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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若愚已不及思索,亦是右手迎將上去。只聽“嘭”的一聲,兩掌粘在一塊,兩人就此不動。那米四哥等八個漢子覷時機,八柄長劍破空而出,同時刺向半空之中的唐虞川。

唐虞川右手催動內力下壓,左手猶如附了魔法,一一將前後左右之劍撥開。觸及劍身之時,力道提到十分,八人身子大顫,但聽“喀嚓”、“喀嚓”之聲響不絕於耳,八柄劍之中竟然斷了六柄,餘下兩人拿捏不住,長劍脫手而出,遠遠飛出,“咣當”掉落在地上。

韓雲與青毛虎劉增見霎那八人便即受挫,互遞一個眼色,正待猱身而上,灰暗天色之下,卻見燕若愚身子不住顫抖,嘴裡輕輕哼出聲音,似乎已是受了內傷。兩人看得分明,心裡均想:“原來是比拼內力來啦?”

青毛虎驚詫萬分,說道:“燕兄,我來助你!”他身材矮小,渾身力道送至手臂之上,一掌拍在燕若愚肩膀之上,體內真力源源不斷送出。

不料一拍之下,燕若愚身子一晃,同時一股透骨冰冷的寒氣從燕若愚背上直傳過來,瞬間已襲至胸口,青毛虎更是吃驚,暗想:“飛魚門走的不是陽剛路子么?怎地所修鍊的內力這樣寒冷?”當下急運功力與寒氣相抗。但寒氣越來越厲害,片刻之間,他牙關相擊,堪已抵禦不住。

韓雲看得分明,慌忙搶出,問道:“劉兄,怎麼了?”一掌往唐虞川頭頂拍落。唐虞川身子往前一挪,燕若愚與劉增竟然給他牽着往前走了一步,韓雲這一掌登時拍在燕若愚手掌之上。韓雲暗罵詭異,正要收掌,已然不及,與燕若愚手掌粘在一起,一股陰寒之氣從掌心處湧來。

弓未冷見唐虞川制住三人,不禁笑道:“不錯,你將‘純陰真氣’與‘六移蹈海功’合在一起用,好的很!”魚幸心中大伈:“純陰真氣?六移蹈海功?這弓老賊都傳授給他了?”

孫萬仇手中握了半截斷劍,聽得弓未冷開口說話,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蒙古少年其貌不揚,與燕若愚等三人比拼內力,也不曾落敗;喜的是三人既然纏住了唐虞川,那麼現下便是殺弓未冷的最好時機了。

心想到這裡,飛步沖入涼亭,喝道:“弓老賊,不要命的殺你來了!”姓米的大漢忙喝道:“孫大哥,切莫魯莽!”孫萬仇哪裡聽他,奔入亭中,但見弓未冷雙目半張半閉,果然是重傷未愈之兆。他大喜之下,半截斷劍刺得更疾。

驀地眼前一花,全身似乎給什麼重物擊中,向後飛出,手腕一疼,斷劍拿捏不穩,掉在亭子之中。姓米的大漢等人見他方入亭中,又即飛了出來,忙疾步上前,要將他攔腰抱住,豈知這一送力道大的出奇,方一抱住他,便踏踏踏地往後退了六七步,這才拿椿站穩,腦目發昏,耳中嗡嗡作響,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孫萬仇全身如火灼燒,嘴裡叫道:“弓……弓……他受傷……是……是假的……”未曾說完,已暈了過去。

如此過了片刻功夫,場中相鬥四人,又是另一番光景。唐虞川源源不絕地從雙掌送出“純陰真氣”,燕若愚、韓雲與劉增掌力推出,卻猶如泥牛入海,毫無感覺,三人牙關緊咬,眉毛上已罩了一層清霜。唐虞川神定氣閑,見三人已無甚反抗之力,喝道:“撤掌吧!”倏爾收了掌力,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韓雲等三人乍得鬆懈,頹然坐倒在地。

餘下七人見他功夫如此高明,如何敢輕舉妄動,慌忙退在燕若愚等人身旁。弓未冷喝道:“布脫,這十二個人半夜闖到這裡,饒不得他們!你上去都殺了吧!”唐虞川心間一顫,卻不敢違拗,目光之中陰險之色大出,冷冷地道:“今日便都送你們去見閻王爺!”

