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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想着,再後來呢再後來,他找到了一種有毒的草藥,那幾個吃了他的蠢狗的傢伙,都死了,即便他們也活不了幾天了,在沒有找到新的食物後,再再後來,他沒有再回家裡,而是一路乞討着,來了京城,凈了身子,入了皇宮,成了內侍。

他一點兒都不後悔。

起碼,又有一隻蠢狗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可以多給他些飯食,他不會讓他餓肚子,成了那樣一把枯柴的樣子,噁心死了。

小德子笑着,推開了小徒弟,往外走去。

想要一直這樣,便要牢牢的認準自己跟着的主子是誰,主子要做什麼,便要提前為主子排憂解難,這才是個好奴才。

“倒是個機靈的”

秦莫言突然笑了一聲,沒有其他的意思,秦落笙身邊確實是需要機靈的伺候。

“小德子是可信的人”

雖然竹染因為身體的原因,也是為了讓秦落笙安心的原因被送去秦莫言身邊,但是想要他身邊最貼身總管內侍位子的人,可是從皇宮頭能夠充斥到皇宮尾,秦落笙身邊多少年跟着的內侍人人摩拳擦掌,會看重小德子,秦落笙不會告訴秦莫言,不是因為所謂的機靈,所謂的可信,宮中比小德子身世清白的,比小德子可信衷心的,比小德子機靈百變的,多的是,秦落笙會選擇他,只是因為,初見時,小太監的那雙眼睛,讓他想到了這一世初見的男孩,想到了前一世那個被他從那些太監手下救下卻遺忘的少年。

不願意死,狼一般,想要活着,想要更好的活着的眼神。

坦白前世是他的心結,至於其他的,秦落笙還沒有傻到也坦白給秦莫言聽,秦莫言會被他在心底戲稱為醋罈子,可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秦落笙攬着秦莫言的肩膀,指尖在他的脖頸處摩挲:“更何況,我也不怕被人知道”

都直接罷了早朝了,還怎麼會沒人知道。

當天早朝,帝王身體不適,沒有上朝,便有人打探到了宮中。

秦落笙沒有特意封鎖消息,因此,幾乎是沒有費上多少力氣,那幾個探路到宮中的人便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皇帝寢宮中藏了個男人,一夜留宿,這,真是天大的事情了。

然後,這個消息便迅速的蔓延開來,從那只是少數幾個從宮中探查到消息的人口中,迅速的蔓延至整個京城有些消息來路的人家之中。

比帝王要選秀的消息,擴散開的還要快。

比大選天下秀女,還要讓人悚然。

畢竟,不知道多少人策划著將自家的女兒送入宮中,蒙受帝寵,然後呢,自然是生下皇子,成為皇子外家,太子外家,乃至於真正的皇帝外家,皇親國戚,富貴無雙。

皇帝留宿一個男人一夜,甚至為了個男人不上早朝,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堵住了他們想要往上攀登的捷徑。

許多人都想着要上書,要對着秦落笙進諫,要大展拳腳,要唇槍舌劍,可是更多的人,卻開始想到了多少年前便有的傳聞,秦落笙登基之前,身邊曾經有一個很寵愛,很喜歡,甚至到了同食同宿,同進同出地步的男性情人。

更據說,比起那個情人的各種愛重,便是被傳說集秦落笙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原配妻子,原慶王妃,都是遠遠不及。

只要不是聾子,或者說,便是聾子,也隱約意識到,也許要變天了。

朝野中開始瀰漫著一股暗潮,他們不介意皇帝找情人,男性也無所謂,世家子弟,甚至以着有男性情人而為之時風,南方那邊更是因為地廣人稀,女人稀少,而有貧困的家庭,兩個男子結合在一起,共同生活,稱為結契,可是,秦落笙不同,秦落笙是皇帝,不是普通世家公子,更加不是什麼貧困的娶不上妻子不得不與男人結契的男子,他坐在了這個位子上,有些規則便應該遵守。

比如說,後宮,比如說,子嗣,更比如說,天下間的聲明,後世的評說,這些種種,全都是他要考慮的。

有野心的,有衷心的,全都不滿秦落笙這樣的行為,他們已經是蓄勢待發,尤其在聽到宮中傳來皇帝待那個男子極好,帶着他一起吃住用膳,同處一室,卻毫不設防,宮中賜予了隨意走動進出的特權,任何人不能夠阻攔,偏偏那個秦落笙寵愛的男子,還是一雙綠色的眼睛。

