拔去了封口上的塞子,將透明色的液體倒在了那副要送回昕雪院的冰種頭面上。

半個時辰後,鍾青荷才叫來了身邊的丫鬟,“將這個送到昕雪院,就說這頭面原本就是鳳天雪的物品,如今本小姐和夫人被禁足不能親自送還,讓她見諒等可以自由出入芙蕖院了,本小姐一定會登門致歉。聽明白了嗎?”

“奴婢聽明白了,請小姐放心。”貼身丫鬟曉菲低着頭,垂下眼帘不敢多看一眼,捧着錦盒回著話。

鍾青荷勾起嘴角,笑的十分的得意,“去吧,這事辦好了,回來去領二兩銀子。”

“是。奴婢告退。”曉菲戰戰兢兢地弓着腰退了出去,這才舒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捧着錦盒往昕雪院的相反方向而去,徑直來到了鍾子鴻的書房內院,“曉菲拜見百里先生,請百里先生看一眼此物。”說著她打開了錦盒,將錦盒雙手高舉起了遞給了留在鍾府的百里軒。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百里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頭,小秘密的問道。

曉菲抬頭看着他,深吸了口氣,“大夫的名氣可謂是名滿都城,而且又是世子帶您來的,所有奴婢覺得您就是百里大夫。”

百里軒讚許道,“真是個聰明的丫頭,你起來吧!”說著接過了錦盒,湊到鼻尖嗅了嗅,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臉上原本溫馨的笑容也轉成了鐵青色,厲聲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又怎麼想到來找我?”

“百里大夫,奴婢雖然是下人,可從未有害人之心。這錦盒是青荷小姐交給奴婢的,在這之前她遣走了我們所有人,半個時辰後才喚奴婢進去,讓奴婢將這送去還交代了些話要奴婢轉達……。奴婢覺得有蹊蹺,所有才來找您的。”曉菲說的懇切,百里軒扶她起來,示意她先去昕雪院,他隨後便到。

“小姐,管家前來告知,老爺已經去軍營,若是小姐要徹查可隨時開始。還有,芙蕖院來人了,送來了一個錦盒。”杜鵑低聲告訴正在整理驗屍記錄的鐘璃。

鍾璃放下手中的資料問道,“杜鵑送錦盒來的是誰?”

“來的是曉菲,而且她神色不怎麼對。”杜鵑眉頭微微蹙着,擔憂的回道。

鍾璃見狀,笑着拉過杜鵑的手,“讓她進來,想必她應該還有話要說。”

杜鵑無可奈何的看著鐘璃,只能妥協,“是,奴婢這就去。不過,小姐你該用早膳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杜鵑帶着曉菲進了閨房,曉菲立刻跪在了地上,死死地抱着錦盒,眼泛淚光的看著鐘璃,將鍾青荷要她捎的話和她發現的不妥之處和盤托出,並且也告訴了鍾璃,來昕雪院前,她去了大夫那邊,稍候大夫便到。

“曉菲,你先起來。我知道府中上下維護我的不少,你畢竟是伺候青荷的丫頭,很多時候,你們身不由己的做出一些有悖自己所想的事,我並不責怪你們。但是,你們的性命我更加在乎。還有,我容不得欺騙和背叛,你明白嗎?”鍾璃淡淡的說著,一瞬不瞬的看着曉菲,語氣很是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曉菲放下錦盒,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堅定地說道,“嫡小姐所言奴婢明白,嫡小姐如此無可非議,府中這些年的事,奴婢……若是小姐需要,奴婢願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快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你的決心。出來想必很久了,不要再耽擱快回去復命。你一定要做的若無其事,就說我還未起,你等了會才把這錦盒送進來給我,話也帶到了,我的態度不明,錦盒已然收下。”鍾璃看着曉菲,心中很是激動,前世她為了救自己中毒身亡,屍首還被沉到了枯井中,現在她鮮活的在自己眼前,今世她絕不能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是,嫡小姐放心,奴婢絕不會露出馬腳,奴婢先行告退。”曉菲心中一暖,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這次起身退出了鍾璃的閨房,收拾起情緒快步回了芙蕖院復命。

鍾璃用罷早膳,稍作休息後起身走出閨房,來到院中活動了一下身子,喚來了杜鵑,“杜鵑,我們準備一下,等大夫來了就開始徹查。”

她話音才落,百里軒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嫡小姐看來恢復的不錯,今天的氣色紅潤,來讓老夫再為你號號脈。”

“先生妙手回春,醫術甚是高明,我這點病痛自然好的也快些。不知先生可否為我這貼身丫頭號一下脈,看看她有何不妥。”鍾璃聽百里軒如此打趣自己,她也沒有含糊,半拮榆半追捧的說著,拉杜鵑坐下讓他號脈。

百里軒睨了鍾璃一眼,清了清嗓子,語氣略顯氣惱的說道,“你也坐下,把手拿過來。老夫兩個一起診脈。”他刻意將‘老夫’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鍾璃暫且收起了戲弄他的心思,坐了下來,將手遞給了百里軒,“先生果然是‘老夫’,這年紀與世子相交頗深,果然是忘年摯友,不知鍾璃是否有幸和百里老先生也成為這忘年摯友?”可她心中卻在暴走,她從未如此吃癟,所以坐下後故意和百里軒笑談着,把那個‘老’字咬的比他還重。

“你的毒再服兩劑葯便可以控住,等解藥配齊製成了藥丸,連服七日便無事了。你的這丫頭受驚過度,服兩劑安神葯便好。”百里軒被鍾璃噎的臉色如調色盤一般,沒好氣的撤了手,“還有,丫頭你那個庶妹還真的想你不得好死,那個錦盒內的首飾可淬了無色無味的毒,但凡觸碰佩戴不出一炷香便會毒發。”

“這些年她們明裡暗裡使的手段太多了,我能活到如今還真是命大。先生可知曉那首飾上的毒可有解藥?”鍾璃聽聞這話,收起了所有心思,臉色略顯沉重的淺笑着問道。

百里軒將鍾璃的表現全數落在眼中,心中感佩不已,若是換做他人聽到自己這樣的結論,想必早已失去理智,而鍾璃卻淡然如舊,還如此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此刻,他下定決心交鍾璃這個朋友。收回心神的他立刻拿出了一隻青玉瓶,“取一盆井水來,將這玉瓶里的藥粉置於水中,待藥粉化了將錦盒內的首飾置於盆內,半個時辰後那毒便可化解。”

“先生可否隨我一同去一趟正廳,有些事必須先生在場,這齣戲才能繼續唱下去。”鍾璃心中知曉,眼前的人值得信任,所有她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百里軒抬手在鼻下來回揉了揉,一本正經的說道,“有趣,太有趣了,雖說老夫不喜歡管世俗之事。不過,鍾府嫡小姐的事,老夫倒是頗有興緻。那嫡小姐需要老夫如何配合你呢?”

“這……”鍾璃看了眼浸沒在水中的首飾,“還請先生為我偽裝成……”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百里軒打斷了,“嫡小姐的意思老夫明白,可這招實為兇險,若是有絲毫閃失,你可想過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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