那七人聽他話語大是可怖,又退了幾步。目光緊緊盯着唐虞川,似有乞求之神。唐虞川卻之不理,走上前數步,運起掌力,當先往韓雲頭頂拍落。

韓雲等人渾身乏力,躲閃已不能夠,臨死之際,心中均在自我撫慰:“能夠死在燕王府中,已是不賴了。”眼看唐虞川這一掌拍下,便可了此一生了。是以都閉上眼睛待死。

忽聞頭頂“當”的一聲,似乎唐虞川這一掌拍到了什麼利刃之上。韓雲等人忙睜眼看去,不知何時,眼前已多了一條人影,手中拿着一柄長劍,並未拔劍出鞘,卻也將唐虞川逼得連連退了數步。

那人影逼退唐虞川,一下退到韓雲等人之前,出手如風,在三人“玉堂穴”上各點了兩下,出口道:“三位切莫運功抗寒!”韓雲甫一聽到聲音,雖看不清來者模樣,但已曉正是魚幸,說道:“……是你……”體內寒氣襲來,後面的半句話再不能繼續。

唐虞川卻不認得魚幸,又見他頭戴斗笠,神秘鬼祟,功夫又高明得很,問道:“相好的,你是何人?報上萬兒來!”魚幸一句“唐虞川”險些冒出口,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揭露了他的身份,弓未冷非殺了他不可。想起之前答應齊倩之話語,便說道:“你不認得我,說了名字也無用處。”

弓未冷仍舊雙目半開半合,說道:“好徒孫,這人功夫好得很,你用最近學的和他過幾招。”唐虞川心下雪然:“弓未冷不知道這人來頭,要我和他過招,探出他的底細。”當下道:“是!”擺開拳腳,道:“閣下請了,在下請教幾招。”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魚幸淡然道:“我不和你打。”快步徑直走到亭前,對弓未冷說道:“你想探我底細,何必多費手腳?”弓未冷聽他聲音恁也熟悉,卻記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問道:“怎麼?”魚幸單刀直入地道:“我師父呢?”他“我師父呢”這四個字一脫口,弓未冷登時明白:“是你!”魚幸將頭上斗笠取下,遠遠扔了出去,笑道:“是我!”

弓未冷雙目陡然精光四射:“好小子,我正打算尋你呢,你倒是跑到大都來了,嘿嘿!”魚幸說道:“我這些日子也在尋你,我問你,我師父呢?”弓未冷如獲至寶,微笑道:“按理我當是你師叔,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有什麼樣子?這些都是你師父教你的么?”魚幸尚未答話,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是我教的!”魚幸叫道:“前輩!”

“我教他見到好人,自當不能失了禮數,亂了輩分。”風尋憂一邊除去頭頂斗笠,一邊說道:“但對方若是惡人,便是大呼小叫,也是無咎。”弓未冷目光一掃,驀地里站起身來,扶着涼亭的一棵大柱子,問道:“是你?是你么?”不知怎麼了,聲音之中顫抖得厲害。風尋憂道:“不錯,是我!”

弓未冷嘆了一口氣:“剛才他用的劍法是你教的?唉,我早該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你……你這幾年還好么?”魚幸心中砰然:“聽弓未冷對她說話的口吻,倒似故人相逢之語。這位風前輩果然與師父他們關係非比尋常。”

風尋憂冷然道:“你不用詢長問短地套近乎,我來問你,大……這孩子的師父去哪兒了?”朝魚幸指了指。弓未冷道:“你是問大師哥么?”風尋憂道:“不是他,還會是誰?玉蝶樓中一戰,你將他帶到哪裡去了?”弓未冷茫然道:“玉蝶樓中一別,我也不知道大師哥去了哪兒。”

魚幸急道:“不可能,師父定是落在你的手中!”風尋憂看了一眼韓雲等人,輕描淡寫道:“讓他們走。”弓未冷道:“好,我依你。”掌力一吐,“嗤嗤嗤”地發出三枚物事,分別打在韓雲三人胸骨頂下二寸的“鳩尾穴”之上。這是人身要穴,三人陡給點中,打了一個寒顫,旋即全身暖烘烘的,體內“純陰真氣”已盡然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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