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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子鴻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沉聲說道,“進來後不要再大呼小叫的惹事,沒個姨娘該有的樣子。”話音才落,他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林月見鍾子鴻這樣的態度,心中不免有所忌憚,可想到不久之後鍾璃便會被掃地出門,便將那一絲忌憚壓了下去。推搡着鍾青荷往鍾子鴻面前湊,期間還不時地給她使眼色,讓她尋找時機再擺鐘璃一道。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鍾子鴻攜嫡子鍾驍、嫡女鍾璃,妾林氏與庶女青荷前來祭拜。”鍾子鴻點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叩首,“子鴻經年常駐邊關鎮守,未能祭拜列祖列宗,嫡子自幼年送往雲麓,如今以回府中,特來祭拜。”領着眾人叩首敬香。

鍾璃跪在地上,心中默默了良久,歷經兩世的她,竟不知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不只是感同身受還是原主的意識所知,心中泛起一陣錐心的酸痛,“鍾璃你放心,前世我沒有你絲毫意識,活的雖精彩可最終落得慘淡收場。上天再度給我一次生機,更接受了你的意識,你未能辦到的事,我發誓這世我必定完成你之所願,不僅為你也是為了我與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她鄭重其事的上了一束香,看着祠堂內的排位,不由的疑惑起來。

“璃兒,你在看些什麼?”鍾驍見她的情緒不太對,擔憂的詢問起來。

鍾璃回過神來,快速的抹掉臉頰上的淚痕,“沒什麼,只是多年沒來,不曾想這裡有那麼多改變。”說著她緩步走到供桌前,為先祖添上了三杯酒水,吃驚的看着面前的排位,“只是知為何沒有沒有祖母和母親的排位?”

此話一出,這讓鍾子鴻為之一振,這時他才注意到牌位之中確實沒有自己母親與愛妻鳳天雪的靈位。

“這時怎麼回事!”鍾子鴻震怒的踏前一步抓着林月的手,怒目圓睜的看着她斥問道,“你說!牌位之中為何沒有老夫人和夫人的靈位。說啊……!你要怎麼解釋此事!”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林月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起來,“老爺……!我不知……不知道。”她的話還未說完,就挨了鍾子鴻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啊~!”林月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地,髮髻也披散下來,“老爺請聽妾身解釋。老爺……”她趴在地上拉住鍾子鴻的衣擺哀求着,“妾身……妾身確實不知,從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妾身冤枉……妾身……這就去查。”

鍾青荷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看着這一切。這些日子以來,鍾子鴻很少和言悅色的對待她們母女,這讓鍾青荷心中早有不滿,“父親,你不可如此責怪母親,母親執掌府內大小事務從未出錯,可這段時間並不是母親過問府中事務,現在出了這事怎麼能全然怪責她的不是。”她說的義正言辭,絲毫沒有錯漏。

林月站起身來,聽鍾青荷這樣說,立刻驚恐地捂住她的嘴,臉色驚變的看向鍾璃,“老爺勿惱!青荷還小說話有失,妾身這就去查。”隨後她拉着青荷往後堂而去,焦急地喚着人,“管事嬤嬤在不在,快過來一下,有事問你。”

鍾驍不動聲色的走到鍾璃的身邊,低聲詢問起來,“你有什麼打算,現在簡單的說來聽聽,我也能有所準備。”

“哥哥,你覺得她會這樣善罷甘休嗎?”鍾璃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勾起一抹淡笑反問道。

鍾驍微微側頭觀察了一下,“你是想說,她們會在牌位上做文章。更會嫁禍到……”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鍾璃打斷了,“哥哥,有些事還是不要說破的好,我們看戲不是更好嗎?”說著她挑眉看向祠堂外的街道。

不多時,林月帶着一個婆子從後堂走了出來,經過鍾璃身邊的時候,重重的冷哼一聲,來到鍾子鴻的面前,“老爺,照看祠堂的婆子找到了,可以證明牌位之事和妾身無關,妾身真的為老夫人和夫人立了靈位。”說著她將一個身穿深藍色布襖的婆子推倒鍾子鴻的面前。

“老奴徐氏,見過老爺。”身穿深藍色布襖的婆子跪倒在地,低垂着頭恭恭敬敬的叩着首,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鐘璃,“嫡小姐也在,老奴見過小姐,小姐委託老奴的事已經辦妥了,還請小姐放心……”言語之間滿是奉承之意,可話說道一半,她立刻驚恐地磕起頭來,“小姐贖罪,小姐叮囑老奴的話,老奴一時忘了,壞了小姐的大事,還請小姐繞過老奴與老奴的家人。”

