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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清泉,必須死,唯有那個人死了,他才會安心地踏入我給他準備的墳墓”

此時此刻,秦莫言再沒有了方才彷彿孩子氣的表情,有的,只是一片沉冷的殺機。

秦落笙有些詫異於秦莫言對廖清泉的強烈殺機,甚至到了有些不問緣由,任意牽連的味道,想到周素宛對清和的感情,心中還是覺得有些許不忍,只是,他心中明了,不論秦莫言做些什麼,其實,都只是為了他,若不是為了他,秦莫言本來不該踏入這攤渾水之中,摸了摸秦莫言的發,更何況,望着對方刻意冷硬的眉眼,忍不住想要嘆息:“傻子,廖清泉的身手,除了你之外,還有哪個能夠阻攔的了,昨夜,你不是見死不救,而是,沒有及時救下他吧”

秦莫言的眼神閃爍了下,咬了咬牙關,不想要承認,自己居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他是真心愛着秦落笙的,自然,也不會對另外一對真心相愛的人產生惡感,不得不說,秦落笙對秦莫言,有時候果然是了解的太深。

秦落笙笑了笑,眼中終究是有些悵然,為了那個周素宛所愛的男人:“不論如何,廖清泉之於我們,只是一個無所謂的人罷了,他再是算計百般,手段千般,左不過那些個鬼蜮伎倆,只要小心一些,他奈何不得我的。”

“若是有個萬一呢”

秦落笙的安撫之言,卻是讓秦莫言面上越發染了寒意:“方才若不是我及時給你傳音,你是否便要去探望那個女人。”

厄,秦落笙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鼻子,這是他心虛時候的表現,方才他確實是想着看看周素宛,即便是沒有什麼夫妻之情,也總是合作愉快的盟友,他本來都打算過兩日就讓周素宛和清和自由的,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誰都沒有想到,廖清泉對自己的同胞兄弟,也能夠那麼狠下殺手。

“哥哥,我很害怕”

秦莫言說著,凝望着方才秦落笙出來的院子,連太醫都說是風寒之症,其他人更是看不出來,他卻是感應的清清楚楚,曾經廖清泉想要控制秦莫言而在他身上種下的再生蠱,殊不知秦莫言的體質天生有異於常人,後來在邊境那邊又因為一次意外身中天下至毒天心丹,與那再生蠱互相吞噬中和,最終成就了他百毒不侵,萬蠱不損的體質,一年前更是為了救秦落笙闖入萬蠱之間,與秦落笙換血之後,那再生蠱已經徹底異變,比起先前還要厲害,卻又無法再傷害秦莫言的身體,同時,他也得到了一種奇異的能力,感知天下蠱毒。

周素宛的身體血液中,便潛藏着一隻蠱蟲,一隻只要稍加引導,便可以過寄到特定之人身上的奪命蠱蟲,方才若是秦落笙進去了,後果,便不知如何了。

秦莫言到現在還感覺一陣後怕,他慶幸自己因為嫉妒而每每在秦落笙接近周素宛的時候跟隨左右,才能夠提前察覺,給秦落笙傳音,否則的話......

“哥哥,答應我,最近這段時間,不要接近那個女人,有什麼事情出府上朝的話,一定要讓我跟在你的身邊。”

秦莫言的手,緊緊地攥着秦落笙的手臂,面上是真切的懇求,那雙綠色眸子中,波紋蕩漾着的,是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脆弱與駭怕。

“好,我答應你”

面對秦莫言的眼神,面對那雙眼中的脆弱與駭怕,秦落笙唯有這麼一個答案。

廖清泉的手段防不勝防,秦莫言一點都不放心秦落笙,秦落笙應了他這一點,雖然讓他的擔心少了些,卻還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為今之計,只有儘快將廖清泉引出,做到一擊必殺,才能夠永除此後患。

想了想,秦莫言尋到了竹染,讓他尋找某些東西。

竹染雖然不明白秦莫言要他找那樣的東西是做什麼,卻也知道比起自己,秦莫言更加在乎秦落笙的安危,因此,他沒有多問,痛快的將那些符合秦莫言所說特徵的東西給了秦莫言。

衣服,配飾,香囊,香爐,甚至是素日喜愛的飲食,但凡是這幾日比較得秦落笙喜愛滿意的東西,都送到了秦莫言的跟前。

竹染是最貼身伺候秦落笙的,最是知道秦落笙的喜好變化,這些東西,只是幾個時辰的功夫,竹染便全部搜集全了,送到了秦莫言的跟前。

那是秦落笙平日里最常穿着的朝服,還沒有清洗,秦莫言在上面,果然找到了某樣異香,他的五感遠超常人,沒有練成現在這絕世武功之前,便已經是很厲害了,現如今,在武功加成與體內蠱蟲的鼓動下,秦莫言幾乎是立刻的,便察覺了熏染在衣料之上的香味兒。

