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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赫林大袖一揮,布脫已被他提在手中。

布脫全身酸軟,動彈不能,被他揪在手中,直如小雞一般。

諸赫林高聲道:“楞特大師,你沒來由將我五妹請到船上去,煩你請她出來相見。”他將第一個“請”字說得尤其響亮,語意暗含譏諷。

弓未冷還未說話,先前那陰惻惻的聲音忽然想起:“嘿嘿,原來船上的是淮陰七秀,陽不男冒昧說話,恕罪則個,恕罪則個!”說話間,形意門的小船上一人撥開人叢,徑直來到甲板之前,朝着諸赫林等人的大船,抱了一拳。

魚幸放眼一看,首先想到的便是“青毛虎”三個字。只因那人身形矮小,滿頭銀絲長長拖到足踝處,卻是個侏儒。

魚幸心中一驚:“這人身形短小,與青毛虎一般,中氣恁地充沛,功夫卻是遠遠在青毛虎之上了。”

諸赫林手提布脫,回了一禮,道:“不男公子客氣了,這些話語,淮陰七秀從未過心。”

“好,好啊,淮陰七秀寬宏大量,可欽可佩。陰不女也在這裡道歉,得罪,得罪!”陽不男還沒說話,這人便已搶先說了,正是方才那個那個陽剛的聲音。話未完,白光閃處,船頭倏爾多了一個身形高大的女子。

但見她頭大腰粗,身高體胖,恐有兩百來斤,身上卻穿着一襲明若白雪的裙子,穿着打扮竟爾是說不出的庸俗,看上一眼,便不想在看第二眼。

何少陵心中一動,問道:“說話的可是陰不女公子?”

陰不女闊口大開,道:“承‘鐵杖無生’何二俠之金口,正是區區在下。”

淮陰七秀與“不男不女”二位公子說話之際,弓未冷已將兩艘船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當看到余青與魚幸安然無恙地站立在甲板之上時,心裡更是駭然。

他本料到那日兩人落入深海之中,絕無生還之理,哪裡知道兩人竟然還活着?心裡想:“難道兩人落入深海不久,便即遇到了諸赫林等人?”

他本來就極為忌憚,耳聽得忻都大軍“嗚嗚嗚”的號角之聲越來越近,心中一動,說道:“好啊,你把我好徒孫放過來,再告訴你秋女俠與我那姓陸小侄女的下落。”

諸赫林游目四顧,但見他身後燈光點點,卻是左右無人,哪裡能夠看到五妹秋狐的影子?心中一緊,當即道:“我家五妹在你手裡,你的徒孫在我手裡,咱們互換便是,你快快把我五妹帶出來。”

弓未冷劍眉輕挑,耳聽得大軍的聲音越來越近,心中更穩,暗想:“對方人多勢眾,布脫被他輕而易舉地拿在手中,顯然,若是他們在一擁而上,我寡不敵眾,必受其苦。我先拖住他們,”

余青心中一駭,驚道:“弓未冷遮遮掩掩,難道五姐已經遭到了他的毒手了么?”心中猶如有一團火在亂竄,再也等不及,側眼瞥見甲板上擺放着一疊木板,飛步上前,一把抓起一塊,隨即將其扔向高空,在甲板上一借力,飛向深海。

賽雪盈大驚,高聲叫道:“六弟!”但見余青在木板上輕輕一點,身子一縱,落下之時,已安然落在落雁島之上。

諸赫林耳聽得號角之聲有條不紊,越來越近,心裡更是張皇,看了桅杆上的白衣女子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不男不女”二位公子,說道:“陰陽二位公子,蒙古人的大船便要來了,形勢緊急,弓先生武功又很是高明,不妨咱們兩家聯手,你們救陸島主愛女,我們找尋我家五妹的下落,如何?”

陰不女道:“好哇!”“哇”字沒落,白影一閃,龐大的身軀便長了一雙翅膀,如同一頭水鳥,待眾人看仔細時,她已到了岸上。

諸赫林等人都是一驚,紛紛照着余青的模樣,拿起甲板上的木板,一一擲出。

余青雙足方一沾地,立時高聲呼喚:“五姐,五姐!”驀然身後風聲一緊,一掌轟然拍到。

他頭也不回,身子滴溜溜一轉,雙腿飛起,朝來襲之人踢去。

來襲的正是弓未冷。他見余青雙腿飛到,也不閃躲,喝道:“好來頭!”雙足為軸,繞着余青轉起圈來。

原來,他意在拖住時間,況且四周尚有形意門,淮陰七秀中的諸多高手,是而並無精力下狠手。余青全神戒備,防住周身要害。

兩人正打鬥間,忽聽得東首一人斷斷續續地道:“是六弟么?”余青陡然聽到這個日夜思念的聲音,高聲叫道:“是五姐么?是我,是我,五姐!五姐,我在這裡!”