此話一出,祠堂中一時間猶如水入熱油一般,原本靜無聲息的祠堂,頓時炸開了鍋。再看跪在地上自稱徐氏的婆子,滿臉驚恐的看著鐘璃,不住的磕頭求饒着,這樣一來,不由得讓人產生了疑惑。再想到之前,鍾璃提及未見老夫人和夫人的靈位之事,免不了令人萌生疑惑,甚至懷疑此事是鍾璃刻意為之。

“老爺,老奴不是故意的,求老爺明察。”徐氏眼見鍾璃絲毫不理會她的求饒,立刻調轉頭來,不斷的懇求着鍾子鴻,“老爺,今天的事真的不關老奴的事,一切都是小姐差人過來,命老奴做的……,求老爺救救老奴和老奴的家人。”

徐氏的言行看起來絲毫沒有摻假的成分,眾人對鍾璃側目不已,原本的竊竊私語逐漸大聲起來,而眾人的說法各異。

鍾子鴻疑惑的目光掃向鍾璃,不斷地打量着,似乎在等她的解釋。可鍾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禁讓他心生懷疑,“璃兒,這事果真是你設計的嗎?”

“父親覺得是便是,父親覺得不是便不是。”鍾璃沒有正面的回答他的問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徐氏良久,這才輕移蓮步繞開她走到另一邊,取出袖中的絲帕,在靈案一角輕輕擦拭了一番,將絲帕交給了身邊的杜鵑。

“嫡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林月自始至終都盯着鍾璃的一舉一動,見她用絲帕輕撫靈案一角時,心中疑惑不已,生怕她尋到借口脫身,立刻問道。

鍾璃轉過身,雙眸微闔的看了眼院外的陽光,“姨娘不是看見了,我只不過見靈案上有些浮塵,取了絲帕拭去而已。”說著她嘴角微翹,嘆了口氣,略顯無奈的說道,“想是我們來的急,雖然已經洒掃布置了,但總還是有些遺漏,你說是不是徐嬤嬤?”

“老奴……老奴……”徐氏沒有想到鍾璃會突然問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老奴了半天才咬牙回道,“老奴不知嫡小姐是何意?老奴……”只見她眼珠不停地轉動,盤算着如何完成‘林夫人’交代的事。

“老奴被夫……不……被林姨娘招來回話的,”夫字才出,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處,立刻改口繼續說道,“說是老爺詢問老夫人和夫人的靈位不翼而飛。老奴當時就奇怪,不是嫡小姐遷了人來取走了老夫人和夫人的靈位,說今天之後便供奉回祠堂,可現在怎麼又……,而小姐問老奴洒掃疏漏的事,要已此事遷怒老奴,那麼老奴認下便是。”

她說的理直氣壯,一副一心赴死的樣子。不知內情的人聽聞這話,必定認為鍾璃陷害不成,要尋個由頭了結了眼前這個因怕死而說漏嘴的婆子。而那個婆子顯然是不願做此惡事,可家眷被脅迫身不由己的樣子,坐實了鍾璃為人偽善歹毒,蛇蠍心腸的形象。

“天啊!沒想到嫡小姐是這樣的人……”

“平日在府里對下人寬厚,原來是收買人心,讓人為她所用來作惡,迫害姨娘和庶妹啊!”

“誰說不是,你們忘記數月之前……,姨娘和庶小姐可是被幽閉在院中的……”

“是啊!我也聽打了,大半夜的姨娘住院落里傳來哭聲……”

“老爺榮歸,皇上下旨賜婚,可嫡小姐和翎王世子過往親密的很,……庶小姐對翎王傾慕已久,可翎王世子對庶小姐卻……”

“你們不要亂嚼舌頭,嫡小姐為人正直,不記得了那次刺客的事了?兵丁傷亡慘重,嫡小姐可親自發喪,傷者還得了百里神醫的救治……”

“對對對!夫人過世不久,姨娘對老夫人和嫡小姐各種不滿,把老夫人逼得離府住到了田莊,嫡小姐所住的院落是先夫人的,又有聖旨不得隨意進出,可老夫人離開後……”

“我也記得,那時先夫人好的陪嫁,還有老爺夫人大婚時,皇帝賜下的首飾都被……”各種聲音此起彼伏,下人之間爭執了起來。

鍾子鴻聽着那些言論,惱怒不已,垂在身旁的手逐漸收緊,拳頭髮出咯啦啦的聲響,沉着的臉早已黑沉如墨,周身散發出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夠了,都給我閉嘴!”

猶如洪鐘的聲音響起,原本還嘈雜的祠堂瞬間安靜了下來,下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原本得意的林月和鍾青荷也回過神來,收斂起肆意的笑容,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來。再看那剛才還說的頭頭是道的徐氏,已經癱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