那香味兒不止是對人體無害,常日里熏染在衣物上,卻是能夠讓人不自覺神清氣爽的,竹染也說,雖然朝服有幾套,秦落笙這幾日果然是特別喜歡穿這身朝服。

“這衣服,是誰做的,或者說,這做衣服的料子,是哪裡來的”

秦莫言的手攥着那綉紋精緻,剪裁合體的朝服,眼中的綠色有些駭人。

竹染沒有顧及秦莫言眼中的駭人神色,他的神色不比秦莫言好看到哪裡去:“是宮中尚衣局送來的,不知這衣服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他臉色難看,是因為自詡作為秦落笙的貼身之人,平日里那麼小心地護衛秦落笙,防止刺客或者那些陰毒手段傷害自己的主子,這一次,卻是終日打雁,讓雁兒啄瞎了眼睛,竹染還記得,每每自己主動將這朝服送到秦落笙面前,看着自家主子穿上,還會誇讚幾句。

秦莫言斜瞥了他一眼,竹染是真的擔心秦落笙,這麼多年,竹染對秦落笙的忠心,自然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東西對身體無害,反而有益,只是,這東西不止是對人有益,對某些能夠殺人的東西,更有益處。”

這個時候,秦莫言的話,再聽不懂便不可能了,竹染的面上現出森冷之意:“難道是宮中”

如果真的是宮中,難道陛下對自己的主子......

秦莫言打斷了竹染自己嚇自己的情緒:“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我記得,多日前,太安陵前二皇子妃自爆,當時送葬的宮人除了幾個受傷的,大多都無事,是嗎”

竹染點頭,從其中也察覺出了怪異的地方,先不說周素心為什麼自爆,或者是誰,讓她自爆,起碼,以死為引,終究 不會只是傷害其中一兩個不受到多大重視的宮人的。

“南疆蠱毒千萬種,其中有一種傀儡蠱,藉助人血肉生機為引,可以無聲無息間,侵入那個最初被中蠱的人自爆時血肉沾染身上的人體內,只要有傀儡蠱母蠱在手,那些被子蠱侵入身體的人,便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心神迷亂,失去理智,被控制,宛若扯線木偶一般,做出許多母蠱在手的人所下發的命令,最為駭人的,是被下了傀儡蠱的人,一切行為動作基本與平日無異,若不是有心人明了其中緣由查看的話,大多數人,都是會忽略過去的,最有趣的,是除了接收命令之外,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了”

秦莫言口中娓娓道來這傀儡蠱的作用,竹染聽的,只覺得全身都在發寒,他笑了笑,卻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麼僵硬:“世上居然有這麼邪惡可怕的存在,真的是,小公子你的意思是,宮中的人,已經被傀儡蠱控制,而縫製這件朝服的人,便是其中之一嗎”

“太可恨了,居然用這樣的手段,我這就去宮中將那一日在場的人全都找出來,這些人在宮中各有職司,幾乎是防不勝防”

竹染說完了話,便匆匆離去,秦莫言望着他的背影,手指在那精緻的刺繡上摩挲而過,眼神中,帶着些莫測。

傀儡蠱,最防不勝防的地方,便在於連被控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控制了,想要騙過別人,除非騙過自己。

這件朝服秦落笙的確是比較中意,三次里有兩次上朝選擇這一件,可是,秦落笙去見周素宛,卻是不可能穿着朝服去見的。

廖清泉那個人,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垂眸,綠色的眸子中是一抹森冷的意味,廖清泉,我一定會將你找到,親手殺了你,不論,用任何手段

太子東宮已經收拾好了,宮人來請秦落笙入住,周素宛病的嚴重,徹底無法起身了,幾貼葯下去,也只是讓她的病情沒有向著更加嚴重的方向發展,卻是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想了想,秦落笙留下府中一半的人讓他們伺候在周素宛身邊,自己卻是帶着剩下的人去了東宮。

秦莫言臨走之前,去看了周素宛一眼,面色越發嬌艷,氣息卻是越發微弱,那隻蠱蟲,正在不斷吸收她的生命力。

周素宛望見了秦莫言,然後,對着他笑了笑,笑的格外好看,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彼此,已經明了了對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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