他高興已及,心下一松,背後破綻自然而然顯露了出來,弓未冷抓住此刻良機,面上陰鷙之色大作,雙掌上下一旋轉,運起“純陰真氣”,猛然朝他後背拍去。

余青陡覺背後一涼,大是駭然,忽而左手人影一閃,來人橫切弓未冷雙手手腕,口裡叫道:“餘六哥,當心他的純陰真氣!”正是魚幸。

兩掌甫地一交,魚幸只覺得寒氣逼人,身子打個激靈,退開兩步。弓未冷也是覺得雙腕出炙氣大作,被魚幸這力道彈開一步,目中疑惑之色大作,問道:“敢情老樵子的一身功力,都給你了么?”

魚幸退開之際,手上的陰寒之氣已被化解,方才站定,說道:“區區純陰真氣,能耐我何?弓老賊,陸姑娘呢?”

這時諸赫林等人都已紛紛趕到,更不搭話,飛身撲上,與弓未冷斗在一塊。

形意門的白衣女子纖足一點,踢向弓未冷頭顱,弓未冷身子一矮,一招“天王托塔”到處,直拍她足底“湧泉穴”。

魚幸暗呼:“不妙!”“凌空碎步”油然用出,身子快如閃電,已來到那白衣少女公子青魚的身旁,在她腰間一托,拉着她急急退開。

這一碰到她的腰,才感覺柔軟無比,竟如同水做一般。危急之中,也不及細想,直待退開六七尺之遠,才道:“姑……公子青魚姑娘,弓老賊純陰真氣是一門陰毒的功夫,你當心些。”

公子青魚妙目轉動,說道:“多謝!”身子一彈,也不知用了什麼招式,魚幸只覺手中一空,佳人已然離去,腳下纖塵不起,神鬼不知不覺中,她已加入戰團!

魚幸大是羞赧:“我只道她年紀輕輕,功夫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卻沒料到這般厲害!”

正不知如何舉動,卻聽得諸赫林道:“魚公子,你過去看看六弟!”魚幸道:“好!諸大俠,你們當下他的陰損功夫!”提起真力,朝余青去的方向飛去,遠遠只聽得諸赫林道:“吃一塹長一智,魚公子放……”想來是打鬥太急,“放心便是”四個字硬生生吞入肚子中。

魚幸為余青卸開這致命一擊,余青才回過神來。他更不停息,聽得發聲處乃是燈光明亮之所,身子一縱,往前疾撲。

三兩下來到燈火處,卻見是一所小茅屋,從窗中看去,只見油燈旁坐着兩人,上首那人身穿杏黃色長裙,眉頭微蹙,正是秋狐。下首那人,卻是陸秋煙。左右各站着五六個蒙古大漢。

他見兩人面部毫無表情,已知被弓未冷點了穴道,身子一縱,輕如飛燕,從窗子中飛了進去。他尚在空中,兩掌左右一拍,兩名蒙古漢子應聲而倒。

剩下的蒙古漢子驚呼一聲,一擁而來。余青身子如一個大陀螺一般,就空一旋轉,“哎喲”、“哎唷”之聲不絕於耳,餘下的漢子已然倒在地上。

“陸姑娘,得罪了!”左手抱住了陸秋煙,右手托起秋狐,又從窗里躍出。

身子還沒站定,魚幸已到窗前。余青心中大喜,道:“魚兄弟,陸姑娘在這裡。”

魚幸道:“給我!”將她從余青的手裡接過來,卻見她身子僵硬,驚道:“陸姑娘,你給弓老賊點了穴道?”陸秋煙妙目轉動,並不說話,顯然同意了魚幸的話語。

魚幸另一隻手運起內勁,在她“肩貞穴”與“缺盆穴”上推拿數下,仍是沒任何反應,心中更驚,道:“糟糕,弓未冷點穴的功夫極為高明,我卻解之不開!”

卻聽的余青驚道:“遭了!”魚幸問道:“怎麼?”抬眼一看,但見正面火光衝天,三艘大船已穿過犀牛峽,疾風驟雨般開了過來。

弓未冷這時已左支右絀,忽見忻都大船已開過來,神情大揚,左掌一引,錯開何少陵的鐵杖,右手推向火無涯,拔地而起,越過眾人,往前疾撲,長聲道:“忻都將軍,這裡有一干亂臣賊子,快叫你部下放箭將射殺了!”

身形一飄,在海面上疾點數下,落到一艘大船之上,急聲喝道:“快放箭!”

眾士兵還沒到犀牛峽之時,聽到前方有人言語,早已弓弦在手,這時聽楞特大師吩咐,如何敢不遵從命令?同時發一聲喊,箭如飛蝗,一輪箭雨嗖嗖嗖地射將過去,登時密不透風,整座落雁島都籠罩在飛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