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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樵子明白其中道理,放聲縱笑:“哈哈哈哈!蕭老四,老樵子都說你使的是障眼法,這下可對了吧?”奮力將手中石鏡扔擲過來,飛身而下,輕飄飄落在地上。蕭萬重忙伸手接住,怔怔地站在椽條上,默默不語。

原來魚幸沉思之間,不意給鏡面反射的光線一閃,發現對面石壁變得起伏,再看一眼高空的三角狀,發現光亮異常,心中登時明白:“這塊石鏡是從兩人所站立的椽條上掉下來的,那麼其中定有什麼玄機。是了是了,這三塊椽條之下在特定之處各裝着一塊石鏡,汲洞上小孔之光,三股光線合一,無論你奔到何方,總能看見自己前面是高的。哈,這便是其中的玄理。”他所料果然不錯,蕭萬重設置的妙處,盡在此中。

江陵樵子見蕭萬重不言不語,又道:“蕭老四,其中玄理既破,就是你輸啦。此後一個月之內,不要再來打擾老樵子清凈,也毋要老樵子答允你四人什麼勞什子條件,救秦老三的性命。秦老三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蕭萬重將兩塊石鏡抱在懷中,從椽條上飄飄落下,搖了搖頭,喃喃道:“蕭老四輸了,輸得一塌糊塗……”江陵樵子哈哈笑道:“蕭老四不要喪氣,老樵子能夠破你的光影重離之法,全賴這位小朋友提醒,只算贏了一半,你也沒有輸得一塌糊塗。”

蕭萬重聽他說是魚幸提醒,不由得怒火中燒,驀地心間一動,朗聲道:“臭樵子,蕭老四沒有輸!”江陵樵子道:“怎麼……”話未落口,驀地兩道白光一亮,蕭萬重將兩塊石鏡朝他擲了過來,一上一下,迅捷無比。

江陵樵子急忙說道:“蕭老四,你輸便輸了,何須與你自己精心打磨的事物過……”他本要說“過不去”,但話沒說完,兩塊石鏡已至,當下兩手伸出,各抓住了一塊,終將後面三個字說了出來。

蕭萬重說道:“臭樵子,你假仁假義,蕭老四會上你的當么?嘿嘿,這臭小子指點你破了我的玄機,你不圖報恩么?”

江陵樵子問道:“怎麼?”一眼望去,魚幸已被蕭萬重抓提在手中。魚幸身子冰涼,並無反抗之力,心中惱怒,想要說話,苦於穴道被封,啟齒不得。蕭萬重的另一隻掌心與魚幸的天靈蓋相隔寸許,只需他手心往前一送,就會送了魚幸的小命。

“你不是要救他么?何況他對你有恩,臭樵子,老子和你做筆買賣。”蕭萬重手掌仍是牢牢對着魚幸天靈蓋不撤。

江陵樵子紋絲不動,說道:“什麼買賣?”蕭萬重道:“一命換一命,你陪我前去救我家三哥的命,我饒這臭小子不死,怎麼樣?”

“哈哈,”江陵樵子笑道:“蕭老四,你真是傻得很哪,可笑至極,笑掉大牙咯。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救這小子的性命?方才只是想和你作對戲耍,沒想到你竟然作真了。哈哈!”

“江湖中人,素來以湧泉報滴水之恩為先,何況你江陵樵子還是威名遠揚的大英雄,大人物,怎會不懂?這小子先前是與你無關,可他教你發現石鏡,算得恩人了吧?”蕭萬重目光如炬,冷冷地道。

“什麼恩人,都是狗屁,你殺了他啊,最好一掌結果了他,免得他受苦受累,蕭老四儘管動手,老樵子替你守口如瓶。”江陵樵子道。

蕭萬重怒火更甚,正欲一掌排下,忽聽一個悠長的聲音遠遠傳來:“四弟……四弟……你在……哪裡……在哪裡……”這聲音絲絲入扣,微弱得很,不知是人喚的,還是鬼叫的,分不清是男是女,幽幽的聽着讓人毛骨悚然。

蕭萬重停止手中舉動,遙遙送出一個聲音:“二哥,二哥,我在這邊!”聲音在石壁間激蕩,餘音裊裊。

那似人似鬼之人又送了一句:“四弟……快……回來……三弟……不成啦……不成啦……”

蕭萬重身子一顫,提高了聲音:“怎麼啦?馬上過來!”對江陵樵子道:“臭樵子,我再問你一遍,這筆買賣,做得做不得?”

“蕭老四,你用一個大活人做買賣,不怕被恥笑么?這小子是生是死,原也與我無干,你要殺他,儘管動手便是啦。反正他受了弓未冷的‘純陰真氣’,你就算不殺他,再過幾個時辰,也要死了。你現在殺了他,少讓他受苦處,到了陰間,閻王爺面前,或可美言幾句,讓你蕭老四多活幾個春秋呢。”江陵樵子無動於衷,對蕭萬重道。

魚幸穴道被點,聽了江陵樵子的話。面上痴痴不動,心間卻是翻滾不已。

“啊?”蕭萬重似頗為吃驚,另一隻手去搭他腕脈,觸手冰涼,只覺氣息不振,時慢時快,果然是中了弓未冷“純陰真氣”後的徵兆。

這時候那個幽幽的聲音又道:“四弟……快……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蕭萬重到:“來啦!”對江陵樵子道:“老樵子,你既然不做,那蕭老四走了!”提着魚幸身子,往東邊洞穴中穿插而入。背後傳來江陵樵子的聲音:“蕭老四好走啊,最好秦老三死在這小子之前,你要殺這小子,給他留個全屍啊。”他竄得好快,江陵樵子的話說到後來,已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蕭萬重提着魚幸躍過好幾個洞穴,來到一個洞口之前,正要躍進去,方才那個似幽靈的聲音道:“啊,四弟,你終於來了!”語氣略顯焦急,但聽在魚幸的雙耳之中,便好似鬼哭狼嚎,凄慘絕倫。

蕭萬重身子一縱,躍入洞口,這洞穴大得出奇,靠右邊有一潭小溪潺潺而流。他躍起還未落地,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響起:“四弟,去哪兒啦?”似乎頗為急切,不待蕭萬重回答,又忙道:“快過來!咦,哪裡來的人?”

蕭萬重將魚幸放在洞穴居中的一張石桌之上,兩步跨到說話二人身前,說道:“三哥怎麼啦?”

幽靈般的聲音道:“你問大姐!”蒼老的那個婦人道:“沒法子,今日吃了一條‘寒嶺雪蟾’,口吐白沫,身子顫抖得極為厲害!”

“啊,怎麼會這般?”蕭萬重說道。

婦人道:“別站着說話,快頂在背脊之上,運氣助三弟!”蕭萬重道:“好!”

魚幸被他放在石桌子之上,穴道未解,動彈不得,背對着說話的三人,只能聽聞三人聲音,看不清楚三人的舉動。

蕭萬重說了一句“好”之後,就此再無聲音。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忽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劃破洞穴中的寧靜,緊接着婦人道:“快撤掌,咱們三人的真氣輸入三弟體內,有害無益!”

窸窣的幾聲響過,似乎三人連忙撤了掌力,隨即有人站了起來,接着那個發出幽靈般聲音的人嘆息道:“唉,沒用的,三個月過去了,縱然咱們輪流替他輸入真氣,希冀拔出體內寒毒,可還是適得其反,一天比一天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