異族人

做王爺的時候,秦落笙身邊有異族情人,可以當做一種笑談趣事,做了皇帝,秦落笙身邊還帶着異族情人,並且重視的不得了,那就是不是笑談趣事,而是成了催命的東西了。

催命不催命,秦莫言不在乎,只要秦落笙說的,不管開始的時候有多麼讓他驚愕訝異,只要秦落笙堅持的,他也總是會支持的。

更何況,除了秦落笙之外,也沒有誰能夠讓秦莫言害怕,讓秦莫言擔心,若是秦莫言不願,沒有任何人能夠殺了他,從廖清泉死了之後,這世間,少有人及得上秦莫言的身手。

因此,秦落笙說要帶着他好好遊逛一遍皇宮的時候,秦莫言也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光明正大的陪在秦莫言身邊,去皇宮中每一處美麗的地方留下兩個人共同的足跡,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那些朝野中人對他開始蔓延的殺機,對他的猜測厭惡,這些東西,秦莫言根本不在乎,不去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秦落笙要如何,他便如何。

一念,讓他上天堂,他甘之如飴,一念,讓他下地獄,他也坦然受之,他不知道秦落笙所說的讓自己做皇后的話語究竟是否能夠成形,起碼,此刻,和秦落笙共同漫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再也不需要絲毫的避諱,對秦莫言而言,已經是無法比擬的幸福了。

鳳攆停下,寧氏將手遞到了寧麽麽的手中,望着橋邊兩個偉岸的男子,一個,是秦落笙,一個,便是那個讓她輸的慘烈的秦莫言了。

寧氏從各種渠道了解過秦莫言,一個異族人,一個從小被秦落笙帶回京城,帶在身邊教養的孩子,一個,性子孤僻的人。

她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秦莫言會是個什麼模樣,也許是柔媚的,也許是妖異的,也許是冷酷的,更也許,是凶邪的。

可是,當寧氏真的在秦落笙的身邊看到這樣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些想象,有多麼的可笑。

秦莫言是好看的,卻不是那種她以為的勾人的,妖異的,柔媚的,甚至是邪惡的好看,而是一種完美到了極致,驚艷到了頂尖的好看。

秦莫言在笑,不是自己聽到的那些個性子孤僻,不苟言笑,手段狠辣的樣子,而是一種很幸福,很溫暖的笑。

秦莫言在看秦落笙,沒有看漸漸走近的寧氏一眼,在他眼中,彷彿這漫天遍地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一個秦落笙好看,沒有一個秦落笙重要。

這一刻,寧氏恍惚間,突然明白她輸給了秦莫言什麼,那些想要得到帝王之心的人,輸給了一個異族男人什麼。

不是對方驚艷絕倫的容貌,再是傾國傾城,也終究越不過時間歲月的摧殘,越不過人心的多變,更何況,秦落笙見到過的美人,又何止區區。

不是那一身非凡的武功,即便再是厲害的武功,再是厲害的人,帝王富有四海,還不是想要什麼神功秘籍,想要多少效忠的人,都排着隊等候嗎

寧氏,或者說,所有想要得到秦落笙另眼相待的人,她們輸掉的原因,是一顆真心,一顆除秦落笙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獨一無二的真心。

寧氏愛秦落笙嗎愛,作為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作為一個臣子對君王的愛,最為一個女人,對一個優秀男子的傾慕,她的愛,是有原因的,是有保留的,她的那些愛,可以讓她失常一次,卻不會讓她失常第二次,因此,寧氏才會在一次刺殺不成之後,果斷收手,因此,寧氏才在如此地步,想着保全自己的生命與家族。

包括寧氏,包括這些年來想要得到帝王垂青的女子,包括大選秀冊上的每一個人,她們,都是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想要往秦落笙的身邊匯聚,或者是為了權力,或者是為了家族利益,或者是為了親情,或者是為了本身,即便那些要求一顆真心的,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地位,而秦莫言,寧氏看得出來,他將秦落笙,整個當成了自己的一切。

“臣妾參見陛下”

寧氏已經走到了近前,屈身下拜。

寧氏感覺有些冷,手指微微蜷縮,那是緊張的表現,她派人去刺殺過秦莫言,即便第一次失手便收了手,面對當事人,尤其當事人身邊站着一個對自己沒有什麼情誼的皇帝時,寧氏還是忍不住緊張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更何況,她現在還是作為皇后活着,她不想要,真的成為秦落笙和他身邊的秦莫言處置而後快的對象。

只是,突然將她從封禁的鳳儀宮中宣召來,便是寧氏再是七竅玲瓏之心,一時間,也糊塗了,無法揣測出秦落笙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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